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页

    老太太用计算器按了一个保守的数字:“4100。”

    柏屿没什么兴趣跟她竞价,懒懒地报了个“5000”,他眼睛一直在瞟其他的画,希望能发现沧海遗珠。

    谁知老太太微微一笑,对卖家说:“我弃权,他拍到了这幅画。”

    卖家的笑容180度转弯,凝滞在嘴边。刚开始就结束?他碰上仙人跳了?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柏屿。本来他以为没什么胜算的,他都已经开始找其他画了,谁知人老太太一开始就想把画让给他,还间歇性地让卖家开出一个极低的价格。

    以这么低的价格买画柏屿还是第一次。他有些不好意思,扭头看了一眼顾岛,顾岛抿了抿嘴唇,朝他笑了笑。

    谁知老太太不知何时已经走到顾岛身边,掏/出老花镜戴上,十分恭敬地用英文对顾岛说:“我对你的身材过目不忘。很高兴能再见你一面。”

    柏屿:“……”

    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老太太一开始就不是冲着画来的!

    扛着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的画,背着十几斤重的西瓜穿越在拥挤的人群里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为了避免把画弄脏,柏屿决定先和顾岛打道回府,等放下东西再出来赶小镇的夜场。

    岂料他刚走出店铺没多久,突然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整个人从台阶上滑下来。

    “柏屿!”顾岛喊。

    不知昏迷了多久,柏屿兜兜转转醒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装饰有繁芜复杂的金色暗纹。

    外面天大亮,鲜绿的热带植物在太阳的照耀下仿佛都能沁出水来。柏屿瞥过脸,下意识想遮住刺眼的光,奶油绿的窗帘忽然被拉上,顾岛坐起来,严肃而紧张地问:“小叔,你醒了?”

    柏屿想学着电视里演的那样问一句“我在哪儿”,但是他已经知道这是哪儿了,所以实在没必要明知故问。他深呼一口气,还是能感受到胃部泛滥的疼痛。

    明明韩辰已经告诉他病情有所好转,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复发的?

    再看顾岛现在紧张的表情,能让他这么冷淡一人紧张起来,应该能间接性得出病情不算轻的结论。

    自己不会快要挂了吧?

    柏屿捂着胃想要坐直身体,顾岛忙不迭上前扶他:“医生说你最好再休息休息。”

    “我还没翘辫子呢。”柏屿没好气地抚了抚自己鸡毛似的头发,“我的病是不是又复发了?”

    他现在就希望顾岛能够对他说实话。

    顾岛闻言,愧疚地低下头不吱声。

    “不会说话了?”柏屿疑惑地看着他,“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医生说……”顾岛一直垂眸,不敢直视柏屿,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这几天晚上太激烈……加上没怎么休息好……就……可能戳到胃了……让我停一个月再观察……”

    柏屿:“……”

    ojbk。懂了。字字珠玑。

    妈的。柏屿抚脸。丢脸都丢到国际去了!

    顾岛也意识到自己犯了严重的错误,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半分局促:“我以后不会了……对不起小叔……”

    他越用这种语气说话柏屿越觉得自己丢脸。

    他说:“认错倒认得勤。”一到晚上单独相处的时候,就没一次是能忍住的。

    他想到了什么,问顾岛:“那幅画呢?没被我摔了吧?”那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挑到的画,要是摔了他能直接背过气去。

    “没摔坏。”顾岛说,“就是外面的裱框坏了,得回国重新换一个。”

    “哦。那个没事。等回去喊个人裱一裱就行。”柏屿放下心来,只觉得困,于是躺回床上。

    顾岛替他牵了牵被子。将温热的大手伸进被子里,轻轻地覆住柏屿的胃。

    “你别摸的跟我怀了似的。”柏屿觉得好笑。

    “那你就要养两个孩子了,责任重大。”顾岛趴着冲他笑。铅灰色的瞳仁里流光溢彩。

    柏屿下意识地用手摸他的脸。从颧骨到脸颊,最后再到嘴唇。顾岛的唇色很淡,但是柏屿清楚知道这张嘴要是吻起人来,很致命。

    顾岛安静地任他摸,末了忍不住张开嘴衔住他的食指。没有用牙齿,单纯地用嘴唇衔住。

    柏屿见他乖乖的,很勾人的样子,故意凶巴巴地说:“你还咬我?”

    顾岛松开他,笑了笑:“不咬了。”

    有时候顾岛太奶了。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剧抛脸,奶香泛滥的时候就让人忘记他冷淡绿茶的样子。

    柏屿说:“你不是最近在看《途殊》的剧本吗?缺人对戏吗?我可以啊。”

    顾岛失笑:“在你面前我演不出来。”

    “演员的素养。”柏屿提醒他。

    “好吧。”顾岛知道柏屿是嫌躺在床上太无聊了,才找事情做的。

    柏屿翻了翻剧本,说:“就这个吧。”

    他选择的是狐妖钟离九不小心获得自由,为了报复莘宿将他杀死的片段。前世的剧情由于虐,很考验人的演技。

    顾岛让自己融入钟离九的角色。

    莫名被禁锢十年,他恨不得立刻将道士莘宿碎尸万段。正当他放肆屠戮的时候,莘宿带伤现身。十年未见,他依旧白衣飘然,但眼中的沧桑和疲累毫不遮掩地向钟离九暗示——他已经不行了,现在的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