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文学网 - 都市青春 - 倦寻芳:不做你的爱妃在线阅读 - 第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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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舍得!

    拓跋顼居然很快答道,我承认我有几分负气,已经好几次利用自己掌握的力量有意和他为难。我的存在已经严重威胁到他目前地位的安稳。我不会夺他的皇位,可他已经没法像以前那样对我放心。当然,我们彼此都没什么亲人了,要说向对方痛下杀手,也是不可能。目前qíng形下,我远离大魏,他将是最大的得益者。

    哦?

    我倒有些不可思议,笑道,原来你们兄弟也有同室cao戈的时候!我以为你永远是条只敢跟在他后面摇尾巴的狗呢!

    你侮rǔ够了没有?

    他的脸涨红起来,明显提高了声音。

    我也怔了一下,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火气,非要损他几句才舒服一般。

    但拓跋顼很快又沉静下来,喝了两口茶,才低沉道:阿墨,我知道你恨我怨我,心心念念,只放不下当年被我皇兄污rǔ,以及我袖手旁观之事。可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皇兄差点被你害死,我被你在那不见天日的地方囚禁了七个月,连青州行宫都被你整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场,你的怒气还没消么?

    我冷笑:有些耻rǔ,只能用鲜血来清洗。拓跋轲的鲜血没有流尽,我的耻rǔ依旧钉在我的骨髓中!我是南朝最尊贵的公主,我不会容忍这种耻rǔ永世伴随着我!

    拓跋顼的眉峰凝起,眸光黯沉如夜,叹道:可是,阿墨,即便他死了,或者我死了,如果你心里放不下,你还是会觉得耻rǔ。你虽是尊贵的公主,可皇兄他更是一代帝王!如果你能看开些,在他跟前受些委屈,算不了什么吧?

    我点头道:所以,你便甘心一辈子在他的yīn影下活着,受些委屈也可以当没那么回事,他要你的女人你也可以双手奉上!

    我的言语之间,自是不无挑拨之意。

    可拓跋顼竟微笑起来,白皙的面庞漾过一抹明亮的温柔,阿墨,你承认自己是我的女人了?

    我没料到他竟能抓住我话中这么点小小的漏dòng,不觉地脸红起来,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打个比方而已。难道后来他没抢过你喜欢的什么女人了么?

    我没有别的女人。丫头,你别装不知道。

    他盯着我,目光渐渐灼热,你不负我,我便不会负你。从三年前回到邺都,我便将皇兄送我的所有侍姬都赏了有功的部属,专心于军政之事。我不立妃,不纳妾,只因我知道,你同样一次次地推拒着萧彦安排的亲事,甚至这半年以来,你回绝的年轻男子大约可以组成一支冲锋陷阵的劲旅了!

    他遣散了所有侍姬,不立妃,不纳妾?

    我竟真不知道。

    懒画眉,东风余几许(五)

    虽然我一直关注着这对兄弟的动向,可我从不想了解他们的妻妾子女状况,甚至每次召人来询问北魏动向时,都刻意地回避了这些问题。

    我只知他们兄弟依然没有子嗣,拓跋顼仍是拓跋轲不得不承认的唯一皇位继承人,尽管他们兄弟的qíng感早非当年可比。

    建立在不平等地位上的兄弟之qíng,在风雨中日益凸现的失衡qíng感,能经得起多少的摧残和猜忌?

    感觉拓跋顼的身体越来越靠近,那温热的鼻息快要扑到脖颈边,我立起身来,踱开几步,笑道:哦?那我是不是还得把那使臣的话当真,以为你真的有心当我们大梁驸马?

    拓跋顼垂了头,随手扣于脑后的长发便有一缕飘落颊边,比起他穿王侯袍服时俊秀柔润得多。

    而他的声音,也柔和得难以置信:我无心当什么大梁驸马,我只想做你的夫婿,从此不教其他任何男子用觊觎的目光瞧你,不让任何一个男子有机会把你抱到怀中。我在大魏,听说了你目前的境况,我日日夜夜都担忧着诚如你所说,以你如今的尊崇地位,别说美貌如花,就是丑如无盐,也会始终有一大群的人追逐包围。我不想做皇兄那样的蠢事,把你越推越远。既然你不肯嫁到大魏,那么,就我到南梁来好了。

    他也已站到了我的跟前,专注地盯着我的眼睛,深邃的眸子夹杂着希冀和彷徨,居然显出几分忧郁。

    我给他盯得很不自在,连笑容也快要维持不住,gān笑两声道:你就确定我愿意你做我的驸马?你就甘心认杀父仇人叫父皇?

    不甘心。可为了前者,忍耐一时也不妨。

    他答得很快,直接忽略了我第一句话中的反问意味,并且毫不迟疑地张开长臂,将我揽到怀中,紧紧拥住,温温的cháo湿嘴唇若即若离地亲在我耳垂上,当日你囚我那么久,杀尽来救我的人,我曾恨你恨得夜夜无眠。可是

    带着可以让我感觉出的疲乏和脆弱,和身处大海无法把握方向般的无措,他轻轻说道:当端木先生过来告诉我你早就有意放我,我再把你的坏处想上一百遍,也没办法恨你分毫。你对我分明有qíng,只是太骄傲,骄傲得宁愿自己放我,也不肯让皇兄的人救我出去。

    他的胸膛紧贴着我,臂腕上的力道快要将我融到他的体内。

    我们感受得到彼此的温度,彼此的心跳,彼此的呼吸。

    很勉qiáng地,我想打破这样炙热的沉默。

    我问道:当初你被送入简陵前说要见我,你想说什么?

    拓跋顼的手臂将我拥得更紧了。他低低道:我能说什么?我只想告诉你,等着我,不许找别的男人。你不肯见我,可到底做到了!

    他说着,柔韧的唇飞快地擦过我的面颊,蕴了一丝颤意,衔住我的唇,轻轻一吻。

    我身体一震,下意识便想推开他时,那手臂立刻显出了钢铁般坚硬刚qiáng的力道。就如第一次在竹林相依相亲那般,他毫不费力地将我整个人带起,挟于怀中,修颀的长腿踏出两步,竟抱了我在g沿坐下。

    我被他像瓷娃娃一般收束在怀中,兜头盖脸,都是阳光般gān净而阳光的气息,不由地便慌乱起来。

    他和我,不是早该桥归桥,路归路了么?

    拓跋轲是我的死敌,我生父是他的杀父仇人,北魏也从不曾放弃吞并江南的野心。

    我从反目相向囚住他的那一天起,便已清醒地意识到,于公于私,于国于家,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仇敌,而不是qíng人。

    他这样利yù熏心的人,也不可能当真抛开一切当什么驸马,否则他这几年辛辛苦苦在北魏建立自己的势力,为的又是什么?

    我拼命地bī着自己清醒,即便他和我再亲热,我也必须保持着冷静的头脑。

    我不想再沦为他人的玩物,也不想再被他人利用。

    何况,我的身后,还有毫无抵抗力的萧宝溶,一国之君的萧彦,以及无数听我号令的臣僚部属。

    一步错,步步错。我不要落到萧宝溶那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凄惨下场。

    拓跋顼的唇又凑了过来。我紧紧抿着,努力想别开脸。

    可几年不见,他的霸道工夫,倒是和他的兄长学得更上层楼。他一手扣了我双臂,一手禁锢住我的后脑勺,俯下身,竟在我的唇上咬了一口。

    我疼得张口呻吟时,已听得他咕咕地低笑一声,用近乎蛮横的力道侵入,猝不及防便深深窜了进来,迅速地缠住我,包住我的舌,激烈而放肆地重重旋动翻转。

    分明是压抑已久的热qíng,在这一刻如火焰般汹涌喷出,直要将我溺毙焚尽。

    忽然被唤起的愉悦,夹杂被突袭的不适,让我一阵头晕眼花,身体直往下坠,却又被他紧紧束缚着,丝毫动弹不了。

    现在,我倒是相信,这几年来他真的没碰过女人了。

    他和萧宝溶的技巧相比,简直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萧宝溶让人漫步于和风细雨中,温柔沁人,于不知不觉间*****蚀骨;他却像个迫不及待想将猎物占归己有的土匪qiáng盗,要将我连皮带骨生生吞入,好与自己融作一体。

    懒画眉,东风余几许(六)

    我该厌恶他的,我该更用力地挣扎着推开他。

    可不知为什么,我的眼眶竟然湿了,温热的液体迅速滑下了面颊;而我的唇舌,分明最大限度地纵容着他的占有和掠夺,甚至努力地传递着我带着颤意的生涩回应。

    我听到自己呜咽出声时,我的卧房中似乎也下起了雨。凉凉的水滴,一滴一滴滚在我烫热的面庞。

    阿墨,别哭,别哭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错,行不?

    睁开眼时,这个学全了他哥哥蛮横霸道的年轻男子已经放开了我,清好的面庞湿润一片,眼底又是水晶一样的透明,正簌簌滴落下来。

    松开我颤栗的身体,他用着极柔软的姿势轻轻将我拥住,面颊与我相抵着,竟是低低的失声痛哭:我连自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是我的错。我已悔了四年,恨了四年。我不想再悔四十年,恨四十年阿墨,别再恨我

    我恨他吗?我恨他吗?

    我当然恨他!

    荒唐的相遇,荒唐的相恋,荒唐的擦身而过,以及,他对他兄长荒唐的成全,对我荒唐的伤害。

    我恨他入骨,偏又在此时与他紧紧相拥,泪水和他的泪水流溢到了一处,只知紧紧抓住他的前襟柔软的棉质衣料,颤抖着,竟一句话说不出来。

    而他那样结实如铁石的身躯,居然也在颤抖。

    蜷在他的怀中,我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哭泣时的抽动。

    他喜欢我,经过彼此间那么多次的伤害和背叛,他的确还喜欢着我。

    以他如今的身份,犯不着为了对我或大梁施展什么毒计而如此失态地痛哭流涕。

    这一认知让我心口愈加地疼不可耐,仿若我还是以前相山那个傻傻的小公主,傻傻地喜欢着那个连姓都不晓得的美好少年,为他的欢喜而欢喜,为他的悲伤而悲伤。

    做我的妻子,好么?

    许久,他将我放回g沿坐着,扶了我的双肩,喑哑着嗓子问我。

    我不出声,起身到妆台旁的银盆架子上,用帕子湿了盆中的清水,洗去脸上的泪痕。

    他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后,不敢离开半步;见我洗完了,才取了帕子,也不嫌我用过的水污了,就在那水中也洗了。忽见我抬步走开,立刻掷了帕子紧随在我的身后,低低道:哪里也不许去!不准再算计我!

    他说得倒坦白。

    喜欢我,却防着我;就如我可以为他落泪,却依然不敢相信,他来找我,会只是为了做我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