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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陶澜有一段时间很不理解姜漪。 但她还是说:“直到她说她继父看到她当时身边的男人而害怕得没敢靠近时,我才懂了,或许心理疏通的关口,不一定需要我来,感情的抒发也未尝不可。” “去年一年,她都没接受治疗,我也不用找她,只是听陆医生偶尔提及,知道她还不错。” 陶澜没有过度地去猜测姜漪和焉济宸之间的关系,但也觉得,这些话也许说出来,会派上作用。 听到这些话,焉济宸原先还能控制颤抖的手,再没了忍耐的临界。 所有深埋心底的情绪像是一瞬间汹涌喷发到了胸口,企图逼他倒退回他和她之前的那几年。 说实话,他曾经找她的目的并不单纯。 他是想过要发泄,也想过要通毁,他抱着揣测的心理去面对身边每一个意图不浅的是非人,却偏偏把无辜的她也牵连进去。 他曾经没想过和她有以后。 所以结局如何,都不可能会是相辅相成的灿烂。 可现在,一页页白纸黑字浸透的纸张,都在逼痛他最后仍在煎熬的忍耐力。 他错了,简直大错特错,他该多么庆幸,他前面这么几年的伤害,还能换回姜漪的理解和回头。 更甚于,姜漪在别墅里说过的每一句,此刻都像画面切换,帧帧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无论打趣的,还是认真的,都不该被他一听而过。 焉济宸就算是追回姜漪,也从没和她说过那三个字。 因为他至始至终都觉得,“我爱你”这三个字太过沉重,他或许负担不起,可偏偏这是能给她安全感的一种方式,如此被他忽略。 记录翻到最后一页,时间记录2017年2月5日。 是姜漪的亲笔落下的话:我输了,我爱上了他。 到这,焉济宸还是没能答上陶澜“姜漪是不是碰到过什么人”的问题,几句带过后,他落寞转身,一路走进病房。 彼时,陆柏淮已经把老太太劝回了病房,谈茵也被柯杨先带走。 静到落针可闻的病房,医生推门走进,焉济宸眼没抬,一动不动地只顾望着床上面色稍许缓和,却仍旧声息浅淡的姜漪。 他紧紧握住她手,只听医生说:“经过检查,病人身体没有异样,因为刚刚情绪激动导致神经性过度通气,所以才会有呼吸异常,恐惧连及四肢剧烈的抽搐反应,现在给病人静养休息的缓和时间,再醒来就会没事。” 焉济宸全程唯独听到了“没事”二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不断地喃喃重复着这句话,像是重历劫难后的一场失而复得,足够珍惜。 医生说完,便没多打扰,转身离开了病房。 整整一夜,焉济宸都守在姜漪身边,他连眼都不敢闭,就怕在某个刹那,姜漪的睁眼,被他无意错过。 她的笑容,她的娇俏,和她这一刻的闭眼沉默,形成了强大的对比,仿若即刻扎在他心里的一根长刺,锋利带刃,直逼心脏。 焉济宸一寸寸地伸手抚过姜漪的脸庞,耳畔不断交织着姜漪又哭又喊的那几句话,心疼难忍。 “他究竟和你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要给他钱啊?!” “你认识他吗你就给他钱!” “你是不是钱多烧得慌?!” 姜漪的哭喊像是上了枷锁的火烧烙印,覆着滚烫的温度,不偏不倚地直朝焉济宸的理智上烧灼。 焉济宸自认不是个好人。 所以严康这么多年让姜漪受的苦,他要一点一点地,不给遁形地彻底踩没他的嚣张。 握紧姜漪手的同时,焉济宸怒不可遏,脑中随即闪过一个想法。 一个伤了他的女孩,足够付出代价的想法。 这个牵连昼夜的梦,姜漪做得疲惫不堪,却又格外清晰。 她好像又变回了当年那个孤独无依的女孩,过回了那个每天放学必须准时跑回家,绝不能有一分一秒怠慢的日子。 梦里,她推开那扇破旧的家门,里面满堂的装修竟是和老房子的一样。 姜漪不能理解地刚迈步走进,拿着木棍的严康就突然从房间里冲出来。 他根本不给她一点反应时间,抬手直接拽住她的头发,连人带包地把她往房间里拖。 姜漪吓坏了,那种如蛭附骨时的狠厉逼她拼命挣扎,拼命反抗。 可严康力气实在太大,一掌甩她脸上,打得她头昏眼花,姜漪整个人的衣服都被他猛地撕烂。 他打她,骂她:“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 霎时间,姜漪惊惧到了极点,可不知怎么回事,想叫就是叫不出来。 她不想屈服,也绝不能屈服。 焉济宸那副隐约不清的模样还在她眼前闪现,她怎么能够屈服?她还要回家,回他们两个的家。 姜漪渐渐因为梦中严康的暴虐而崩溃,不能自己的绝望。 接近自暴自弃的深渊临界,她哭了,眼角泌出的泪,晶莹又折光,却被风镀得泛凉。 焉济宸半梦半醒,手还抚在她面颊上,自然而然地,滚下的眼泪就染湿在他温热的指腹。 他感受到后,骤转清醒,与此同时,也看到了姜漪猛地惊醒后,空洞无神的双眼。 姜漪后知后觉地余光扫过整个病房的每一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