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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文季还是不相信,自己被活捉,成为了人质,杨兼竟然要放自己走?难道他真的不杀生?如何可能? 程文季迟疑的看着杨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甚么药。 杨兼幽幽一笑,说:“程小虎啊,你和你的士兵全都被朕俘虏,试想想看,如果只有你一个人被放回去,你的士兵全都变成了俘虏,陈人会怎么看你?会不会觉得你已经被朕收买?不然如何能全须全影的走出朕的大营?加之你父亲郢州刺史传出来的丑闻,想必陈人更是深信不疑,你们程家父子俩,都不是甚么好东西。” “你!”程文季恍然大悟,怒声说:“我父亲的事情,是不是你们这些狗贼传出的假消息!我父亲不可能收受贿赂!” 杨兼挑挑眉,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但是这模样,显然是默认了。 程文季气怒的脸色都涨红了,一咬牙,说:“好!你们要我当叛徒,我程家的儿郎,从来不做叛徒!我今日便不走了!” 程文季大有一副坐地撒泼,就是不走的模样。 杨兼笑了笑,很是随和的模样,仿佛任由程文季这个毛孩子撒泼,说:“行,你爱走不走罢,反正你的食量也不大,朕还是养得起一头小老虎的。” 程文季听他那么好说话,有些狐疑,觉得按照杨兼这个奸诈的秉性,一定还有后话。 果不其然,杨兼笑眯眯的说:“但是朕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倘或你还坐得住,朕也是佩服你。” 程文季更加狐疑,但是学了乖,并没有轻信杨兼。 杨兼说:“朕的军队,后日晚上将要夜袭陈军大营。” 程文季一听,心头一凛,行军打仗最怕的是甚么?当然是偷袭了,如果被偷袭,没有做好准备,很可能一败涂地。 如今杨兼突然透露出偷袭的消息来,程文季心头跳得飞快。杨兼还有话说:“朕现在放你走,要不要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们陈人,朕都没有意见,倘或你不愿意走,也行,朕就养着你这头小老虎,当是养宠物了,说实在的,朕很久都没见过你这么实诚的傻白甜了,你若是留下来,朕很是欢迎呢。” “你……”程文季气得胸口起伏,分明身材高大,但是被杨兼气得,好像一个大孩子似的,就差原地跺脚了。 程文季说:“你是逼我离开!” 杨兼笑着说:“瞧你这话说的,若是传出去,还以为朕这营中伙食太好了,竟然有陈人不愿意离开。” 顿了顿,杨兼又说:“是了,朕是逼你离开,至于你愿不愿意离开,随便你。如果你不离开,便会眼睁睁看着朕带兵偷袭陈人大营,倘或你离开……兵败俘虏,所有士兵都成为了战俘,独独你一个人全须全影的回去,便会被你们自己人猜忌。这两条路,多一条都没有,程小虎你自己选择罢。” 众人听着,只觉得天子高深莫测,果然高深莫测。 而杨广听着,则是摇了摇小脸蛋,心想着,父皇果然无赖,无赖的高深莫测…… 程文季的脸色阴晴不定,脸面一会子是猪肝色,一会子是铁青色,来回来去的闪烁着,眼神也波动的厉害。 杨兼幽幽的说:“怎么,还没决定么?程小虎你可是上战场的人,以为自己在窑子里挑姑娘么?速战速决,立刻决定,是要走,还是要留!” 程文季被杨兼疾言厉色一喝,心头狂跳不止,脱口而出:“走!” 杨兼点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笑眯眯的说:“好的很。镇军将军,帮朕送客。” 权琢玠立刻上前拱手,说:“是,人主。” 权琢玠也不说废话,转身领着程文季离开幕府大帐,顺着营地一路往外走,来到营地大门。 守卫的士兵看到权琢玠,恭敬的抱拳:“镇军将军。” “打开营门。”权琢玠没有戴面具,但是他下令自如,一点子也没有不自然的模样。 营门轰然打开,权琢玠带着程文季走出去,很快来到搭建的渡口。 权琢玠指着渡口处的一只小舟,说:“舟船给你准备好了,上面有备用的辎重和食物,足够你漂回陈人营地的。” 程文季看着舟船,大吃一惊,说:“你们早就做好了准备?算准了我会离开?” 权琢玠一笑,他的面相分明很是清秀,但笑容竟然有些凛冽,一瞬间光芒四射,简直是锋芒毕露,说:“程少将军何必如此少见多怪呢?如果你真正认得我们天子,就该明白,这一切都在他的股掌之中,包括……你们陈人。” 程文季不服气说:“少说大话,硬仗还在后面儿,我绝不会屈服于你们!” 权琢玠不当一回事,挥了挥袖袍,仿佛赶虫子一般,说:“赶紧走。” 程文季很是气恼他的态度,但现在不是拉家常的时候,赶紧登上舟船,解开绳子,风势正好,小舟顺流而出,飘悠悠的往前行驶。 眼看着程文季的小舟漂远,权琢玠这才回去复命,走入幕府大帐,拱手说:“天子,程文季已经离开。” 杨兼笑了笑,说:“好得很,如此一来,程家父子怕是艰难了。” …… 程文季第二次坐小舟从隋营往陈营去,可谓是熟门熟路了。 他漂流到陈营附近之时,便看到吴明彻等人聚集在营地大门口,似乎在张望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