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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奔波一天,路况和天气都不好,半个小时前还好一通闹。 岑景不适应他这么靠近,睁开眼睛转头对上贺辞东的眼睛。 突然想起打架前他那句“我不会上你,别做梦了”。 岑景面无表情:“要不你让我上一回?” 贺辞东看了他两秒。 “不行。”他说。 下一秒贺辞东又开口了。 “你禁欲期早过了,可以帮你。”贺辞东的声音就在脑袋旁边,他或许血液里也还残留了大部分酒精因子,声音听起来又低又沉。 最后还是压下去,道:“但你身体不行,今晚不合适,忍忍?” 岑景扯被子:“滚,睡了。” 一夜安眠。 岑景醒来的第二天早上整个人被温暖包围,昨天半夜那种另一个人的体温始终贴在背心的感觉让他获得了一个难得的好眠。 体质不行的人就这样,就算在暖气很足的房间,体表也很难到达舒适的温度。 冬季尤其难熬。 这也是岑景没有体验过的。 毕竟他以前还算健康。 睁开眼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 岑景穿好衣服下楼。 走到门口就听见岑春城那傻逼正跟他一起的人说:“这什么破地方,连空调都没有,昨天晚上冷得老子直达哆嗦。” 岑景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发现贺辞东正站在坝子的边上,陪着大舅和村里的其他人搭话。 贺辞东拿出烟递过去,似乎相谈甚欢。 岑景倒是有一瞬间的恍惚。 很难把眼前这人和那个在觥筹交错,单子动辄千万的交际场所,一身正装的贺辞东联系起来。 “起来了?”贺辞东发现他,回头问了问。 岑景点点头。 贺辞东招手示意他过去,然后拿了个小袋子递过来。 岑景不明所以地接过。 他大舅笑着说:“辞东说你身体不好,一早在村里的小诊所给你拿了预防的感冒药,等会儿吃过早饭记得吃。” 岑景看了看袋子,然后又看了一眼贺辞东。 然后嗯了声到底没说什么。 乡下的冬季比城里更明显,空气的湿度更密集。因为昨天下过雨,清早路边的水沟和池塘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远处的山峦带了一层灰白色的朦胧感。 连呼吸都带着阵阵寒气。 他大舅指着远处说:“你妈的坟就在那片上的背后,今天日期我跟辞东看过了,很合适。”然后指着路边的几个中年男人说:“石碑这几个大哥会帮忙,九点出发。” 岑景一脑袋空白听着。 他知道有些地方对这种事还挺讲究,但是看日期连碑文什么的都提前弄好了。 岑景一无所知。 他带着一些补偿和对原身的愧疚来的,但是临到头了,发现自己其实也就是跟着走的人。 贺辞东安排了所有事。 真心或许不见得有多少,有贺辞东在的行程,倒是充分展现了他的执行力。 临出门前,岑景发现岑春城不知道何时凑到了贺辞东面前,和他说着什么。 这人跟了一路,现在看来是要努力了。 等提着东西走出一截了,岑景问贺辞东:“岑春城找你说什么?” “无非就是那些事。” 岑景了然,“你应了?” 一直不出手,要拖着免不了也需要妥协一些东西。 贺辞东斜了他一眼,“当然不。岑耀忠黔驴技穷了。” 岑景就说刚刚岑春城脸色不对,现在人都没跟上来。 贺辞东:“从这里回東城,差不多也就结束了,以后你不会再见着他。” 岑景是挺烦岑耀忠三五不时给他找事,这次来这边完全是戳中他内心深处的某一点。但要是总这么搞,贺辞东再不动手,他也势必要采取措施。 两个小时后。 山顶的风比山坳大的多,吹在脸上有种刀割的刺痛。 岑景插着兜站在一块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女人。 很漂亮,比岑景以为的还要漂亮很多。 照片看起来也很年轻,眉眼和岑景有三分相似。 说岑景像母亲的这个说法并没有错。 估计每年岑景的表亲他们都会上来祭拜,所以周围也并不算荒凉,整个过程花费时间不长,岑景几乎一句话没说。 他没磕头,没烧纸。 直到离开都宛如一个局外人。 下山的路比上来困难,岑景从一开始和贺辞东并排到被他强制要求走在前面。 岑景:“你怎么也一句话不说?” “不知道说什么。”贺辞东站在一块小路的石板上,顿了顿。 岑景:“也是。” 说到底,他们两个人跟李美兰都没有丝毫关系,真正有关系的是另外一个。 即便在岑景的印象中,那只是个从不曾接触的纸片人。 对贺辞东来说,那是个他即便喝多了,都不想让对方靠近的人。 但此刻他就在中间。 这一趟行程结束,好像也随风散掉了。 岑景有种轻松感,好像连那些因为这个身份一开始带来的种种敌对和艰难都变得不那么所谓了。 贺辞东看着他侧脸。 岑景转头投去疑问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