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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夫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神情坦然,“其实自从我嫁给我夫君后,就已经不怪你了,感情的事情没有对错,就像邢小姐于你,夫君于我,不管旁人如何,都再难入眼了……” 梁崇半晌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被萧夫人接下来的话打断了。 “耶律大人,别忘了我的话,若是我有个万一,玥儿又能活下来的话,只求您善待我的玥儿,她只是个孩子,她什么也不知道,这些都是我和我夫君的错,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其实按萧定通敌叛国的罪名,萧家百年世家又不知情也许还能逃过一劫,可是身为直系家眷的她和萧玥多半难逃一死,可是幼女无辜,萧夫人既这么说了,忠厚直率的耶律援多半会向姚太后求情。 耶律援对姚太后忠心耿耿,平日里又深受姚太后宠幸,有他求情的话,也许还真有一线生机。 萧夫人这是在做最后的努力,为自己的女儿博一条活路。 苏竞晚只得在心中感叹一句慈母心肠,就像当初母亲知晓永宁侯府的老夫人在圣上面前为她求情时,哪怕母亲自己即将被流放,却还是千恩万谢地辞了老夫人才上路。 地域不同,时间不同,一片爱子之心却是一样的。 两日后,苏竞晚从驿馆衙役的口中得知了此事的判决。 萧定通敌叛国,罪无可赦,府中家产全部抄没,萧家二老年事已高,又不知情,不再论罪,望日后引以为戒,萧吴氏知情不报,本应重罚,但念在其爱女心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十日后随其女一同发配葫芦岛屯田,以儆效尤。 初听时只觉意外,细细想来姚太后的处置也在情理之中,大战在即,若真要重惩萧家,反而弄得人心惶惶,再者姚太后连罪臣的孤儿寡母都能善待,也可让即将出征的将士放心,免去他们的后顾之忧。 梁崇本想私底下贴补萧夫人母女一些银子,却被萧夫人拒绝了,萧夫人带着萧玥再三向梁崇和苏竞晚道谢,说她们以后会过得很好,让他们放心。 梁崇和苏竞晚回驿馆时,正好碰上过来传旨的内侍,说是姚太后召他们入宫觐见,两人闻言匆匆换了官服,进宫去了。 他们进殿时,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台上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出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梁崇和苏竞晚上前躬身行礼,“大周使臣梁崇、苏竞晚见过大梁太后娘娘。” “平身吧。”姚太后语调微扬,轻轻抬了抬手。 苏竞晚这才看清姚太后的长相。 怎么说呢? 姚太后与她想象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在她印象里,姚太后先死了丈夫又死了儿子,现在独自一人抚养孙子,又掌管着这偌大朝堂,可以说是饱经沧桑历尽磨难了,难免会露出疲态。 可是台上那人肤色白皙,保养得宜,虽然已年过半百,但瞧着不过才三十五六,眼角虽有些许细纹,却丝毫挡不住她的美貌,而且举止端庄,笑容温和,即便是站在一众老臣面前,也能神色自若,毫不怯场。 非心性异常坚韧之人不能。 想到这里,苏竞晚更佩服这位姚太后了。 “梁使臣,这几日在驿馆委屈你了,只怪那燕人实在可恶,竟想出这等毒计来挑拨梁周两国关系,朕为了平息民愤,也不得不如此。”姚太后眼含愧色。 梁崇连称不敢,“太后娘娘言重了,梁崇既在大梁惹上了官司,在驿馆待上两日也是情理之中,太后娘娘实在无需自责。” 他没有说“软禁”等字眼,而是用了程度更轻的“待上”两字,已经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姚太后早知梁崇是个聪明人,又笑着看向一旁的苏竞晚,目露欣赏。 “不过幸有苏使臣明察秋毫,识破歹人伎俩,还梁使臣清白,若是真碰上个糊涂官,只怕一不小心要酿成大祸。” 苏竞晚拱手道:“太后娘娘过奖了,苏竞晚在临潢行事多有不便,多亏了有姚大人帮助,而且查访捉人都是姚大人亲力亲为,苏竞晚不过在一旁动了动嘴皮子,实在不敢居功。” 姚太后笑了笑,随即向台下招了招手。 只见一个内侍双手捧着一个托盘缓缓向梁崇和苏竞晚走去,托盘上似乎还放着两本文书。 “这是大梁拟的两份和议文书,若是梁使臣和苏使臣没有异议,现在就可以签署,若是有什么问题,也不妨说出来,咱们再商榷。” 梁崇从托盘上拿起文书,细细看了起来。 苏竞晚也拿起另一本,一边看,一边和梁崇手上那本进行比对。 说实话,嘉明帝的本意是周梁双方平等签署和议,大周不会在领土和财物上做任何让步,可是大梁拟的这份和议,不仅没有对大周提出任何要求,反而以大周使臣在大梁受惊为由多送了大周两车金银,聊做补偿。 其实苏竞晚和梁崇心里都明白,这两车金银与其说是抚慰他们的,倒不如说是借抚慰他们的由头在向大周示好,战事漫漫,再丰富的国内资源也难免消耗殆尽,可若是与大周交好,无异于有了长期的后勤保障。 这两车金银对嘉明帝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大梁互惠互利的态度却是他们目前这个阶段最需要的。 “梁崇没有异议,梁崇代我国圣上谢过太后娘娘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