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可思议的价格
在播放两集试看的过程中，有人全程无聊，有人紧皱眉头，但更多的是随着电视剧中剧情出现的一个个梗哈哈大笑。 偷偷观察着这帮电视台人的反应，陈晨悄悄的舒了口气。 她是现场制片人，从某种程度上说，爱情公寓的好与坏已经关乎到陈晨的将来职场上的命运。 陈晨名校毕业，却甘愿当顾灿灿的助理当了半年时间，这半年里顾灿灿和苏洛都默默的观察着陈晨，确定她是个可造之材，所以才让陈晨担当爱情公寓的监制。 第一次独当一面就担任这种重任，陈晨压力也很大，一直紧绷着，直到现在，看到可以决定这部电视剧的人现场真实的反应，这帮人阅片无数，能把大部分逗笑，爱情公寓可以说已经成功了。 紫禁城之颠大战的特效播出让不少人惊叹，大概是都没有想到一部一看就是小成本投入的都市情景喜剧居然会花大价钱做出这种高水平的特效。 《爱情公寓》连播两集之后看片结束，工作人员忙着将灯光调亮，设备撤下。 来到现场电视台的人之间开始小声的讨论。 “老周，你觉得怎么样？”李立强悄悄问周万里。 周万里看看四周，凑过去小声的说：“有点闹腾，年轻的观众应该会喜欢。不过你也知道，我就是来看看，走个过场。我们台里采购的片子已经足够明年播的了。” 李立强有些惊讶：“已经采购这么多了？” “呵呵，你也懂得。”周万里给了他一个眼神。 不管什么单位都有关系户，李立强明白了，西江电视台的购片名额八成早定下来了。 京城电视台不同，京城电视台因为身处天子脚下，管理上反而更加正规，一切用业绩来说话。 李立强动身来尚海之前，早就把璀璨时代的爱情公寓的拍摄情况好好的了解了一番，如今看了两集正片，更是下定了决心。 对于璀璨时代的这部情景喜剧他很是看好，看好爱情公寓能够受到年轻观众的欢迎。 其实情景喜剧这种剧集形式在华夏曾经火爆霸屏，尤其是在京城台。 1993年，第一部情景喜剧《我爱我家》走上荧屏，掀起万人空巷的收视狂潮，其影响力甚至扩及到了香港和台湾。 作为中国情景喜剧史上难以超越的里程碑，《我爱我家》由1985年在美国密苏里大学读戏剧并发现“situatn edy”的英达联合粱左、英壮反复打磨而成。 《我爱我家》是一部带有明显的精英视角的作品，深刻反映上世纪90年代前期商品经济大潮下的普遍社会问题，电视剧内容幽默又辛辣讽刺，耐人寻味。 在京城台，同样红极一时的情景喜剧还有国内首部室内电视连续剧《编辑部的故事》，该剧由王朔、冯小刚、刘心武、马未等人操刀编剧，带有浓重的知识分子色彩，既针砭时弊，又调侃时事，并因此险遭禁播。 当年采购这部剧的科长，如今已经是台长了。 在前两部开山鼻祖情景喜剧的引领下，国内情景喜剧在2000到2010年期间迎来了它的发展黄金期。《家有儿女》《炊事班的故事》《闲人马大姐》《东北一家人》《地下交通站》纷纷登上荧幕，引发一轮又一轮的收视热潮。 然后就是一部可以被奉为经典的情景喜剧横空出世，宁财神担任编剧的《武林外传》登上中央八台之后，创造了多个记录。 《武林外传》在形式上摒弃了传统情景喜剧的“罐头笑声”，让观众们不会因笑声而跳戏，可以完全沉浸在剧情中；同时又采用了大量后现代主义解构方式，向观众证明了武林故事还可以这么拍，至今仍在豆瓣上拥有9.1的高分。 当时《武林外传》大结局和央视春晚在同一天，结果大量的观众为了观剧直接舍弃了央视春晚，足以见得此剧有多受欢迎。 想起京城电视台播放过的情景喜剧创造的辉煌战绩，李立强对璀璨时代这部情景喜剧充满了信心。 采购部好几个部长，彼此间也是有某种竞争关系的，虽然他说快要退休了，但如果还能向上走一走，自然也是极好的，但就算自己的领导想要提拔自己，至少自己也要拿出一定的成绩来才行啊。 尤其是看过爱情公寓那段超级炫酷的打斗特效之后，李立强判断这部剧至少会吸引到年轻观众，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拿下爱情公寓的首播。 在场的人窃窃私语几句，各人的表情各异，都是千年的狐狸，轻易不会让别人看清自己的想法。 陈晨打开麦克风，微笑着语气轻松而清晰的说：“各位领导，我们制作爱情公寓这部情景喜剧，可以说是开创了情景喜剧的“偶像“时代，故事主线和价值取向面向的是年轻观众，这在我们华夏此类电视剧中，是第一部。第一个吃螃蟹可能会出现意外，但更大的可能是获得了一份优质的美食。刚才播放了两集，诸位，感觉如何？” 在场众人有人沉吟，有人无所谓，也有人眼神闪烁着。 静了几秒钟，胡南卫视的曾静首先开口：“这部剧题材还算新颖，不过演员都是不知名的新人，我听说甚至绝大部分主演还都是在校学生，在我看来演技颇为稚嫩，面向的观众群体又是年轻观众，现在年轻人有几个愿意看电视的呢，这部电视剧内容定位不合时宜，依我看，没有多大的价值。” 曾静的这番话说出之后，众电视台同行的表情非常微妙，陈晨的笑容渐渐消失。 顾灿灿若有所思的看了曾静一眼。 “曾主任说的没错，这电视剧可能不受市场的主力观众的欢迎啊。” “年轻人现在都不愿意看电视了。” “买了没准都没有广告商愿意购买贴片广告啊。” 顺着曾静的话，不少让人笑嘻嘻的顺杆爬，给璀璨时代挖坑。 陈晨心中着急，就想开口反驳，顾灿灿伸手制止，笑着说道：“各位都在电视剧领域浸淫多年，我相信眼光是有的，说的这些问题也是事实。但也可以反过来说，这部剧容易获得年轻人的喜欢，可以通过这部剧把年轻人也吸引到电视机前啊。年轻人愿意待在电视机前了，中老年人和孩子一起看看电视这温馨的场景不正是家庭里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这话也有道理啊，这帮老油子嘿嘿一笑，不再反驳。 “电视剧看过啦，质量如何大家心里也有数了，对这部电视剧感兴趣的请留下来，有其他购片计划的，请先到酒店休闲区休息放松一下。”陈晨说道。 听闻此言，有几名人员慢慢站起身来，离开了会议室，绝大多数人没有动，包括曾静。 看片会的作用就是让电视台实地了解电视剧的质量，让他们心中有数，同时也是给出意向价格的好时机，好几个电视台争夺一部电视剧是经常出现的情况。 在场的都是专业人员，多余的话不多说，顾灿灿有请电视台的人出价。 冀北卫视的张雯首先发言：“我们冀北卫视对这部电视剧很看好，我出价单集30万！” 在2008年电视剧市场，除非特别知名导演拍摄、一线大牌出演的电视剧能单集卖到五十万以上，比如张大胡子的神雕，卖给央视首播就是五十万一集，至于一般的电视剧单集也就十万至三十万这个区间。 张雯居然开口就给到了三十万！ “这个疯女人！有这么出价的吗？”底下一群人心里暗暗的大骂张雯不按常理出牌，甚至都怀疑张雯是在帮助璀璨时代托价。 李立强眉头紧皱，神色不善的看着张雯。 曾静的脸色也不好看。 单集三十万这个价格已经超过很多人的心理底线，很多人虽然觉得爱情公寓这部电视剧非常不错，但让他们单集用三十万以上的价格去购买一部情景喜剧，很少有人能下定这个决心。 顾灿灿不动声色，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张雯的小伎俩她已经看明白了，不过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爱情公寓第一季一共三十集，如果按照单集三十万的话，首播就有九百万入账。 其实爱情公寓的成本非常低，即使加上特效制作的费用和请的明星的串费，一共也才不到六百万，张雯的价格已经让璀璨时代有了盈利。而且这只是上星电视台的首播，后面还有二轮三轮甚至更多的播放权出售，而且还有网络播放的收益，这部电视剧赚钱已经没有悬念。 张雯一口高价也是种谋略，她有着小心思。 这个价格已经可以劝退大部分的电视台，有实力出更高价格的也会考虑这会不会是璀璨时代和冀北卫视商量好的阳谋，会犹豫不决。 谁知道会不会等他们再出价冀北卫视直接不争了，这样不就中计了吗？很多人可能就会这么想。 果然，张雯出价之后，居然没有人再出价，冷场了。 眼见计谋成功，张雯心里暗爽。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三十五万。” 谁啊？张雯惊愕带着小恼怒看过去，居然是曾静！ 曾静刚才还啪啪啪怒喷了一顿爱情公寓，现在居然就肯出单集三十五万，顾灿灿脑中闪过一个未来很火的词。 “咳，三十五万。”曾静又重复一遍，被众人盯着脸色看上去很高冷，不过细看能看出她厚厚粉底下的皮肤有些发红。 “讨厌，看我干吗，我打湖南卫视就是有钱，不行吗？”曾静暗戳戳的心想。 浙江卫视的栾喜顺笑呵呵说：“原来曾主任也挺看好的啊。” “我说过不看好吗？” 栾喜顺摊摊手，你高兴就好。 李立强无奈的看看曾静，一部小成本的都市情景喜剧已经出价到了单集三十五万，完全打乱了他出价的计划。 会议室里的气氛莫名的开始紧张起来。 “三十八万。”张雯再次出价，不过价格不再香开始的那样突飞猛进，开始保守起来，毕竟涨几万，综合到整部电视剧，这就是上百万的支出。 “四十万。”李立强终于也加入到竞价的行列。 这个价格已经超过了顾灿灿的预期，在她心里，爱情公寓能卖到三十万就是胜利，没想到这么轻松已然超过了她的预期。 曾静懊恼的叹口气，三十五万已经是她能决定的最高额度了，她其实很看好爱情公寓，作为新时代的白领，对于这部电视剧里的故事非常喜欢，刚才挑毛病只不过是为了压价而已，结果全被张雯给搅和了。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默契的压低价格不好吗？”她对着张雯翻了个白眼，不过被张雯拒绝了。 其他人已经进入了看戏模式，四十万买一部都市情景剧，在他们看来这就是冤大头了。 等再过几年，电视剧单集动辄上百万的时候不知道他们的心情会如何。 曾静已经退出，现场只剩下李立强和张雯在出价了。 “张主任，要不这样，我看咱们两家一起买下首播，同一时间播出怎么样？”李立强“好心”的对张雯提出一个好像是双赢的建议。 张雯微笑婉拒道：“我觉得这样不太合适吧，还是独家首播比较好。四十二万。” 开玩笑，冀北和京城紧挨着，两家的观众有很多事重合的，如果和京城卫视同时播放，肯定会有很多观众就流到京城卫视了，毕竟……，京城卫视的广告时间少一点。 李立强砸吧砸吧嘴，好像已经体会到了曾静的无奈。 “四十五万！”李立强继续加码！ 张雯咬咬牙，大声说：“五十万！” 一瞬间的寂静之后，在场的人忍不住惊叹出声。 “嚯，这价格要创记录了吧？” “那倒没有，不过情景喜剧里，肯定是创记录了。” “冀北卫视的张雯这是孤注一掷了？” 张雯对于这些小声的议论声充耳不闻，只是死死盯着李立强。 这样的情况李立强真的没有想到，他陷入了思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