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所以这三姐弟里，这两口子唯一能靠得住的，只有老大沈念。 沈志群和谢菊华心里能不清楚这个吗？ 他们现在是有苦难言。 他们对着外面的人可以嘴硬，可以说是他们不愿意让沈念回家的。可他们自己心里却比谁都清楚，事实的真相是沈念不愿意回来。 这一天，回到家里，再面对家里的那一大堆等着他们去做的家务活，谢菊华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了几年前，沈念还没闹之前的景象。 那时候多好啊，他们白天只要去赶集摆摊。 虽然累，但是回到家里，衣服是洗好的，卫生也是干干净净的，还有热气腾腾的饭菜做好了，只需要他们上桌吃饭就行。 吃完饭，他们也可以尽情的休息了，因为剩下的，沈念会去收拾。 可这些年呢？ 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来做了。 谢菊华想到这里，再看到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兰，气就不打一处来，“看看看！你一天到晚的就只知道看电视！你今年都高三了，书没见着你去读一下，家里的活也没见着你去做。你有那看电视的时间，帮我把衣服洗一下，碗洗一下，或者扫个地什么的，不行吗？” 沈兰猛不丁的被训了一顿，发脾气了，“你为什么就只喊我一个人做事啊？说我看电视，那涛涛呢？爸还把他的手机给他在玩……” 谢菊华被气了个够呛。 沈兰却还在不满的喊道，“都是你生的，你怎么就这么偏心啊！”说完后，她把手里的遥控器重重的往地上一摔，噌的一下跑房间里去了。 房门被她重重的关上了，再反锁了。 于是，谢菊华被她气哭了…… 沈志群听见外面的吵闹，从房间里走出来，“你说说你，喊她做事就喊她做事，好端端的你骂兰兰做什么？” “你也来气我！”谢菊华哭喊道，“你也不看看家里这么乱，这么脏。衣服，碗，地……一个个的躺在家里，四手不伸一下的，全都等着我回来做……喊她做点事，她就把她弟弟拿出来说，硬说我偏心……也不体谅体谅我，我在外面摆摊那么辛苦，那么累了……” 沈志群就无奈的说道，“好好好，你别哭了，也别气了。你坐下，我来做，我来做！这总行了吧？” 谢菊华，“这是你做不做的事吗？明明是她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体谅我这个当妈的……她说我偏心，我对她还不好吗？那当初念念在的时候，可是七岁我就让她做这些事情了……” 刚说完，门突然“咔嚓”响了一下。 刚发脾气跑进屋子里去的沈兰，这会打开了房门，红着眼睛冲着谢菊华吼道，“沈念，沈念！你想她回来做事，你去喊她啊！你看她现在愿不愿意回来！你们当初偏心，她才跑的，你们要再这么对我，我也跑！” 说完，沈兰还真就一阵风一样的跑出去了。 谢菊华险些没被气出个好歹来，沈志群偏在这时候，也开始说她了，“都是你，你自己把那些事情做了，少说两句，不就没现在这些事了吗？” 谢菊华被说的，又伤心又委屈的。 可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沈志群着急的说，“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我一起去追兰兰啊！难道你还真想她也离家出走啊？” 一边说着，一边推了谢菊华一把。 谢菊华被推的跟着沈志群出去寻找沈兰，结果找了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人。 两口子见着外面天都黑了，只能选择先回家了。 可刚回到家里，累得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的时候，就见着沈涛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冲着他们埋怨道，“爸，妈，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我都要饿死了！” 沈志群又催谢菊华了，“涛涛饿了，你快去做饭啊！” 谢菊华又气又累的，忍了一下午的脾气，这会终于忍不住大爆发了，“做做做！你什么事情都知道要我做，没见着我现在都累成这样了吗？” 沈志群，“那这能怪我？还不是你自己话多，脾气又不好。一回来就骂兰兰，把兰兰骂的离家出走的……” 谢菊华，“那你也不看看，她这么大个人了，在家里还什么事都不做……” 沈志群，“那你可以慢慢教她啊，你至于骂她吗？” 两口子就这么的吵起来了。 谢菊华又开始哭了，可她在哭的时候，还要去厨房做饭给沈涛吃。 沈兰当天没回来，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回家收拾东西去学校。 以及，顺便找沈志群要钱。 沈志群回房间拿钱的时候，问她，“你昨天去哪了？” 沈兰不说话。 沈志群抽了五百块出来，又问她，“你这孩子，你妈说你几句，怎么能发脾气搞离家出走呢？” 沈兰这回说话了，“她偏心。沈涛也在家里，凭什么就只喊我一个人做事。” 沈志群，“那你是姐姐啊，你比涛涛大那么多……” 沈兰眼睛一下子又红了，她委屈的喊道，“大大大！谁说我比他大，我就一定要让着他啊？” 那她会比沈涛大一辈子，是不是一辈子都要让着沈涛了吗？ 凭什么啊？ 沈志群也有点来脾气了，就说她，“那谁让你是姐姐呢？谁家里的姐姐不去让着下面的弟弟妹妹的啊？” 沈兰这回一把抢过沈志群手里的钱，冲着他吼了一句，“我就不要让着他！你们偏心，你们重男轻女！” 吼完后，她拿着钱就跑了。 沈志群就站在那，气的大喊，“偏心，偏心！你们一个个的，都拿偏心来气我，想要把我气死是不是！” 可已经拿了钱跑了的沈兰，才不管沈志群会被气成什么样呢！ 她一口气跑到楼下，对着外面正在等她的同学，抽了一百块递过去，“给，昨天借你的钱，还了啊！” 那同学接过钱后，两人背着书包，拿着行李，一起往车站那边走去。 他们现在高三，学校有点远，需要坐班车了。 找了个座位坐好后，那同学就问她，“沈兰，晚上晚自习我们还准备出去搞通宵，你来不来？” 沈兰，“来。” 昨晚上，跑了的沈兰是在网吧里玩了个通宵。 她上网不是现在才开始的，而是在读初中的时候就有网瘾了。只不过那时候学校就在家门口，沈志群和谢菊华每天给的钱又不可能太多，她上的就少。 但是等读了高中开始，一个月才回去一次，她的生活费，大多就都花在了网吧里了。 钱不够的话，想办法找谢菊华和沈志群要。 买笔买本子，买水买练习题……左右沈志群和谢菊华也不懂这些，偶尔问一下，沈兰只要闹一闹，总能闹得到的。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沈兰的那点小聪明，放在学习上，自然就不够看了。 意料之中的，她高考失利了。 分数出来，沈兰连三本都不够。 沈兰也没多难过，因为自己的成绩自己是知道的。 谢菊华和沈志群也没多难过，在他们看来，能考上是喜事。考不上，那就去打工呗，他们还不用忧愁后面的大学四年学费了。 在沈兰坐车去打工的头天晚上，谢菊华来找她谈话了。 谢菊华，“兰兰啊，以前我刚没读书的时候，你外婆跟我说，要么给家里做三年的事，要么把打工三年的工资寄回去……我也不多要求你，跟你外婆当年一样的就好了。” 沈兰低着头，没说话。 谢菊华又跟她说了些话，沈兰都是这样一个态度。 谢菊华就以为，她跟沈兰都说好了的。 却没想到，沈兰这一走，非但没有把钱寄回来，甚至连他们的电话，都不一定接了。 十个电话打过去，能接你一两个，就算是好的。 接通后，谢菊华和沈志群不说钱的事还好，但凡一说钱，沈兰就回他们，“我没钱，我的钱全花了。”说完，电话就挂了。 再打过去，就不接了。 而且这一不接，起码得间隔十天半个月。在这期间，他们不论打多少个电话，沈兰那边都不会接。 谢菊华和沈志群在家里是又气又恨，骂了沈兰好多次。 可骂的再狠又如何，沈兰的态度比谁都坚决。 渐渐的，谢菊华和沈志群也懂了，在沈兰那里，他们是不可能如愿要到钱的。 可是现在的他们，却非常急需一笔钱。 这几年赶集摆摊的生意没以前那么好做了，而且他们两口子本就不是那种会做生意的人，自然就更差了。 两人就盘算了一下，打算不做生意，回老家算了。 左右沈涛今年初升高，成绩太差，没能考上高中。他们就只能带回老家，让沈涛去老家念职高。 可老家他们常年没回去，家里的旧房子早就破烂的很了。谢菊华和沈志群他们需要一笔不小的钱，想把房子修缮了才行。 他们两个在沈兰那里要不到钱，实在没办法了的情况下，想到了沈念。 沈念从家里搬出去之后，谢菊华和沈志群，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从别人的嘴巴里听到她的状况的。 什么沈念可会做生意了，每次赶集摆摊，就数她摊位上的人最多。 沈志群和谢菊华有几次没忍住也去看了，见到那人挤人的场面……心里就格外的复杂起来了。 他们想等着看沈念离家出走后过得不好的，可是好像都没看到。 沈念离开了他们，过得很好，她自己摆摊挣钱在他们这个同行圈子里，都是出了名的。以至于有好多老乡，都跟在沈念后面，有样学样的做了起来。 他们也听说了，那些跟风的人，也赚了不少钱…… 沈念的成绩还很好，本来学费和生活费就不用她花钱了，她还能往回挣不少奖学金……在后来的高考那年，沈念还因为市状元的身份上报纸了。 反倒是他们自己，生意越做越差……到现在更是彻底做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带着沈涛回老家…… 沈志群和谢菊华，是直接找到了沈念读高中学校的高三班主任，先表明了自己是沈念亲生父母的身份，才问到了沈念的电话号码。 “念念。”电话里，谢菊华的声音，因为紧张，还有点微微的发抖。 沈念听出她的声音了，“有事？” 谢菊华停顿了一下，才说道，“我，我们没摆摊了，准备带涛涛回老家了。” 沈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