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何去何从
雷振这个军人脾气始终改不了，看安桥吃瘪，横眉竖目地走过来：“这钱你退也退，不退也得退！” 保安当然不乐意了，虚张声势地呦呵一嗓子：“怎么着，在咱剧组这一亩三分地上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还想动手不成？” 雷振这个肺都快气炸了，本来就接连碰壁，今儿个又碰一鼻子灰，还被这么个狗仗人势的保安给欺负。 是可忍孰不可忍，雷振浑身气势上涨，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了，却被安桥给死死拉住了。 那保安还以为雷振是怕了他，连忙呼朋唤友，用对讲机把剧组其他的保安都叫过来了。 “怎么着，王八小子，还跟我嘚瑟不？识相的趁早滚！”一见自己这边人多势众，那保安愈发得意洋洋起来。 雷振终于忍不住了，一只脚已经伸出去了，却被安桥给拦住了。 安桥太了解自己这个老战友了，脾气简直太坏，还三番五次的被激怒，这要动起手来，没轻没重，把人打死打残就麻烦了。 于是安桥也懒得跟保安计较那五百块钱的事儿了，拉着雷振就跑，雷振不是个傻子，所以气消了点儿，就就坡下驴，跟着安桥走了。 等跑得差不多了，安桥停下来喘了口粗气，对雷振问道：“雷，雷哥，咱们还去别的剧组试试吗？” 说真的，安桥是彻底没信心了，但雷振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主，意味深长地望了安桥一眼，坚定地说：“走，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没人让我拍戏。” 在那些龙套演员的白眼和“嘘”声中，安桥和雷振灰溜溜地走了。 “雷哥，我都打听过了，那边那个剧组也是拍军旅题材的戏，你可是本色出演，咱去试试吧！”安桥带着雷振来到一个剧组的门口，隔着远远地就指着对雷振说。 雷振点点头，大步流星地走到剧组门口。 这里的保安客气多了，公事公办地问：“你好，有什么事吗？” 安桥立马堆起满脸笑，亲热地说：“大哥，我们是演员，要来讨个角色。” 说着驾轻就熟地从兜里掏出烟给保安散了一根，然后夸张地说：“我身边这位职业军人，四线演员，好多剧组想请他他不愿意拍，说只拍军旅题材的戏。” 这个剧组的保安挺客气的，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要是真有很多戏拍还用得找毛遂自荐？ 不过嘴里依旧恭维道：“原来这位还是个老师啊？那我打电话给导演帮你们问一下。” 娱乐圈里不管是名气大还是名气小，熟人还是生人，有点小地位的都可以叫老师。 安桥连声道谢，雷振也笑着说了声：“谢谢！” 那保安好像给导演打了个电话，大致内容就是有两个专业武行演员想来试戏，还是个四线明星。 电话里头导演说了什么雷振和安桥没听见，不过保安告诉他们说导演让他们进去试戏。 雷振和安桥这下可高兴坏了，又对保安道了几声谢之后才扬眉吐气走进了剧组。 剧组里大部分都是跑来跑去的工作人员，看样子应该还没开拍，所以演员们都围在一块聊天。 安桥和工作人员打听了一会儿，找到了剧组的导演——一个全身穿的花花绿绿的光头。 刚一说明来意，光头导演就热情地和二人握了握手，还非常客气地说：“欢迎欢迎，二位老师怎么称呼？” 这个导演在娱乐圈是个生脸儿，应该没什么名气的小导演，再看剧组里面的演员阵容，竟然没有一个明星大腕，男主角是个刚从北影毕业只在一部剧中演过男三号的青年。 雷振属于那种耿直的性子，这个导演对人比较真诚，他自然更真诚，坦然地说：“导演您好，我叫雷振，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现在没有一个剧组找我拍戏，所以想在您这儿试试。” 一听雷振自报家门，光头导演的笑容立马僵住了。 他想了半天，本来是想随便找个理由把雷振打发走，但见雷振这个直率，他也不想玩那些虚的了，便开门见山地说：“雷老师是吧，可是大名鼎鼎啊！”说着话锋一转：“现在在导演圈子谁还不知道您啊？说实话我是特别想让你来我们剧组拍戏的。” 雷振和安桥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等着光头导演的下文，谁都能听出来又没戏了。 果不其然，光头导演非常惋惜地说：“可是现在虽然没有人明确表态，但那些大导演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是想用你可得罪不起他们呀。” 雷振笑笑，点点头，对光头导演说：“那谢谢您了。” 说完，雷振转身就走了，光头导演可能真的是爱才心切，连忙追问一句：“雷老师，您给我留个号吧，以后有机会我还想找你合作。” 雷振苦笑一声，也没答话，就那么自顾自地出了剧组的大门，安桥紧紧跟在后头。 光头导演忍不住愕然叹息一声：“真是条好汉子啊，可惜可惜。” 雷振看得出来，这位导演和他是一样的人，性格直爽，快意恩仇，不过他现在内心真的很迷茫，甚至怀疑自己选择演员这个行业究竟是不是明智的？ 回到家，匆忙冲了个凉水澡，雷振身心俱疲地往沙发上一趟，看似无意地问安桥：“小安，你说一个军人离开了战场真的什么也干不成吗？” 刚被军校开除那会儿，就有一个国际有名的雇佣军团邀请雷振加入，雷振认为一个军人一定要活的有尊严，雇佣军利益至上，什么坏事都干，连灵魂都被出卖了，所以嫉恶如仇的雷振直接回绝了。 现在他却感觉自己快要迷失在这个花花世界了，一直都靠安桥的接济，不然他连养活自己都是问题。 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安桥无力地垂着头 ，沉默以对。 两人面对面抽起了闷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如何，雷振懊丧地垂着头，再次长叹一声。 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