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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乞丐靠在墙角昏昏欲睡,前面放着个破碗,破碗里放了枚碎银,老乞丐一下就清醒了,睁开眼睛还看到那只洁白细腻的手撤回去。 看手就知道是个美人。 他掂掂银子,抬眸看人,那姑娘蹲在他面前,白衣红裙,广袖及地,额前垂落纯金额饰,未梳发髻,长发高束,鬓边飘落两缕。 没有过多装饰,背着阳光,看不清完整容貌,只觉眉眼精致,风采照人。 老乞丐声音尊敬:“姑娘想知道什么?” “这济南城近一个月来可有岭南而来的富商?” “富商……岭南,姑娘说的是田不二田大老板?月前他进了城,待了有半个月,往金陵去了。” “田大老板此行有没有带着家眷?” “据我所知,没有。” “田大老板住在岭南,难得来济南一趟,想必在家里闲不住。” 老乞丐嘿嘿一笑:“谁说不是?头天来就往牡丹坊扎,就差夜夜宿在那风月场了。” 祝红尘唇角一弯,又放了块碎银:“你可知道牡丹坊的姑娘生了病找谁医治?” 牡丹坊,温柔乡,里面的姑娘说白了就是妓|女,大夫不愿意治那种病,生病就是等死,要是有点体面的戴了斗笠上医馆也行,话又说回来了,哪个楼里有体面的姑娘会得那种病? 问题很正经,架不住听的人心生邪念,然而那点轻浮还没表露出来,老乞丐就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顿时不敢造次,“柳叶巷住着个赖老婆子,她男人是坐堂大夫,过几年男人死了,她就做起药婆给那些女人治病。” 祝红尘又取出一块碎银:“关于石观音,你知道多少?” 话音刚落,她就领教了什么叫做豁然变色,老乞丐压低声音:“好好的,姑娘打听那个女魔头做什么?” “女魔头?” “这钱老乞丐赚不了”说着他收拾破碗准备离开。 方才祝红尘放的都是碎银子,这次她从钱袋里取了块整的,老乞丐眼里闪过挣扎,最终别开视线,“姑娘最好还是别问了。” 如此害怕的吗?祝红尘望着老乞丐身影消失,想着找别人问问,便听到男人不怀好意的声音。 “还真有个美人,转过身来让大爷我瞧瞧?” 声音就在她身后,祝红尘依言照做,目之所及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穿着打了大大小小补丁的衣服,一看便是丐帮中人。 他们大唐的丐帮弟子,特征是打狗棒与酒壶,而这边的丐帮,身上挂着破布袋,挂的袋子越多,地位就越高。 她观此人内力浑厚,不该是个无名之辈,却一个袋子都没有。 事出反常即为妖。 转瞬间,她已将他分析个七七八八,这男人却只知道看着人流口水,喃喃:“我白玉魔真是值了,能睡到这样的美人。” 祝红尘听到这样的话生气了吗? 没有哦。 因为她都习惯了后世与盛唐迥然不同的风气,这里的男人一个个刚愎自用,自恋自负,瞧不起女人,喜欢给女人贴上各种各样的标签,装模作样,听不懂人话。 遇上花六公子之前,她对此间男人已蔑视至极。 不就是强抢民女吗?不意外,不动气,暴打他一顿难道不香吗? “我给丐帮二字一个面子,速速退去,饶你不死。”祝红尘还算礼貌。 白玉魔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好好好,大爷我就喜欢采带刺的花。” 祝红尘:“……” 看吧,听不懂人话。 时值黄昏,街上还有不少小摊小贩,闹市杀人未免过于惊心动魄,将他引到城外。 祝红尘脚尖一点,运足轻功,踏空而去。 怕他跟不上,祝红尘刻意控制了速度高度,让白玉魔能跟得上,故而白玉魔根本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兴致勃勃地跟她跑到了城郊。 夕阳沉入西山,明月还未升起。 大明湖暮霭沉沉,泛着凉意,琴声肃杀,让人心中激荡。 不远处似乎有打斗声,祝红尘听到了,白玉魔应该也听到了,然而他被琴声所制,满目疯狂:“嘿嘿,能在大明湖畔成就好事,美人真是有心。” 也许不是错觉,雾霭中的人听到时动作顿了一下。 “祝姑娘,我们换!” 换什么?什么换? 他什么都没说清,祝红尘却在片刻间心领神会,轻飘飘地后翻过去,在空中时双指一并,敲在持剑人手臂穴道上,敲得他手臂发麻,她手指擦着滑下去,按住他脉门,落在他身后已将他单手反剪于背,夺下了他的剑。 而楚留香飞快闪身到白玉魔面前,以重手法点了他两处穴道。 春风吹来,浓雾散去,湖边四人,祝红尘,楚留香,中原一点红,白玉魔。 祝红尘看到风度翩翩的楚留香,问:“为什么要和我换?” 楚留香一怔,回答:“红兄似乎对祝姑娘有所不同,我想他不会对祝姑娘下狠手。”他是不相信中原一点红因为任务失败而追杀祝红尘的,中原一点红绝非输不起的人,那些只怕是江湖谣言。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一分一毫触动祝红尘,所以她干巴巴的“哦”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了。 楚留香大奇:“你就没别的想问的?比如我和红兄为何在此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