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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英明。”乌拉那拉氏行礼站了起来,状似开玩笑地说道,“只是皇上有了新人,却也不能忘了旧人。对了,皇上近日可曾看望年妹妹了?” 听皇后提到年贵妃,雍正的脸色淡了下来,半晌才道:“年氏每次见朕,不是在哭就是一脸愁容的。朕知道,她是一见朕就想起了她那几个早逝的孩子,见了朕反而更悲痛。朕也不忍心,现已近十日都没去翊坤宫了。” 福沛的早逝,似乎对年氏来说,比之前任何一个孩子的死亡来的打击还要大。 每次去翊坤宫,他都能深切地感受到那沉重、压抑、悲伤的氛围。 而且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隔阂变得越来越厚、话也少了,通常坐了一下午,却说不了两句话。久而久之,他去的次数也少了。 乌拉那拉氏叹了一口气道:“孩子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就这么没了,岂有不疼的?当年弘晖去的时候,臣妾不也是这般?年妹妹这些年接连失子,这打击只会更甚。 但正因如此,皇上更应该去看望才是,年妹妹已然失了孩子,又再失了丈夫的关爱,这心中的凄苦岂不是更甚?年妹妹身子本来就不好,再这么郁郁伤怀下去,岂不是雪上加霜?” 雍正闻言低着头沉默了良久,最后默默地点了点头,挥了挥手道:“你的意思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乌拉那拉氏看雍正脸色不好,也不敢久留了,行了礼,就退出了出去。 皇后刚一走,雍正一扫刚才的伤感,神情又突然变得冷肃起来。 只见他右手扣着桌面,眼睛微眯,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雍正敲击桌面的动作骤然一停,冷笑道:“以退为进、借力打力,这两招用的不错啊!”还真是和他做了几十年的夫妻、最了解他的人了。 “皇上?刚才……”苏培盛看雍正的神色有些不对,试探地问道。 “无事。”雍正摇了摇头。 皇后虽然有私心,但他也不会真的在这些小事上计较什么,而且他说的年氏一事…… 想到自己宠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如今这个境况,雍正的眼神又复杂了起来。 年氏……他怕只能是辜负了…… 离开养心殿已经有一段距离了,见四下无人,夏蝉忍不住问道:“皇后娘娘,奴婢不明白,刚才您怎么直接和皇上说新人侍寝的事?若是皇上不主动提起,难不成娘娘真的就走了?” “就算皇上不提,又怎么样?难道你真的认为皇上会一直独宠舒贵人、不翻新人的牌子吗?”乌拉那拉氏搭着夏蝉的手,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胸有成竹地说道。 “本宫和皇上夫妻多年,皇上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这几个月虽然宠爱着舒贵人,甚至为了舒贵人撇下了一干新进宫的妃嫔。 但是,咱们皇上可不是顺治爷那样痴情的人。再说这后宫和前朝盘根错节,他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舒贵人把这所有人都舍了? 之所以晾了这么多天,给舒贵人撑腰是一方面,但更多的是敲打一下她们,毕竟后宫这半年,发生的事可不少,皇上也是烦了。翻牌子也是早晚的事,本宫何必说了讨皇上厌烦呢?” “那既然娘娘如此肯定皇上会翻新小主的牌子,那娘娘为什还要跑这一趟呢?”夏蝉更不解了。 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笑道:“皇上会翻新人的牌子是肯定的,但是本宫也不能确定皇上会把这批新人晾多久。 本宫去了,就算什么都不说,皇上见了本宫,也该知道本宫来的目的了。 且皇上不翻新人的牌子,到底有些不合规矩,本宫到底是皇后,定是要走这一趟的。但是也不能去的太早,不然皇上还会认为本宫是为了自己的堂妹,才这般急急地去劝,这个时候正好。” “娘娘英明。”夏蝉听了顿时恍然大悟,眼中露出了敬佩的目光,“难怪前些天皇后娘娘一点都不着急,不管别的娘娘小主怎么旁敲侧击都稳如泰山,感情娘娘早就算计好了。” “只是,皇上明明说了重阳之后他就会翻牌子了,娘娘怎么又提起年贵妃?皇上这段时间好不容易淡了年贵妃,娘娘这么一提,皇上岂不是又念起旧情起来,对咱们不利?”夏蝉有些不解。 乌拉那拉氏的脚步突然停住了,眼中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娘娘?”夏蝉不明白皇后怎么不走了。 “无事。”乌拉那拉氏摇了摇头,继续向前慢慢走着。 “本宫故意提起年贵妃,就是想要让年氏来分薄皇上的恩宠。舒贵人现在太得盛宠了,本宫冷眼瞧着,包括淑敏在内,这批新进宫的小主怕都不怎么能成事,分不了舒贵人多少宠爱。 皇上就算真的宠幸了她们,这宠爱也有限的很,等皇上的新鲜劲过了,又还是舒贵人独得圣恩,这可不妙啊!”说着乌拉那拉氏的眼睛不由地眯了起来。 “既然如此,本宫也只能把年氏推出来了。年氏到底是皇上多年所爱,又为皇上为了这么多孩子,虽然现在活着的也只剩下了一个福惠,但是正因如此,皇上对她更有怜惜和愧疚。皇上去那儿多了,去舒贵人那边自然就少了,淑敏才能有机会上位。” “娘娘……您是不是对舒贵人太过重视了?”夏蝉迟疑道。 “舒贵人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而已,虽然一时得宠,但是家世低微,相貌也就中上,也没听说有什么才情。皇上也许过些日子就自己厌烦了,娘娘用年贵妃来对付她……未免太看得起这舒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