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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请自来

    叁日后,下午。

    彼时周元正与陆宽就不同保录取项目的难易程度讨论着对学生家长的定价。

    忽而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进来。”

    扔下鼠标,略有些焦头烂额地捋了下头发,周元目光定在李校长发来的确认名单上,敷衍地冲外应了声。

    “周总,您老公来了。”

    推开门,小林侧过身,颇为担忧地瞄了眼身后的宋延。

    跟在周元身边数年,他往往瞧得比他人真切。宋延虽说平日端的是彻头彻尾的温和性子,实际却是笑面虎无疑。

    这不,方才费尽口舌劝他先在门口等信,到头来却还是跟了进来。

    如今见他笑意里闪烁的凉意,小林只盼他不要像以往在公司突然发作才好。

    “你来干什么?”

    率先出声的并非周元,而是陆宽。

    宋延恍若未闻,错身越过小林,交代一句“先去忙吧”,而后不由分说地掩上门。

    “你怎么来了?”

    见他未打招呼便不请自来,周元稍感惊讶。

    “让他出去,我有事跟你聊。”

    下巴朝陆宽的方位微微一点,宋延目不斜视地望着周元笑了笑。

    眉心微皱,周元视线在二人身上打了个来回,一时未有立即表态。

    倒是陆宽沉不住气截过话头,“你能有什么事?”

    宋延斜倚着小沙发站着,眉目间笑意不散,只当空间内没有这个人。

    僵持半晌,宋延突然嘴唇牵动,扯出两个字。

    “盛耀。”

    周元听见,当即变了脸色,略一斟酌便对陆宽说,“你先去外面等我吧,我们一会儿再聊。”

    周元的取舍在陆宽意料之外,他愕然回身,满目震惊地看向周元,“你又原谅他了?”

    宋延闻言,蓦地轻笑出声,“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

    掌心摩了下额头,周元不欲在毫无意义的事上做过多牵扯,敷衍道,“没有,我一会儿再跟你解释吧。”

    陆宽不是个没眼色的,心知宋延的有恃无恐势必有要紧事,然而明白是一回事,接受被周元公然驱走又是另一回事。

    咬牙坐了片刻,见周元始终没有松口的意思,他只得自嘲地笑了一声,面色铁青地推椅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甫一合上,宋延便绕过桌子走到周元跟前,“姐姐,想我没有?”

    避开他伸来的手,周元冷冷觑他,“说吧,怎么回事?”

    悻悻抽回手挂在桌角,他也不恼,“你和盛耀掰了?”

    “嗯,说重点。”

    “监狱那边的消息,你爸一直申请的降糖药停了。”

    心尖骤沉,周元哑了嗓子,“什么时候的事?”

    宋延从桌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根,停在鼻尖嗅了嗅,“这个月,但我猜按月领的话,上月的药他暂时还有。”

    掐着眉心思索半晌,周元说,“我知道了,没事了吧?”

    擦燃火机,吐出丝絮烟圈,宋延眯起那双剔透的眸子,“姐姐你不如求求我,我给你办好。”

    “你怎么给我办好?”

    “监狱那边王旭怀有人,我能帮你平了。”

    周元不以为然地哼了声,“王旭怀会让你平了这事?还是盛耀是蠢人?他没法找其他事冲我发难了?”

    宋延凝眉沉思几许,问道,“你和盛耀之间因为什么事闹成这样?”

    周元不欲多说,搪塞道,“没什么事。”

    “为了沉思仁?”

    “不是。”

    “还是…你打算让傅煜平了这事?”

    “你在我这儿问不出什么。”

    鸦色睫轻颤,宋延叹了声,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怅然的破碎,“你就算不把我当自己人,难道利用也不想利用我了么?”

    周元盯他数秒,回应得平淡,“我不傻,这免费的东西往往是最贵的。”

    强硬地打发走宋延,小林便打来内线电话转告陆宽走了,不必听他细说亦知,陆宽定然气得狠了。

    但周昌业的事迫在眉睫,她此刻委实分不出半点心思去体谅陆宽的情绪。

    回到办公室静坐半晌,周元即拿出手机拨通了盛耀的电话。

    “喂?”

    “在忙吗?”

    盛耀自办公室起身,快步走至楼梯间,“没有。”

    周元开门见山,“有空吗?想找你聊聊。”

    眺了眼窗外的景色,盛耀的语调一如往昔,似是对周元之前单方面断连的行为并不知情。

    “行啊。”

    “今晚?”

    “几点?”

    “七点?”

    “定个地方。”

    “来我家?”

    周元有些迟疑,心中隐约觉得这个地方并不合宜。

    “…要不换个地方?”

    长眉轻抬,盛耀须臾便知她的顾虑,然引蛇出洞中最重要一环便是须在他家见面,下齿磨咬唇珠,当即玩笑道,“去你家?不好吧。”

    周元试图斡旋,“不如订个饭店?”

    盛耀明知故问,“怎么突然不想来我家了?

    深知求人没有主动权,周元只得屈服,“也没有,那就你家见。”

    挂断电话后,盛耀抬手推了推镜架,浓艳的五官中得色尽显。

    他在窗边伫了约莫五分钟,复又划开手机,调出名片,给另一人去了电话。

    “喂,洪监狱长吗?”

    “谢谢您啊,那边你就不必继续递话了,事已经成了。”

    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盛耀掐着烟头,耐心地附和着电话那头的客套。

    “那有需要再找您,嗯,放心,司法系统本来就是一家嘛,我妈那边我自然会多提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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