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气,但软饭硬吃[快穿] 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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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抛下纸笔,上前去,骨节分明的食指与中指一挑。 皱起眉来细细端详。 云头如意的锁型,在长命锁中还算是常见的。 雕的是牡丹花叶舒展,小鸟休憩其中的纹样。 那鸟儿蓬蓬润润,有几分像团雀,又有几分像喜鹊。 不论是哪种,皆是很符合水鹊的名字。 长命锁大多是从小就开始佩戴的,估计是才取了名没多久就打好了。 不论是锁型,还是纹样,用料是银的,细节处有鎏金,但家中经商的应当有钱,富商不是打不起这样的。 全都还能说得通。 只是…… 他的指腹捻了捻锁底银链子坠的五片小叶子。 是上好的羊脂玉。 寻常人家就是富商也买不到,这是京中的达官显贵、王侯将相才用得上的。 魏琰再一看那小鸟纹样,隐隐觉得变眼熟了。 似乎见过,或者是听谁提过一嘴。 水鹊定然是还隐藏了实情的。 魏琰断定。 他拢起那长命锁端详的时间有些久了,水鹊撑着床沿,脚踢了踢他腿,没什么耐心地问:“你怎么了?” 说水鹊隐瞒的话,其实是冤枉他了。 这长命锁是一到这个世界就佩戴着的。 这个角色从哪来的,父母何人,原剧情里压根就没有提及。 魏琰本想详细问一问他的籍贯来历,但看水鹊眼尾垂垂,好像不愿意多说的模样,便只好岔开话题。 “我看你的长命锁打的精巧。”魏琰像只是随口感慨的样子,回到太师椅坐好了,“你同那个领头的胡人,就你们村管他叫乌淳的那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魏琰是协同拱卫司做事的,这次就是因为拱卫司散布在苏吴府的线人千里移檄,禀报了吴王异动,魏琰才会下江南来的。 拱卫司是当今圣上的亲军卫士,前身是最初作为九皇子时养的死士军,是当初能够在十几个皇子当中嗣位的关键。 先帝从政绩上看,还算明君,唯独养儿子和养蛊一般,为了继承大统,天潢贵胄相互残杀,等到圣上继位时,十几个兄弟,死的死,残的没多久也死了,唯独剩一个疯疯癫癫的废太子。 圣上仁德,封废太子为吴王,就藩苏吴府,没有准允不得迈出亲王府,一整个大庄子养着,封户缴纳的赋税也给吴王留足三分之二。 不管吴王是真疯假疯,正一品爵的俸禄连同食封收入,已足够维持皇室子弟钟鸣鼎食的生活。 两个月前,却传来吴王府长史私联大襄胡人,企图通敌叛国谋反的信件。 想来吴王当时是在装疯卖傻,到了藩地才露出马脚来。 梁百户是一路沿着那胡人戏班子的行进路线调查的,从苏吴府追到隔壁长州县来。 魏琰起初却还有旁的皇命在身,要同聂修远商议清楚,接着跟进梁百户的进度。 他成日里忙得脚不沾地,却还记得那日将片金叶子给了西江书院的一个学生。 等来等去,宅院都置办好了,也没人拿着金叶子到县衙找崔县令说找他。 反倒是查案时,看见他同胡人戏班子里突然冒出来的领头者来来往往。 大襄和大融的关系,不像朔丹与大融这般势如水火,大襄因位居西北,时常与大融边关互市,两国子民也多有来往周游,没有明确的证据,魏琰他们不可能直接将那戏班子拿下。 水鹊为了表明自己是个安分守己的大融人,一五一十地同魏琰交代清楚,只是省略了一些细枝末节。 “你说你帮了他手肘复位,他将你当朋友?” 魏琰双眸微眯,左眼眼角的疤痕牵扯,像弓上弦,有种兽类茹毛饮血的锋锐。 “送支簪子然后亲你的朋友?” 他竟然问出这样的问题,水鹊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怎么、怎么那日在戏园子,还有人看见了? 那胡人戏班子第一次在长州县演出,魏琰不可能不去打探清楚情况。 他在三楼的包间,雕花轩窗一推开,斜对过去就是水鹊坐的位置。 魏琰紧盯着他,“你就是这么同旁人交朋友的?” 水鹊讷讷不知道怎么解释。 “齐朝槿是你表兄。”魏琰重复他陈述与齐朝槿的关系时用的说辞,严肃道:“这种事情他知道么?你父母不在,合该叫你表兄来管教你!” 铁骨铮铮的儿郎,怎么能为了支玉簪子,就不明不白地给人亲嘴呢? 魏琰忿然想到。 他是为了调查戏班子才去的,乌淳前脚走了,魏琰后脚就去追胡人的踪迹,因此离园离得早,没看见齐朝槿后来同水鹊亲昵。 真以为齐朝槿是水鹊的远房表哥。 水鹊一听他要告诉齐朝槿,什么也不顾了,赶紧捂住他嘴巴,怏怏地摇头恳求:“不行不行,你别同齐郎说……” 他这时候还没暴露呢,别打乱他节奏了,到时候齐朝槿把他赶出去了,结婚剧情都走不了怎么办? 又来了。 细细密密的甜香。 还有睫毛颤颤,荏弱可怜的样子。 魏琰就没见过哪家儿郎是这样的。 就连……也是粉嫩如玉…… 不对! 魏琰! 你脑子净想那画面作甚! 魏琰浑身发热,滚烫的温度都聚集在耳后了,生怕给人发现自己的异样,他拨开水鹊的手,笔走龙蛇地在纸上记录一番谈话。 当然省略了其中水鹊给人亲了的部分。 他字迹太潦草,哗哗地就翻页了,水鹊没看清他写的什么,只能悻悻地坐在他旁边的檀香椅上。 魏琰记录告一段落,抬目问他,“你可知道乌淳是大襄单于的儿子?” 单于是大襄君主的称号。 这么说来…… 水鹊瞠目结舌,“难怪他突然这么有钱,以前都送不起什么玉簪子象牙扇的……” 联想到乌淳是十几岁时由村中的老鳏夫救下收养的。 估计是与同胞相认,恢复记忆和身份了。 魏琰拧了拧眉心,看水鹊的样子,确实是不知道乌淳的身份。 还真的是为人家的那些什么玉石器物才往来的? 放下了怀疑,魏琰搁置纸笔。 已是戌时了。 天色黑蒙蒙,外面唯有街头巷尾的夜市灯笼还亮着,不走夜市的其余家家户户都掩上门来享用晚饭准备洗漱入睡了。 水鹊果然没能当晚赶回去,去城南青河村的一段山路窄小,又没有街灯笼照明,走回去太远,骑马去也不安全。 魏琰让他留宿,水鹊同他说自己第二天还要到书院去。 他这才想起来西江书院还没到授衣假的时候。 “好了好了,”魏琰说,“明日起早,我送你去。” 水鹊嘟囔:“我可不想再骑你的马。” 魏琰无言片刻,带着他到前院正厅去用晚饭,宅子的厨房已经备好了一大桌的菜肴。 “我叫人连夜换马具,再加个软和的驼绒鞍上毯,这样你可满意了?”魏琰坐在他对面,随侍熟练地为两人布菜。 厨子也是从京城跟下来的,祖上是御厨,手艺一绝,味道比长州县的鼓腹楼还要好得多了。 既然要留宿,那吃完了饭还得洗漱换衣裳,时间紧迫,魏琰叫家僮快马到城中最大的李氏成衣铺购置了衣物回来。 第二日,五更天,魏琰就已经醒来了。 明明还要去书院的郎君,半点也不紧张,睡到了卯时旭日破晓了才起。 家僮服侍他起床洗漱更衣,又简单用了些早膳。 出了内院正厅,魏琰正在前院,刀光剑影的,剑在他手中如游走龙蛇一般翻转,剑招倏变,霍霍隐有风雷之声。 余光瞥见水鹊,魏琰凌空挽了个剑花,才将剑利落收入剑鞘。 反应过来时,魏琰已然成了自己曾经诟病的,故意耍剑花吸引旁人瞩目的一类人了。 他清了清嗓子,转首去看水鹊。 昨夜给了家僮一片金叶子,叫他去买合身的舒适的来就好。 确实很合身。 魏琰直勾勾地盯着人看,挪不开眼睛了。 内搭斜襟中衣长衫,外罩一件水蓝浮光锦的琵琶袖圆领袍,挑花的是彩绘云鹤边,款步向他走过来的时候,日光当中粉雕玉琢的一张脸,衣裳勾出神清骨秀的身姿。 衣角蹁跹如浮云流水,秀气的眉眼冲着他一弯,魏琰忽觉光彩动摇,日月失色了。 什么小郎君,合该是小仙君了…… 雪白的项上还佩了琉璃珍珠的璎珞圈,珠串垂到胸口来。 魏琰说买衣裳,可没说买配饰,想来是家僮自作主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