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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广因为个头太小了,他站在楼堞之上,根本探不出头来,看不到汾水关的场景,因此便让士兵搬来了一只木箱子。 杨广手脚并用,动作灵动又笨拙,爬上箱子试了试,一双圆溜溜的猫眼正好从楼堞的石垛子露出来,但是视野不够开阔,还是太低了。 杨广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复又招手说:“再摞一只木箱。” 士兵们面面相觑,如果再摞一只木箱子,肯定够高,但是未免太高了,小包子一个不慎,很可能从楼堞上翻出去,小包子可是隋国公府的小世子,万一有个闪失,谁也担待不起。 士兵们只以为杨广是个小娃儿,根本不知杨广的“真面目”,因此难免有些多虑,杨广不耐烦的又说:“动作快。” “是是。”士兵们被小世子冷漠的催促,不敢犹豫,立刻又摞上一只箱子。 杨广爬上去,终于足够高了,视野也足够开阔,他负手而立,背着小肉手,像模像样的板着唇角,蹙着标准的川字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战场,小肉手招了招,说:“弓箭手准备。” “弓箭手!” 弓箭手很快冲上楼堞,一字排开,拉满弓箭,杨广见到杨兼发送信号,立刻一声令下,奶声奶气,却十足威严的怒喝:“放箭!” “放箭!!” 簌簌簌—— 一时间箭如雨下,这个距离,这个高度,飞箭正好越过跑在最前面的杨兼和李檦,齐军追击在身后,起初咬得很紧,却被流矢阻碍,连忙勒住马缰,一个个停顿下来。 这一停顿,杨兼和李檦已经飞奔向城门,杨广又下令说:“打开城门,出城迎敌!” “打开城门!” “迎敌——” 韩凤一马当前,甩开长戟,哈哈大笑着,犹如刚从黄泉之中爬出来的恶鬼,放风一样大笑:“终于轮到老子上场了!今儿个来杀个痛快!!” 韩凤带着大部队冲出来,黑色甲兵犹如潮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杨兼和李檦立刻混在人群之中,消失了踪影,被接入汾水关中。 齐军失去了杨兼和李檦的身影,眼看着大军压境,这回不是一千人马了,因着杨兼带着大军来到了汾水关,一共十五万大军,可谓是浩浩荡荡,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这一千袭军淹死。 齐军眼看着势头不对,立刻大喊:“撤!!撤兵!不要恋战!” 一千齐军快速后退,不敢耽误片刻,打马原路返回,往晋阳而去。 杨兼和李檦进了汾水关,翻身下马,杨兼大步跑上楼堞,小包子杨广还在指挥战场,奶声奶气的正色说:“下令收兵,无需追击。” 杨兼看到这个场面,忍不住直接笑场出来,走过去一把抱住站在箱子上的小包子,直接给小包子来了一个“公主抱”。刚才还威严无比的小包子,踢腾着小肉腿,一着急,说话又开始漏风:“放……放窝下来、快……快放开窝!” 杨兼在杨广肉嘟嘟的小脸上左右开弓,一边一下,亲了两下。真别说,儿子这小脸儿,简直人间第一嫩,嫩豆腐都没他嫩,不只是软绵,还特别的弹,回弹一级棒,口感天下第一! 杨广被杨兼突然偷袭,还是两下,不可置信的抬起小肉手,捂住自己两面脸颊,瞪着眼睛说:“放、放窝下来!” 杨兼笑着说:“乖儿子,你的腿还没好,父父抱着你,指挥的不错,重重有赏。” 杨广听到有赏,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眼巴巴”的看向杨兼,一双凌厉的小狼眼似乎在问杨兼,赏赐些甚么。 杨兼幽幽一笑,说:“便赏我儿……今儿个晚上给父父做人体工学抱枕。” 杨广:“……” 李檦死里逃生,翻身下马,呼哧带喘,等吐息均匀了,这才想起来甚么,说:“你、你们怎么进关了!?” 杨兼挑了挑眉,李檦这个反应速度也太慢了。当然是趁着方才李檦对抗齐军的时候,杨兼带领兵马进入了汾水关,得来全不费工夫。 杨兼说:“李老将军稍安勿躁。” 李檦顿了顿,沉声说:“齐人……说的都是真的么?” 李檦问的,自然是小皇帝宇文邕的死讯。 杨兼点头说:“晚辈也是刚刚听说,从晋阳传来的消息。” 李檦仰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他那个表情,也不知道是甚么意思,感叹、惋惜、悲伤,甚至还有些释然和无奈,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复杂的五味俱全,那是一种连杨兼都说不好的滋味儿。 杨兼说:“晋阳外的兵马告急,晚辈欲往晋阳,还请李老将军,助晚辈一臂之力。” “罢了!”李檦叹气说:“人主已经不在,还有甚么好坚持的呢?老夫也要往晋阳,反正都如此了,便与你合并兵马,共同前往!” 杨兼一笑,说:“有老将军的助力,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杨兼的大军在汾水关整顿,合并了李檦的三千兵马,虽然三千对于杨兼来说,已经是小小不言的数目,但是李檦乃是老将,临场经验丰富,杨兼的军队更是如虎添翼。 周军在晋阳失利,晋阳之外还有大冢宰宇文护和突厥的屯兵。 小皇帝宇文邕驾崩的消息传到屯兵营地,宇文护听了,幽幽的叹了口气,他一把年纪了,竟然不落忍的掉了一滴眼泪。 很多人都觉得宇文护假惺惺,毕竟宇文邕还在的时候,和他十足不对盘,还想要杀死宇文护,这是朝廷上下都知道的事情,已经尽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