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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林如海悚然一惊, 自己家也是四代列侯, 到自己这一代虽然是科举出身, 可是根子上也算得上勋贵。自己年近半百才得了一个樘哥儿,还是身子弱得风吹就要去的,真的是巧合吗? 林如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最好是巧合,要不然他这个做臣子的,真不知道自己为了保全自己的子嗣,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儿呢。 完全不知道林如海被自己刺激的半黑化,贾珠自觉已经在林府安顿下来,便往京中写了一封信,只有一封,大家凑一起看还能增进感情不是。 接下来的日子,贾珠便跟着林如海每日上衙,跟他一起见人,看他与扬州乃至整个江南省的官员们、盐商们斗智斗勇。要说林如海为官是真有两把刷子,他在江南巡盐,等于是从盐商与当地官员口内夺食,京中还有皇子们虎视眈眈,可是人家愣是做出了游刃有余的感觉。 甄家如今在江南势大,官场之人绝大多数都由甄家出面,拉到了四皇子阵营,就这林如海还能在层层阻碍之下,将盐税保持至每年略有上升的水平,不得不说这智商是足够用了。 贾珠在旁边看的即佩服又有些心酸,这样的能臣,已然被皇帝做了弃子,架到火上去烤不说,最后连自己的一丝血脉都没保住,说出去怕是没人会相信。 贾珠觉得,自己既然来了扬州,想要多收集物资,那就从盐开始好了,这东西末世很是需要,就算不能直接利用,也就是多进行几次置换反应的事。不过想要收集盐,就得增大盐的产量,不然这个盐产量极低的时代,他这边把盐都收集走了,百姓们都要变成白毛女了。 为了让晒盐法出现的名正言顺,贾珠不得不悄悄寻到了一个做伪高手,历时两个月完成一本“虫吃鼠咬”残破不全的古书,在这本古书上,赫然有晒盐的法子。 “如获至宝”的贾珠,将这书献到林如海面前:“姑父,这法子若能成的话,盐价必能大跌,也就不用再担心私盐了。而盐产上去,盐税也能随之增加,不会因为盐价下跌导致税银减少太多。” 林如海将那书翻来覆去看了又看,摇头道:“有些记载已经被虫鼠嗑食了,还要试过才知是否可行。” 贾珠本来对晒盐也只有大致了解,所以做这本“古书”的时候才会出现虫吃鼠咬的现象。现在听林如海说要试验,自是主动请缨,要带着人去试验将煎煮取盐改成晒盐。 林如海却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贾珠去马上试验,而是先写了一封密折上报给皇帝。贾珠这才发现,自己官场经验有欠缺——不是所有利民之中都利国,是不是利国,家国天下的时代,要由皇帝说了算。 好在皇帝是个好名的,得了林如海的密折之后,知道如果晒盐之法能成,自己在青史上必会得到浓墨重彩的一笔,欣然同意让林如海悄悄试验。 得到皇帝批复的时候,已经是十月过半,江南雨季虽过,太阳却也没有那么足了,并不是晒盐的好时机。可是皇帝都批复了,尽早将盐晒出来就不是个人心愿,成了皇命,时机不成熟也要完成。 贾珠辞了身体已经渐好的贾敏,带了两个小厮和林如海给的十个健仆,来到了一个叫射阳的地方。这里本就是产盐之地,不过现在用的还是煎煮之法取盐,即耗人力产量又低,朝庭要盐还有期限,盐户苦不堪言,时有逃走的。也有外地犯事之人,跑到射阳加入煮盐之列。地方官只要有盐收,对流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大去查人的来龙去脉。 为了防止自己等人被人当成流民,或被抓去煮盐,贾珠让人大张旗鼓的买下射阳县城的一处大宅子,又买了十几个看上去健壮的下人,更是一出手就买下了一大片海滩。 上至县老爷、下至射阳城里的百姓,都知道自己县城里来了一位大家公子,出手阔绰,就是人有点傻,不说买房子买良田,倒买下大片海滩,难道是为了赶海不用跟人抢地盘? 想是如此想,好些人家却对这位贾公子动了心,有意结交一二。不想贾公子为人有些古怪,到了地方不拜见父母官也就算了,还不睦邻拜友,天天跟着那些下人去自己买下的海滩。 若只是去海滩上看景也无人纳罕,大家全当他内地来的,没见过海要看个够,可是他竟带着下人,种地一样把海滩给推平、叠堤,就让人觉得这位脑子不好使——海滩皆是细沙,寸草不生都不为过,难道他还想在里头种地? 别是有银子没处花去了吧。 就在大家议论贾珠人傻钱多的时候,贾珠终于带着拜帖,去拜见了本县父母袁县令。袁县令本想摆一下官架子,师爷忙劝道:“这位贾公子,买海滩的时候用的是京里荣国府的名头,说不得是荣国府的亲戚。” 虽说江南官员大多倒向甄家及其后的四皇子一党,袁县令却还没有那个资格——甄家眼界很高,县官虽为一县父母,可是射阳虽然产盐,可是这几年林如海盯的紧,盐税很难下手,袁县令也就入不得甄家的眼。 可是荣国府与甄家是老亲,袁县令还是知道的。若这位贾公子真是荣国府一脉,哪怕只是旁枝侧脉,也能借他跟甄家搭上关系。到时候袁县令的官儿,可就好做了。 “快随要本县迎一迎。”袁县令是放得下身段的人。 师爷听了微微一笑,请袁县令先行,自己尾随着到了衙前,见一青年公子,长身玉立,身着宝蓝蜀锦直裰,腰系的玉带脂腻光华,说不出的风流富贵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