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困兽

    闻薇薇刚进家门口，闻璟马上迎了过来要接过闻薇薇手里的东西，闻薇薇把书包和蔷薇花递给了他，还特意嘱咐了一句：“阿璟，蔷薇花帮我拿到花房的工作台那边，小心一些。”

    闻璟点了点头，小声地和闻薇薇说：“老爷和夫人提前度假回来了，现在正在客厅等您。”

    闻薇薇听到先是有些意外，但也只是点了点头走进客厅。刚走进去闻母就走了过来，握着闻薇薇的肩膀，摸了摸她的脸：“薇薇你没事吧，病好了吗？让妈妈看看。”

    闻薇薇抱住了闻母：“我没事，妈妈，就是很想你。”

    闻母把闻薇薇抱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两人分开后闻母拉着闻薇薇到沙发挨着自己坐下。闻父也坐在沙发另一边的单人沙发上。

    刚坐下，闻父先开了口：“薇薇，你之前说你要暂停学校外的课程？”

    闻薇薇拉着闻母的手：“嗯，我想暂停半年。”

    “原因呢？是因为不想再学这些了吗？”闻母又追问。

    闻薇薇在脑中思考了一下措辞，爸，妈，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正在和我们学校的一个男生交往，他最近被确诊了癌症……总之就是他没有很多时间了，所以这段时间我想多陪着他。”

    说完像是怕父母不答应又急忙补充说：“半年以后我就会恢复继承人之前的日程安排的，而且会加倍努力的，不会耽误进度的。我是慎重考虑过的，并不是一时冲动。”

    闻母和闻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不是很赞同的样子，但扭头看着闻薇薇带着一点坚定的眼神，闻母只是说：“薇薇，爸爸妈妈从来没有要求你一定要学这些东西。爸爸妈妈对你和小泽的期待都是一样的，就是希望你们可以追求你们想要的人生。闻氏的话，以后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也可以，你和小泽就每个月拿分红就行。”

    父母给了闻薇薇很多很多无条件的爱和信任，这种爱让闻薇薇感到幸福又难过，想到小说里父母的结局她就不能不逼自己更加努力，变得更加成熟更加有力量。

    闻薇薇扑进了闻母怀里，觉得眼睛有些酸，她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和妈妈撒娇了：“妈妈，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想努力试试看，我只是想成为让你们骄傲的女儿。”

    闻父也接了话：“你妈妈说的对，不管你选择什么样的道路和人生，我和你妈妈都会支持你，并且永远爱你。爸爸妈妈也不是古板的人，不反对你恋爱，可是就是怕你被坏男人骗了，你交往的对象，你了解多少。”

    虽然知道如果是盛兰的学生，应该家世不会太差，他们也相信闻薇薇的眼光，但是突然被女儿告知她在和一个身患重病的人交往，心里难免多虑一些。

    闻薇薇回家之前已经询问过白明哲的想法了，问他介不介意她和家人说关于他的事情，包括他的病和家庭情况。白明哲表示理解，并且如果闻父闻母愿意的话他也愿意上门拜访。

    “他叫白明哲，比我大一届。母亲是明石医院的院长，父亲已经去世了。爸爸妈妈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带他回家和你们见一面。”

    闻母点了点头：“好，那你明天带他回家吃晚饭怎么样？”

    闻薇薇虽然觉得这有点着急了，但是还是答应下来：“好，我待会问问他方不方便。”

    闻薇薇离开以后，闻母叹了口气，闻父坐到闻母身边搂着自己的妻子：“阿遥，我已经让人去查白明哲了，你别担心。”

    作为一个母亲，闻母实在是不想自己的女儿和一个时日不多的人交往，说她自私也好，但她实在不愿意让女儿难过。如果说白明哲是别有用心接近欺骗薇薇，那她会让女儿看清他的真面目，如果说白明哲确实是像薇薇说的那样，以薇薇固执的性格，恐怕他们也改变不了她的心意。只是等白明哲真的离开了，薇薇要难过很久。

    *

    同一日早些，远在c市的瞿泽刚结束了下午的集训。数学竞赛就在三天后，集训的节奏也更紧凑了，瞿泽实在是不耐烦做一些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的题目，但是他知道姐姐希望他这么做，而且为了姐姐许诺的愿望又不得不忍耐。

    回到酒店房间里，瞿泽像往日一样拿出手机给闻薇薇发消息，闻薇薇没回，瞿泽又登录了学校论坛。

    这几天论坛上总是各种闻薇薇和白明哲待在一起的照片和两个人名字放在一起的讨论帖，瞿泽看了心里酸涩，但是又忍不住想知道他不在的时候闻薇薇在学校的情况。

    刚登录学校论坛，被顶到最上面的爆帖顶着醒目的标题【白学神和闻校花真的在一起了！！！】，瞿泽皱着眉点进去，看到的就是白明哲和闻薇薇牵着手的照片，两个人走在路上好像在说什么，照片里闻薇薇笑的很开心。

    瞿泽感觉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从一开始的嫉妒，到愤怒，最后是委屈。像折磨自己一般继续翻看帖子里各种路人视角拍摄的照片和讨论里，白明哲和闻薇薇有多么甜蜜，多么般配。瞿泽死死盯着照片里那只上高中以后闻薇薇不再允许他牵的手，现在却被别人牵在了手里。

    瞿泽觉得自己现在就像再一次被人背叛和抛弃的狗一样，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暴虐欲望。姐姐那么好，如果不把她锁起来，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他第一次如此确认，他对他的姐姐的欲望，不只是弟弟的占有欲。

    以前虽然也有温旭明这样的存在，但是因为自己占着弟弟的身份和闻薇薇更亲密，再加上他知道闻薇薇对温旭明没有男女之情，所以他一直都没能认清自己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只是对姐姐的感情。

    他知道，闻薇薇对自己是家人，是弟弟，唯独不是男人。所以自己才可以一直离她那么近。这种认知让瞿泽觉得自己又幸运，又不幸。可以在离闻薇薇那么近的地方，以弟弟的名义和她亲密，但是又被弟弟的身份束缚，这份爱可能永远不会被闻薇薇看见。

    瞿泽眼睛发红，整个人坐在角落里，就像一只陷入绝境的困兽一般，无法从自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直到闻薇薇的专属铃声响起，瞿泽才从这种情绪中被拉出来，一接通电话就用他惯常用的委屈巴巴的声音撒娇：“姐姐……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