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心里惶恐

    你是不是也曾如此温柔的对待她，像对现在我一样温柔的为她顺发，笑她傻瓜，然后否定我全部的存在和意义，连同我在你生命中留下的那些微末的痕迹也一块毫不留情地一语带过。就好像我是个陌生人一样。楚豪啊楚豪，你是什么样的人啊，没有得到你的允许，谁敢轻易帮你和一个女孩子合照呢？

    可惜楚豪不是神，也不是什么神的使者。在鲁小凤哽咽抽泣的这段时间里，他自始至终都温柔的用自己的右手一遍又一遍帮她顺发，嘴角的笑容宠溺，眼里的神情真挚而又溢满了细碎的星光。配上俊俏的脸和温柔的神情，终于让他怀中感到委屈和难过到无法抑制的鲁小凤嚎啕大哭。

    然后，鲁小凤像一个野蛮女友一样猛地抓住楚豪的手，就这么啊呜一口咬了下去。毫不留情，毫不犹豫。即便是楚豪痛得倒抽一声冷气，她也没有松口，那是她年轻的时候，那是她轻狂的时候，那是楚豪对她无条件宠溺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那是没有沈婉柔的时候。

    在饮水机前听到沈婉柔轻柔的说话声时，鲁小凤也感到一阵轻微的惊讶。楚母给沈婉柔安排的房间就在她和楚豪的卧室旁边，里面要有的所有设备一应具全。按道理，此时的沈婉柔就算是需要上厕所喝水之类的都应该直接在房间就完成。现在是深夜，为什么会在楼下听到她的声音？

    她端着马克杯，本着来者是客的态度想去看看沈婉柔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也许是半夜旧病复发，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想也许自己能够帮助她也说不定。想着想着鲁小凤也觉得有些多管闲事，并且还抱着如此恶意的心态。怎么可以诅咒客人有病呢？她偷偷笑了笑，走到楼下时，果然看见了沈婉柔，穿着蕾丝睡裙，而她的身边，正站着鲁小凤的丈夫楚豪。

    鲁小凤觉得很惶恐。

    沈婉柔和楚豪从很小时候起就是好朋友，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们的父母以外再没有比他们更了解彼此的人了。那么沈婉柔知道楚豪的小习惯这就很好解释了，而鲁小凤真正在意的是，也许楚豪的这个小习惯，正好跟沈婉柔有关。这不是她的猜测，有一次楚豪喝醉酒后，无意间喊了沈婉柔的名字，皱着眉头，好像有千般解不开的结。虽然后来楚豪也跟鲁小凤解释了很久，并且用一个鲁小凤心仪很久的包包得到了鲁小凤的原谅，但是这个死结一直就在鲁小凤的心里扎根到如今。她从来没有忘记过楚豪的那次梦话，因为他鲜少喝酒，平常总是喝牛奶。楚豪的身体状况差到不行，不是胃病就是糖尿病，曾经还进行过阑尾炎手术，在去游乐场的途中。

    以前，鲁小凤总是嫌楚豪不跟她聊家里的状况，她总是觉得他不够信任她。事到如今，她才明白，当初的自己有多么幸福。现在她住进了楚豪家，成为了他的老婆，烦恼却也成倍的增加。

    但是真正让鲁小凤生气的并不是上述这些。实际上鲁小凤曾经多次表示想和丈夫谈谈，但是总被楚豪推脱为没有时间没有时间。那么现在呢？大晚上的不睡觉和青梅竹马的女生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是什么情况？没有时间和老婆聊聊，和青梅竹马就有时间了是吗？

    在很多时候，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而这些女人中，就分为聪明的女人和自作聪明的女人。鲁小凤，就是卡在这两者之间的自作聪明的聪明女人。她端着杯子，走到一个离阳台不远不近的地方，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很缓慢，渐渐的听见了沈婉柔温柔似水的声音。

    “浩。”

    叫得如此亲密。鲁小凤险些咬牙切齿的想要冲出去把楚豪拉回房间，然后摆出一张丑脸等着他跟自己道歉。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

    “嗯，婉柔，这么晚了你该去睡觉。晚上阳台风大，别吹风。”

    “你是特意来叮嘱我的吗？”

    “没，我只是顺路去厕所。”

    “呵呵。”沈婉柔突然笑了，声音不大不小，正好传进躲在角落里的鲁小凤的耳朵里，清清楚楚，“楚豪，你非要这么口是心非吗，你非要这么躲着我不可吗？是，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我知道我不该来打扰你和鲁小凤的幸福生活。可是，可是我家，我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你让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她竟掩口抽泣起来。美人的确是美人，连哭都很有气质。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滑到脖颈里，白皙的顺滑的脸颊。她扬起巴掌大的小脸，梨花带雨的看着楚豪的眼睛，鲁小凤想像起，楚豪平时看她的温柔的模样，心里发酸。

    “浩，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为什么你变了那么多，明明说好永远不变的不是吗？以前我哭的时候，你总是第一个跑来安慰我的，以前伯母拿我们开玩笑的时候，你从来笑着不反驳的。为什么你现在变成这样了浩，我好难过，我心里好痛。你知不知道每天你走了之后，鲁小凤就欺负伯母，回来时却跟你哭诉。我真的好恨，恨我为什么当初没有毅然的和你在一起，如果我们在一起的话，那么就不用这样了……”

    “别说了，婉柔。”

    “不，我要告诉你全部的所有的事情！一切都是鲁小凤自导自演的，浩。上次伯母的花瓶是她砸碎的，还有那些衣服，明明不干她的事情却偏偏要刻意搞破坏。浩，我知道你信任她你爱她，但是你能不能为伯母多多着想一下？如果不是我呆在这里的话，伯母早就被她不知道欺负成什么样了。浩，你是伯母的儿子，她为了你已经付出了大半辈子了，剩下的时间里，你一定要让她继续这么过下去吗？！”

    楚豪没有出声，鲁小凤想她现在一定是一副认真的模样在沉思。每次他认真思考的时候，眉头总会皱的很紧很紧。她捂着嘴巴，堵住即将要溢出口的呜咽。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么难过。好像一辈子的难过都在现在突然爆发了。

    她抬头看到沈婉柔踮起脚做了些什么。鲁小凤想她也许是在帮楚豪抚平皱了的眉。果然听到沈婉柔的声音传来：“浩，别皱眉。浩，鲁小凤这样的女人，你最清楚。我心疼成成，他有个这样的母亲，今后一定不会好过的。浩，你好好考虑，伯母她，我……”

    鲁小凤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到楚豪突然一下子抱住了面前的沈婉柔。然后，她看见穿着白色睡裙一副乖巧温柔模样的沈婉柔，就这么闭着眼睛，吻上了楚豪的唇。

    寂静的黑暗中，连温柔的吞咽声都听得一清二楚。他们亲吻的那么理所当然，就像是生来就该成为恋人一样，缠绵的享受的眷恋的姿态。那么美好，刺痛了鲁小凤的双眼，连带着她的心一块千疮百孔。

    第二天早晨，鲁小凤很早就醒来了。她躺在枕头上想了许久许久后，终于明白了楚豪。她青春的时候，没少听说过男人的事情。这个学长今天追到了班花，明天又看见他和校花走在一起百般殷勤。这样的故事鲁小凤从小听到大，小时候很当真，初恋后发现男友劈腿伤心的三天三夜每天都在哭，一边骂自己一边想念他的点点滴滴的。后来长大了，免疫力增强了，男朋友劈腿也无所谓了，分手费也就多收了。

    昨晚见到的事情，她到现在都清楚的记得。那不是梦境，梦没有那么真实。她看到她的丈夫半夜和自己的青梅竹马在一起接吻，而且是在他们共同的家中毫无顾忌的。

    鲁小凤想，如果你们这么相爱的话，那么不如我退出好了，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也不失为一件美事。这到底是一种赌气的想法，理性很快就压过了它，如果她现在提出离婚的话，一分钱也拿不到不要紧，重要的是，她唯一的儿子成成也将随着她的丈夫永远的离开她了。签了离婚协议后，也就相当与她失去了她的家庭，同时失去了她的经济来源。

    鲁小凤不是傻瓜，这样的买卖不划算她比谁都清楚。焦躁了一夜后，她还是想了个自己认为比较妥当的办法：她要出去找工作。她想的很仔细，当自己有了经济来源之后，她就可以养活自己了，也不至于饿死街头。而成成，她舍不得他，但是楚豪也不至于绝情到不让她看儿子。每个月一次的话也好。

    鲁鲁小凤发誓告诉自己要坚强，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这个世界上从此以后就只有自己一个人打拼了。她除了自己以外，还是只能靠自己。兴许以后成成长大了也会愿意替她养老。可是成成现在还这么小，他又怎么会记得一个根本没有什么印象的琴声妈妈呢？而且还是个抛弃她的妈妈。

    她觉得自己没有尽到一个当母亲的责任。为了一和别人偷情的男人而放弃自己的儿子，这会让任何一个听见的母亲伤心并且职责她的。这个世界上，亲情是最割舍不断的东西。而身体里流动的血液，是唯一不可更改的东西。它们每天在身体里流经各个器官上万次，带着任何一个有血缘关系的人的记忆。那么温柔的血液，鲜红的，支撑着你日复一日的在这个世界上生存下去的。

    鲁小凤起床后下楼，第一眼瞧见了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婆婆，旁边是昨晚见过的沈婉柔。她们看上去聊着非常愉快的话题。鲁小凤想自己现在也许不应该出面打扰，否则她们会感到不高兴，也不知道会在楚豪的耳边又说些什么诋毁她的话。

    她是很坚强，但是她已经没有办法再一次接受来自最爱的老公的背叛了。这让她打击非常大。

    她想逃，可是偏偏有人不愿意放过她。

    鲁小凤穿过客厅的时候，楚母不大不小的咳嗽一声，一边跟沈婉柔感叹道：“有些人那，就是不懂规矩。起那么晚也就算了，连见到婆婆也不招呼一声，啧啧，婉柔啊，你说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媳妇哟，真是折杀我这老骨头了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