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页
——时机也是时候到了，这个倚老卖老的姜守，也是时候，该去见先皇了。 让福全守在御书房外，宇文帝负手背对着宇文裴，道：“裴儿，你可知今日朕为何会答应让你出战。” “儿臣不知。”宇文裴低头，站在宇文帝身后，恭敬的回答。 宇文帝转头，一双看透世事的双眼落在宇文裴身上，先是看了他许久，而后才开口：“朕老了，转眼已经过了十三年了，朕对不起你母妃对不起笛柳。”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见宇文裴并未抬头看他，又继续说道：“但是现在，时机终于成熟了，姜守那个老家伙，是时候，该要下台了，他已经坐了太久的大将军了。”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的口气冰冷，眼神阴寒无比。 宇文裴低着头，紧紧的抿着双唇，他第一次听到宇文帝的道歉，只是，这样的歉意，却无法抵消他的怨恨。是的，他会恨，很恨—— “朕知道你怨恨着朕，也知道，你的能力不仅仅只有如此。”换了一种语气，宇文帝的口气居然很平淡，仿佛不再是那个以权力为中心一丝一毫都不愿意放权的人了。 “放手去做吧，朕老在想，笛柳之所以不愿意入朕的梦里，是否就是因为，朕当年，太过狠心了呢……” 宇文裴一动不动的安静倾听着，终于，在这个时候，他抬起了头，眼神透露着狠意，不复以往的清澈模样，“父皇，儿臣曾经很恨你。” 说完之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上带上了些许的笑意，“可是，后来父皇为儿臣找来了先生，这些年来，先生一直陪着裴儿，渐渐的，对您的恨，也慢慢的抵消了……儿臣只希望，您能够还母妃一个清白，毕竟，母妃一生都是那么清白的，却要在死的时候，背上一个狠毒心思的骂名。” 听了这番话，宇文帝看着宇文裴眼神中并无怒气，他道：“朕不怪你今日出口妄言，今日让你留下，是为了交予你一件事情，你要替朕办到。” 宇文裴看着宇文帝，眼神坦荡，没有表情。 “给姜守安上一个罪名，让朕可以理所当然的办他。姜氏一门仗着有一个皇后撑腰忘记了自己的本分是如何，现在，也到了让他们知晓的时候了。至于皇后，哼，笛柳的账，朕要好好跟她算！”他见宇文裴看着他，继续开口，他的眼神冰冷无情，完全诠释了‘帝王无情’这四个字。 “儿臣有一请求，恳请父皇答应。”宇文裴忽然对着宇文帝跪下恭敬的道。 “你说。” 面前的宇文帝，经过了八年，身材已经有些许发福的模样了，但是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帝王之气依旧十足，他的目光自然而然的透露着威严，仿若刚才那个带着些许伤感的宇文帝从来未曾出现过！ “儿臣希望，温如玉同儿臣一同前往边境。” “呵，你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你对温如玉的感情吗？”宇文帝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宇文裴。 “儿臣不能离开先生！” “……” 宇文帝眼神复杂的闪了闪，最后摆了摆手，“随便你吧，只要你能够保证，不会因为儿女私情枉费了朕对你的期待便可。” 得到宇文帝的同意，宇文裴这才起身告退。 看着宇文裴离开之后，宇文帝这才眯了眯眼睛，心里百转之间嘴角扯出了一抹轻笑…… 呵，这个六子，还是稍微嫩了些，心中有情，怎么可以做到毫无破绽可言呢？一旦被人抓住了软肋，那么便可以完全制服了吧—— 不过，他现在倒是想要看看，他的这个第六子，到底可以走到哪里—— x 回到府邸，宇文裴命人准备行李之物，明日就要出发前往边境，因为时间争分夺秒，他们不知道，晚些时间出发，退居江城的队伍们是否又会迎来恶战一场。 之后，他去了温如玉的房前，举起手轻轻敲了房门。他已经挑明了自己的感情，他一点都不后悔那日吻了温如玉。虽然那日的吻过后，自家先生尴尬了一阵子见到他的时候也有不自在，但是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先生又恢复了以往的模样了。 便刻之后，门被打开，温如玉表情柔和的看着他。 “裴儿，你来找先生，是为何事？”五年的时间，让温如玉身上的气质更加儒雅更加温和了，他看见宇文裴的时候，虽然眼神还是稍微闪过一丝尴尬之意，但是很快却又恢复了温和的目光。 “先生，你不让裴儿进门吗？”眨了眨眼睛，宇文裴难得露出了些许调皮的模样。 侧身让宇文裴进入，温如玉跟随在他身后，也在圆桌旁边坐了下来，他看着自家的学生，当然也没有错过他眼底的温柔神色，他笑了笑，道：“说吧，先生听着。” 迎着温如玉温和的目光，宇文裴起唇讲道：“先生，裴儿要上战场了。” 本来还笑着打算听到自家学生讲出什么话来的温如玉，嘴角的笑容一僵，愣了一下确信一般的反问道：“出战？” “嗯，出战，裴儿要将进犯我建元领土的突厥，全部都赶出去——”少年笑的很自信，很坚决，他的目光落在温如玉的身上，问道：“先生，可愿陪着裴儿一起前往边关之地？” “啊，我吗？”呆了呆，温如玉做出了有个傻气的动作，他用手指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