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脸面
王妃留了晚膳，这是多大的脸面！ 付氏还好，被云娇留过两次饭。 可吴氏就是跟官员家的女眷吃饭的机会都不多，要知道，士农工商，商人再有钱，可是却没有地位，那些个官妇平常给你个笑脸就不错了，想让她们屈尊跟你吃饭……那是不可能的。 吴氏完全被这忽然而来的惊喜给砸晕头了，很是缓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封太太，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发人回去说的，整个人晕晕的跟着付氏和领路的丫头往后院儿走。 付氏道：“没做梦，我不是跟了你说过么，王妃为人很是很随和。” 可王爷为王妃可是什么事儿都能做出来的，外头的人都说，宁可得罪煞星般的镇辽王，也不能得罪笑眯眯的镇辽王妃！ 她是真的怕在云娇面前行差踏错一步，就给自己家招来横祸。 吴氏紧张的不行，一双手扯着帕子，手心湿漉漉的。 等两人到了戏台子，那里已经有人了，是云家大房的两个媳妇，张氏和易氏。 她们们两个的打扮也是很平常，穿的是半新的锦裙，装容淡淡的，头上插的钗子是好东西，但看起来却一点儿都不显眼。 这两家都在行商，付氏倒是认识，也说过话，瞧见她们在，她心里就松了些。 同时，也在心里感叹王妃处事的妥帖。 几个人见了礼，就坐下说话，说的都是自家的孩子，又怎么淘气了，又喜欢吃什么东西了，又用了什么东西觉得好，渐渐的，气氛就融洽了，吴氏的紧张感也散去不少。 没一会儿，云娇就来了，吴氏等人忙起身给云娇行礼，云娇笑着让他们免礼。 入座之后，戏台上就开演了。 跟外头的戏班不同的是，伶人们没用铜锣等敲得‘梆梆’响的乐器，只有古琴、箜篌、琵琶、萧、笛等乐器组合起来演奏，听起来没那么闹不说，还能让人耳目一新。 而且唱腔也很奇怪，少了咿咿呀呀的假音，多了绵长悠远的真声，听着听着，还真能让人陶醉进去。 这会子演的就是一只白狐报恩书生的故事，但跟吴氏以往看的折子戏完全不一样。 她见过的狐仙报恩的戏码，几乎全是狐仙救书生于水火，然后自荐枕席，红袖添香，最后帮书生考上状元，又帮书生娶到宰相家的大小姐，自己就功成身退，不见踪影。 可这会子台上演的却完全不一样，先前白狐帮了书生，书生考上状元见异思迁，又嫌弃白狐是妖，带着小道士去抓妖。 可是小道士在弄明白事情真相之后，就喜欢上这个善良的白狐狸精，书生很生气，他怕老婆知道狐狸精的事儿，就要趁着狐狸精度雷劫的时候杀了她，结果小道士阻止了他，救出狐狸精，并和狐狸精拜堂成亲，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这个时候书生才知道，狐狸精是天帝的女儿，下凡来渡情劫的，小道士因着救了她，又跟她成亲，天帝直接就赐给小道士长生不老药…… 书生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一切原本应该是他的……之后书生就疯了，他老婆嫌弃他没用，就跟他和离，转头就重新嫁了人，书生就一个人孤独的死在一个冬夜里。 这样也行？ 书生的下场让吴氏看得解气极了，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戏！ 所以这才是王妃的喜好？ 孙大家在外头演的戏可从来不是这样的戏码！ 戏演完了，吴氏就带头赏钱：“这才是给咱们女人瞧的戏呢！” 易氏也跟着笑道：“可不是，以前看的大戏，全是女人要如何委屈求全，要怎么付出，怎么不求回报！ 还是孙大家有灵气，能将这样的戏码排出来！” 张氏道：“也是兰陵先生的话本子写得好！” 云娇闻言就暗戳戳的骄傲起来，她现在已经知道兰陵先生是谁了！ 就是她大哥！ 每回她跟她大哥抱怨说那个话本子不好看，那场戏不好看，如果怎么样怎么样就好了，结果要不了多久，兰陵先生一定会出新话本子，而且是非常符合她心意的话本子。 不过她知道这个秘密之后，也没拆穿，而是跟以前一样，偶尔在他面前抱怨一下那个故事不好，然后就等着兰陵先生出新书了。 大家都给孙庭芳赏了钱，孙庭芳笑眯眯的收了，恭恭敬敬的躬身问云娇：“王妃觉得这出戏可还能入眼？” 云娇好心情的道：“你瞧瞧我嫂子她们，那个没迷进去？可见你是用了心的！ 小星，把赏钱给孙大家。” 在云娇这里，对孙庭芳还是很尊重的。 孙庭芳本来是付氏献给云娇的，可是云娇觉得自己又不天天看戏，养着戏班子浪费了，就放了他们的奴籍，让他们可以在外头唱戏。 又因着云娇喜欢他们的戏，故而在北汉的时候，那些个有钱有势的人家就喜欢请他们去唱堂会，孙家班的名气就这么一下子就起来了，孙大家的名号也是这么让人给捧出来的。 接下来孙庭芳让云娇点戏，云娇就道：“奏些舒缓的曲子就行了，我们也好说说话。” “是！”孙庭芳恭敬的退下。 王府的赏钱虽然不少，但他更在意的是在云娇面前的脸面，故而即便是云娇再三说自己不在意，但只要他专门给云娇排的戏，是坚决不拿出去演的。 他深知，自己的戏班子能好，那是外头的人冲着王妃的脸面才捧他的场，而且正是因着他们三不五时要来给王妃演戏，自己戏班的伶人，才能逃脱被人盯上、亵玩的命运。 孙庭芳退下之后，大家就开始讨论起刚才看的戏来，说着说着就开始说自己的孩子。 吴氏发现，云娇特别喜欢听孩子的事儿，也发现她喜欢自强的，能立得住，有自己主意的女人。 这下子她心里就有底了，渐渐的开始也说一些自己家孩子的事儿。 她知道王妃留下她来用晚膳是在给她做脸面，就这一顿饭吃下来，他们家的生意在东林府就会顺利很多。 所以，她也很是珍惜这次机会，跟付氏一样，专门捡云娇喜欢听的来说。 等到晚膳的时候，云娇又让她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