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永劫回归

    “都免礼平身吧。”看到诸位行礼，刘泓如此说，众人都感激不尽的起身，刘泓模仿楼临霁的动作，盯着众人问道：“孤离开这里，帝京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回皇上，现下最大的事情，就是回鹘和鲜卑了，这群人始终都在靠近我们，让我们简直连丝毫的办法都没有，微臣等已经讨论了许久了，早上还聊到这个，微臣等满以为娘娘会给出来一个看法的，但毕竟娘娘也忙碌，就搁浅了。”

    “您现如今回来，且请您告诉微臣等，究竟应该如何去做呢？”

    那人一边说，一边看向刘泓，这里不是安乐，而是燕国，这里的很多事情，刘泓在没能全面化的了解之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去聊的。

    这些事情是比较复杂的，刘泓需要处理的问题也很多，思及此，刘泓不着急回答，“诸位且请再讨论讨论，朕刚刚回来，还需要好生思忖思忖。”

    “也罢了。”那几个人怏怏不乐的去了。

    “皇儿，皇儿，你回来了。”太后娘娘以泪洗面，几乎是闯入了殿宇，到了刘泓身边，刘泓看到太后娘娘这模样，连连点头——“母后，您如何这般憔悴？”

    “帝京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母后都需要处理，不憔悴可怎么样呢？你现如今回来了，母后就感觉好很多很多。”太后娘娘激动的看向刘泓，刘泓点头——“母后也能好好的休息休息了。”

    “对了……”太后娘娘的目光闪亮了不少——“那顾命大臣已经来过了吗？这几个遗老遗少的意见是很好的，但母后对这些事情毕竟还是门外汉，打仗的事情，还需要你给他们个定见，这才是他们的主心骨。”

    “母后的意思，他们这几个顾命大臣，意见到目下还不统一吗？”现在，刘泓掌握了一个讯息，怪不得，楼临霁可以有恃无恐的离开帝京，原来，提前将顾命大臣给安排了下来。

    顾命大臣，一般都是三朝元老，在帝京里，他们负责很多事情，他们年高德劭，并且忠心耿耿据说，这群人还有权利罢免帝王，刘泓现在需要套取太后娘娘的话。

    这些顾命大臣，是在朝廷里出类拔萃的几个人组合起来的，有的顾命大臣是先帝时代就有的，并且是先帝组合起来的。

    这些顾命大臣的身份比较特殊，等闲，除了他们五个人，其余的人都不知道他们这铁肩担道义的秘密。

    除了这种顾命大臣，帝京还有一种，就是帝王家自己组合起来的，同样，这几个顾命大臣的身份也是一个谜，大概，除了太后娘娘与当事人皇帝，其余人都不明白。

    刘泓一听到这里，暗忖，幸亏自己刚刚没有自作聪明给他们拿主意，不然事情可就糟糕了。

    “那刘本初大人是保守派，总说莫要去打仗莫要去打仗，至于元将军，这元将军也是性烈如火一般，两人就有了相左的意见。”

    “其余三个人呢？”刘泓记住了这两个人，一个叫做刘本初，一个是元将军，但这些讯息还远远不足，刘泓继续问，太后娘娘哪里能感觉到不对劲，他虽然诧异，但还是道：“这陈大人是老谋深算，但到现在，还没能拿出来定见。”

    “其余两个，刘大人是个不善言辞的，欧阳却站在元将军一边，也就是说，三个人中，目前分歧还是比较大的，早上他们问哀家了，哀家想，这打仗的事情，到底还是能免则免了吧。”

    刘泓此刻明白，在这里，未必一切事情都是帝王家一锤定音就能的，刘泓暗暗记住了这几个人的名字，并且将他们的政治主张也记住了。

    刘本初是一个保守派，元将军是一个激进派，至于陈大人，虽然老谋深算，但却是一个对什么都冷眼旁观之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将自己的意见拿出来的。

    因了这个念头，刘泓想，这几个人应该都不简单。

    什么是帝王术？所谓的帝王术就是，冥锦这些人都没有什么厉害的，每个人仅仅只能拿出来一个观点，乃至于，这一个人只能有一种本领。

    但深谙他们优劣点的人，能很好的规避他们的缺点，能将他们的优点善加利用，这就是帝王术，刘泓明白，这三个人自然都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想要很好的蒙骗他们，首先，刘泓需要自己心正，并且需要瓦解掉他们这一个看不见的组织与力量。

    “儿臣明白了，他们考虑的很是，儿臣知道，边界线上的问题，看起来无关痛痒，但实际上是问题里面的大问题，这是很需要未雨绸缪的，究竟打仗不打仗，还请儿臣好生思考思考。”

    “哎。”太后娘娘这许多年来，早已经看透了生生死死与纷争，现下，一说道打打杀杀，先是握着念珠念诵大悲咒，刘泓看到这里，自然是知道太后娘娘的内心在想 什么极端的挣扎与思索。

    两人都沉默了，因了这未尝看得到的沉默，刘泓道：“母后也不需要唉声叹息同儿臣好生思考思考就是。”

    “也好，不过，你刚刚回来，到底应该多去看一看你姑母，你姑母年迈，你们多见一面是好的。”太后娘娘一面说，一面抽噎。

    看到太后娘娘这模样，刘泓感觉愧疚，他从出生开始，娘亲就去世了，想当然尔，自己的娘亲，也是当年的皇后娘娘，是死在了帝京的争斗里，是葬身在了那些勾心斗角的看不见的算计中。

    他对于亲情是比较模糊的，现下，冒充了楼临霁，因了这个，不禁多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子。

    其实太后娘娘并不老，也不过刚刚五十岁上下罢了，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太后娘娘发丝里掺杂着的一片花白色，岁月就是一把刀，在硬生生催老眼前的人。

    “哀家与你向来是聚少离多，皇上在燕国就不好吗？非要去安乐，多少年来……”母后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都是偏安一隅的，只要不去理睬那安乐，燕国难道就不好吗？皇上，你姑母是时日无多了啊。”

    “你如此东奔西走，早晚有那么一天，你想要见一见母后，只怕也是困难的事情啊，皇儿，母后说这些话想你三思啊，你非铁石心肠之人，到这个年岁上，你应该做的难道不是娶妻生子，孝顺爹娘吗？”

    “母后，是真的希望你回头看看啊……”刘泓从太后娘娘这激动的神色就能看出，太后娘娘对楼临霁是非常思念的，这思念之情不绝如缕不。

    从这态度也能更进一步推论，大概，楼临霁离开之前，显然也是遭遇了太后娘娘的反对意见。

    但更显然楼临霁是个一意孤行自作主张之人，所以，楼临霁就去了，现在，连自己的娘想要亲近亲近自己的儿子，都不能。

    “好了，你多多想一想边境的事情，母后先去休息了。”她站起身来，再次意味深长的盯着刘泓看，看了许久，病歪歪的到门口去了。

    “儿臣，送一送母后吧。”看到太后娘娘一个人形单影只的离开，毕竟，刘泓的心还是恻隐的，他站起身来，从太监手中将红灯笼握着，到门口。

    大概已经很久，这母子两人没有相会了，刘泓走在外面的黑暗中，却发现太后娘娘眼睛里的泪水，扑簌簌就滚落了下来。

    因看到这样的泪水，刘泓的心柔软了下来，嘴上没有说一个字，心却疼痛如同刀绞一般。

    其实，在很多时候，难道不是如此吗？我们走的太远太远了，要是不回头看看，我们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出发。

    刘泓在半夜三更，送别了母后，娘亲到外面去了，这仅仅是一小段距离罢了，但娘亲却频频回头，盯着刘泓看，终于，消失在了眼前的黑暗里。

    刘泓看到太后娘娘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里，这才握着缥缈的灯笼回到寝殿。

    “皇上，您慢点儿。”太监从寝殿忙不迭出来，迎接刘泓，其实，刘泓未必就能快。

    他的身体是好了不少，但距离痊愈还差很多，他走起路来，虽然不动摇西黄，但动作很迟缓，时而就站在原地，在外人看来，楼临霁是这个增添了一个凝神静思的动作。

    但只有刘泓心知肚明，他是用这短暂的时间在休息自己，在缓冲自己的精神头，在调节自己透支掉的体力。

    “朕没有回来，帝京可发生了什么大事情？”了解内情的，除了楼临霁亲近的人，就是太监了。

    这太监听楼临霁这样问，正色回道：“有娘娘在呢，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您有您一切的安排，这一切的安排也是很恰如其分的，最近并没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

    “朕明白。”

    “皇上这就休息吗？”这太监道，刘泓点头，直奔寝殿，说起来，他已经批发的很了，现在的确是需要休息，那太监连连点头，带着刘泓到寝殿去了。

    和刘泓一模一样，即使在帝京里，不排除楼临霁是一个谨小慎微之人，此刻的楼临霁与刘泓，睡觉都是不需要人在旁边的。

    就连外面都安安静静的，太监让外面的侍女悄悄地将竹帘子落下来，屋子里多了一重黑漆漆的暗影。

    刘泓明白，这可能是楼临霁的一种习惯，用彻彻底底的黑暗来安排接下来的生活，让这些黑暗将安全感不断的放大，而做完了这一切，刘泓起身，透过窗缝看着外面。

    发现外面的一行人早已经消失了一个一干二净，那群人都去了，他的头刚刚落在枕头上就睡着了。

    安乐，帝京。

    刘澈见晏远山，与晏远山聊了很多，这一次一次的见面，早已经将君臣之间的关系给拉进了，晏远山不需要时常来上朝，这在本朝，是一个特例。

    晏远山是一个特立独行之人，最近，晏远山去了很多地方，这些地方都是穷山恶水，而这些地方呢，明智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