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怒海延续了千年的诡异

    云中阙盛典是剑仙的盛典。

    换句话说，这里汇聚的全部都是……魔族的对头。

    染玖一行人要参加云中阙盛典，自然不能大摇大摆的去。

    夷方弄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飞廉在外面赶着马车，无殉、夷方陪着染玖坐在马车内看着窗外的风景。

    这般慢悠悠的赶着路，反而欣赏到了一路上的湖光山色，染玖的心，越发安静恬适下来。

    马车经过了太湖之时，她悠闲看着波光粼粼的湖色风景，见到湖面上跳跃着的鱼儿，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那时她在怒海海底整整一千年，也是整日整夜的看着海里活跃着的鱼儿。

    怒海凶煞，鱼儿纷纷只能存活在海面处而不会潜入海底，但总有那么一条鱼除外。

    无殉两人注意到，染玖大人回忆着回忆着，似乎渐渐低落了，于是问道，“大人可有烦心的事儿？”

    染玖将头手伸出了窗外，胳膊轻轻倚在窗边上，她神色悠闲，平淡道，“无殉，你们是否好奇我是如何从怒海海底出来的？”

    无殉与夷方面面相觑一番，随后道，“大人，我们确实很好奇。”

    染玖唇角微微勾起，面色如同春水一般柔和，“这里有一个离奇古怪的故事。”

    无论是马车内的无殉和夷方，还是马车外赶车的飞廉，立刻将注意力放在了染玖的话语上。

    染玖缓慢说道，“在怒海，因为怒海海底凶煞异常，是没有生物愿意潜入怒海海底的。

    但，十分诡异，每隔一段时间，总会有一条鱼衔着一颗怒海本土的紫极珍珠潜入海底。

    那道封印着我的结界，活物不得入，但怒海本土的死物却可以入。

    那一条鱼衔着紫极明珠，到了结界附近后，便将紫极明珠扔进了结界。然后……”

    染玖唇角上扬，陷入回忆的她暖暖笑了笑，继续缓慢说道，“它像是能看懂结界薄弱点在哪里一般，冲着结界最薄弱的地方，日复一日的开始了撞击。

    然而，即使是在怒海里生存的活鱼，在怒海海底通常也活不过两个月。于是，两个月后它便死去，但在它死去的那一刻，它会将自己的尸体撞入封印住我的结界之内。”

    染玖顿了顿，马车内安静异常。

    染玖的有轻轻晃荡，她的眼里，都是太湖上活跃着的鱼儿，她继续慢慢说道，“在怒海海底，我只有储物戒里储存的饱腹丹可以食用。虽然我这等级，不食人间烟火也没什么问题，但日子久了之后，唇舌都变得单调而乏味，渐渐麻木。但由于这条鱼将自己的尸体撞入到了我的结界之内，我便能吃上一顿鱼。

    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是十分幸运的，遇到了一条傻鱼。但后来，在第一条鱼将自己送入结界之后，没过几天又有第二条鱼衔着怒海海底本土的紫极明珠，到了结界面前。”

    飞廉架着的马车颠了一下。然而无殉几人无人出声。

    染玖继续平静地讲述着故事，她的眼里，印着湖面光影，粼粼泛着光，“它和第一条鱼一样，日复一日的撞击着怒海结界的薄弱点。且在它濒临死亡之际，将它的尸体撞入结界之内，于是我又能吃上一顿鱼。”

    听到这里，无殉几人沉默了，这真是一个十分诡异，而让人觉得震撼非常的故事。

    染玖又道，“就这样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每隔两个月来一条鱼，每一条鱼都长的不一样，但我却觉得他们似乎就是同一条。

    那时我便想着，是烬天让我受到这些苦楚。我养他，教他，他却将我封印在怒海海底，承着凶煞，受着寂寞。我气他，我要杀了他。

    但……这条鱼却让我变得不那么孤单，它一直在陪着我。我有时，也会到它撞击的结界薄弱点附近，同它说说话。我不晓得它听不听得懂，但它似乎十分愿意去听。

    慢慢的，我觉得似乎这怒海之行只是一次历练，一次闭关。”

    染玖忽而笑了笑，道，“绳锯木断，水滴石穿。百名剑仙联手布置的结界居然扛不住一条普普通通的小鱼千年来日复一日的撞击，千年之后，结界居然明显的有了裂痕。

    但，在结界即将被它撞开的前一个月，鱼儿却没有再来了。

    那些日子我才感觉到了有那么一丝孤单，于是我冲着结界上那处鱼儿撞击了千年的那处薄弱点，自己撞开，逃出了怒海。”

    染玖笑道，“这是一件十分匪夷所思的事情，对不对？其实，若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我也会认为这是一件十分荒诞，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

    夷方见染玖的笑容里似乎有几分苦涩，他低声道，“大人……”

    染玖抬头笑道，“你们放心，我没事。”

    随后，她拿出了一颗紫极珍珠。这是一个鸡蛋般大小的紫极珍珠。

    紫极珍珠只有怒海深海海底才有，且极为稀少，因为怒海凶煞，连剑仙都不愿意进去，因此紫极珍珠极为难得，市面上有价无市。

    看得无殉几人纷纷咋舌。

    夷方道，“大人，这么大一颗紫极珍珠，起码值五万晶珠啊！”

    无殉道，“不，不止，绝对不止五万。”

    赶着马车的飞廉扭头一看，又立刻转回头来，道，“每两个月一颗紫极珍珠，持续了整整一千年……也就是说，大人有六千颗紫极珍珠？！”

    夷方几人面面相觑，这该是多少钱啊？

    一直以为大人是个穷的叮当响的，却不想，大人，竟是这般的隐形富豪。

    染玖道，“这样的珍珠，我的确有六千枚，但不曾想出售。”

    这些珍珠，陪伴了孤寂的她整整千年，对她有着不一般的意义。

    染玖又道，“我不明白它为何要带珍珠给我，为何又要日复一日的撞击着结界，又为何在死亡之前将自己的鱼肉送入结界之内。但我感激着它，在怒海海底千年，也只有这么一个伙伴，一直在陪着我。”

    “虽然它是几千条鱼，但在我眼里它就是一条鱼。可我，找不到它了。”

    说完，染玖又陷入了沉默。

    马车外太湖湖面上，时不时会有一条条鱼儿轻巧跃出水面，它们是那般的充满了朝气与生命力，但这些，终究只是她路过的风景。

    而那几千条陪伴着她在怒海海底渡过了千年的鱼儿，才是她真正的伙伴，和经历过的生命。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小黑蛇。无论它是人，还是精怪。它都是我重要的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