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沈铁柱没说什么，不过话却记住了。 晚上一家人吃饭的时候，沈铁柱往沈原那边多看了几眼，等发现沈原只是菜不吃饭的时候，沈铁柱忽然放下了筷子。 沈家其他人都不约而同地放下筷子。 王美丽心里打鼓，生怕沈铁柱在饭桌上给她难堪。不过好在沈铁柱说的好像不是她，王美丽反应了一下，才发现沈铁柱这话是对沈原那个小崽子说的： “过两天公社小学要开学了，四毛年纪到了，该去上学了。” 日常嫌弃饭菜难吃的沈原都筷子王美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红旗小学的。但她知道，自己以后大概是不会再来这鬼地方了？ 太丢人了，她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 跟张文在一个办公室的算术老师王老师看到王美丽走了，还在那边咋舌：“后妈就是后妈啊，看这脏水泼的，要是换了个别人说不定就信了。那孩子命也苦，竟然摊上这么个后妈。” 张文想到沈原那个亲妈也不咋地，不禁替自己的学生感到可惜。 看后妈这样子也知道，这孩子在自己家肯定不会被人重视。既然是个好苗子，以后就更得严格对待了，免得这孩子被自己的原生家庭给拖累。 生词五遍，似乎还是有点少了。 刚刚抄完两页生词的沈原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冷颤，他呵了呵手，觉得自己拿不稳了，怎么就扯到他身上了？ 对上沈铁柱的目光后，沈原很想理直气壮地顶回去，结果说出口的话却跟蚊子嗡一样，他有点怕沈铁柱：“……我不想上学。” 沈铁柱眼神一冷：“要么上学，要么喂猪，二选一。” 第3章 帮忙 沈原的小聪明 “可是我头上的伤还没好。”沈原企图蒙混过关。 只可惜他面对的是沈铁柱：“我问过大夫了，大夫说你脑门上的伤本来就不严重，养了这么多天早就养好了。” 沈铁柱在他头上的绷带上扫了两圈：“那玩意儿趁早摘了吧，看着难看。” 沈原感觉自己又一次受到了侮辱，更让他觉得受到侮辱的是喂猪这件事。 上学是不可能上学的，沈原从前在学院几年遭的罪让他印象太深刻了，那里的夫子一个个都针对他，天天就想着怎么对付他让他出丑，这也导致沈原对上学这种事有种生理性厌恶。他这辈子都不会继续去上学的，但是喂猪，同样不可能！ 沈原还想要沈铁柱讨价还价，只是沈铁柱根本没有让他讨价还价的份儿，他就一句话：“家里不养闲人，不读书就得喂猪，你自己想清楚。” 沈原：“……” 想清楚个屁！不发点脾气这老头还不知道自己不好惹了！ 沈原重重地抓起筷子，想要当着全家的面摔下去，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结果一抬眼，就看到沈铁柱定定地看着他。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沈原还是从他眼中看出来，自己要是真摔了筷子，下场一定会很惨。 “摔啊，不摔不是人。”系统在旁边起哄。 “……”沈原酝酿了半天，最后握着筷子夹了一块豆腐。 还别说，豆腐挺好吃的。 沈铁柱扯了扯嘴角，继续喝粥。 张翠花也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敲打王美丽：“今天这事说到底都是你们夫妻俩不会管教孩子惹出来的，这个月家里所有的活都交给美丽了，你大嫂忙里忙外也累的不行，就让她歇一个月。” 王美丽看了一眼张燕妮，心里不服气：“妈，我下午不是已经忙了一下午了吗？” 张翠花轻飘飘地瞪了她一眼：“你这是跟我抱怨？” “没有，我只是……”王美丽在桌子底下掐了一把沈建业。 沈建业一声不吭，几乎要把头给埋进碗里。好在他的碗大，要是小的话还装不下他那么一张大脸。 王美丽手下掐得更狠了。 沈建业也愣是龇牙忍住了。 张翠花摇了摇头，可二儿子一辈子都这德行，她能有什么办法？之前方媛在的时候被方媛拿捏的死死的，现在被王美丽恬不知耻地黏上，也照样没什么出息。连老婆都管不好，更别说护孩子了。 张翠花脸拉得老长：“你要是觉得我们家对不住你你就直说，当着一家人的面，没必要在桌底下搞什么小动作。” 王美丽吓得立马松了手。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她不同意那可真是不识好歹了，王美丽不甘心地笑了两声：“妈，您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我替大嫂分忧也是应该的，再说了，我早就心疼大嫂想要帮大嫂伸把手了，是吧大嫂？” 张燕妮被恶心到了。 张翠花却挺满意王美丽的态度：“你知道最好。还有四毛的被子，既然是金宝烧的那以后金宝的被子就归四毛了。” “我不要沈金宝的被子，他尿床，被子有味儿。”沈原嫌弃不已。 “那就换你们夫妻俩的被子。” 王美丽开始叫屈了：“可给了四毛我们盖什么？” “不是还有金宝的被子吗，反正你们也是一家三口，凑在一块也没什么。”张翠花早就想要借机敲打一下王美丽了，“这次的事情就这么算了，以后好好管管你儿子。我们沈家人都是老实本分的，容不得什么挑拨离间的祸头子！” 王美丽讪笑：“妈您说的哪里话，我可是把四毛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了。” “你有这个心当然是最好的。”张翠花笑看了对方一眼，饱含深意。 王美丽都快要怄死了，每次都是这样，但凡碰上跟沈原有关的事，沈家人都是二话不说地过来教训她。合着就她跟金宝是外人了？ 当初结婚的时候对外说的多好听，说什么肯定把金宝当成自家亲孙子，结果每次对上亲孙子都是他们金宝吃亏！虽然当初为了嫁进沈家，她也确实使了些手段，可是既然嫁进来了那不就是一家人了吗？！王美丽心里早就不平衡了，心里不平衡，能对沈原好才怪呢。 总之这顿晚饭吃的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沈原最不痛快，他吃完之后就直接去沈建业房里把被子给抱出来了，还指派沈金宝把被子送到对面那间房里去。 那被子沈原根本不敢碰。 沈金宝不愿意抱，沈原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瞪了他一眼：“你不去就不去，待会儿我就跟奶说。” 沈金宝想到张翠花那张脸立马打了一个冷战，但他还不想跟沈原认输，只是凶巴巴地回瞪了他一眼：“你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死肥猪。” 沈金宝那张胖胖的脸继续要鼓成气球了，但是今天张翠花给他的教训让他印象太深了，以至于沈金宝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对沈原怎么样。 他抱着被子溜进了沈建业的屋子，心里对沈原却记恨上了。这次是他失手，下次再让他逮到机会，他一定要让沈原好看。 见人走了，沈原“砰”地一下关上了房门。这一对母子可真是跟荣恩后府的那对母子有的一拼，一样地让他讨厌！ 另一边，沈金宝已经到了沈建业的屋里了。沈家比别人家确实条件确实要好一些，但是这种厚被子还真的没有多余的。烧一床就少一床，反正今天晚上他们是注定要睡沈金宝那床带着尿骚味的被子了。 沈建业一闻到那被子上面的味道就躲得老远：“这被子怎么这么臭啊？” “还不是你儿子干的好事，自己把被子烧了还赖到金宝头上。”王美丽冷着脸开始絮叨，“自家的亲孙子就是不一样，明明知道不是金宝做的还非得把这个罪名按到咱们娘俩头上。你也是，刚刚在饭桌上也不帮我说几句话！” “妈说是金宝做的，我能说什么？” “你妈说是就是啊？” “妈都这么说了，肯定有她的道理。”沈建业嘟囔了两句，大概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直接站起身准备打水洗脸。 只是，这一晚上三个人都没怎么睡好。沈金宝不习惯跟沈建业一起睡，沈建业跟王美丽是受不了被子的尿骚味。 王美丽嘴里咕哝，心想上回金宝尿床的时候她明明晒了被子的，怎么味道还是那么重？不成，明天要是天气好的话还得搁外面再晒一晒，要不然味道这么大以后可怎么睡啊？ 第二天一早，沈原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沈家人也早就已经起来了。习惯了每天早上起床有人服侍，现在什么都得自己动手，沈原还觉得有点难受。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打算去吃早饭，结果刚一出门，就碰上了沈林。 “四毛，爷爷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遍让你管今天的猪圈。” 沈原一脸木然。 大早上的就跟他说这个，真是不想叫人好了。 “他们人呢？”沈原强硬转移话题。 “去挖渠了。” 沈原一脸不屑：“那东西有什么好挖的？”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个渠要是挖好了以后种田可就不缺水了，每年为了放水的事咱们村跟隔壁村不知道闹了多少次。” 沈原听了，还是搞不懂不过就是一条水沟的事情怎么就严重到这个份儿上了？搞不懂他也懒得去想，沈原溜到厨房，从他大伯娘手里拿到了两个窝窝头。平常这种拿早饭的事情都是沈冬青帮他做的，但是今天沈原起床的时候没发现沈冬青，所以只能自己下去拿早饭了。 回来的时候，他就看到王美丽抱着一堆衣服出门了。 啧啧啧，沈原趴在门口观望，瞥到自己昨天换下来的衣服也在王美丽的盆里，心里一顿暗爽。也就在这里了，要是在荣恩侯府可看不到后妈给他洗衣服的场面。 隔壁王婶子看到王美丽过来，先往外泼了一盆冷水。 王美丽被吓得连盆都没拿稳，尽管已经尽力往旁边躲了，可是脚脖子还溅了不少。大冬天碰上这样的冷水，还是有点让人恼火的。 “你有病啊？” “哟，美丽啊，我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呢。”王婶子一双眼睛朝着王美丽身上钻，“昨天那火烧得挺旺的，你们家张翠花就没怎么着你？” “要你管！”真是个死八婆。王美丽费劲地端起盆，横了王婶子一眼就走掉了。 “自作自受的疯婆子，我呸！”王婶子朝着外面重重地呸了一声就缩回去了。她看不顺眼王美丽也是有原因的，之前她打听沈家事情的时候被王美丽给骂了一句，从此就结了梁子。 沈原看够了笑话，又再次转身溜回去了。 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了王美丽，但是喂猪的事情却是沈原的。要他喂猪是不可能的，那猪圈那么脏，稍微凑过去一点沈原都觉得窒息。但是沈铁柱那边也不好应对，毕竟那老头板着脸还挺吓人的，沈原在没有十足的把握的情况下，还不想跟沈铁柱轻易对上。 所以，喂猪还是要喂的，只是不能由他来喂。 沈原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窝窝头，他对这种没什么滋味的东西一点都看不上，不过他看不上别人却说不定了。沈原察觉到边上的沈林盯着他的窝窝头，眼珠子一转，迅速跑去卧室翻了一圈，然后翻出了两颗水果硬糖。 这是沈兰花上回带回来的，原主可宝贝着呢都舍不得吃。但是沈原对这种劣质的糖果根本看不上，他招了招沈林。 沈林也凑了过来。 “二哥，这些都给你。”沈原把自己的窝窝头跟硬糖都给了对方。 沈林赶紧推了过来：“不成，这是你的早饭。” “我还不饿，二哥你吃吧，你早上肯定都没吃饱吧。”沈原笑眯眯地把东西重新推给对方，沈林胃口大这是沈家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没办法，每天的口粮就这么多总只紧着沈林一个人，所以沈林动不动就会喊饿，活像沈家人亏待了他一样：“二哥，吃吧，反正都没人。” 沈林咽了咽口水，窝窝头挺常见的，每天都能吃到，但是糖果就不一样了。这种水果糖，对于每个小孩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那我……” “别客气了，大不了下回你攒了糖再请我吃一颗呗，吃吧。”沈原笑嘻嘻。 沈林还是被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