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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济宸倒是意外姜漪这个做法。当年的她自己都吃不饱了,还有钱帮别的孩子治病? 但柯杨并没说完:“根据最近拿到的一份资料,姜小姐在两周前给一个私人账户汇款二十万,而那个账户经过核实,是福利院那边的人,应该是孩子最后一次治疗的费用。现在福利院给孩子找好领养家庭,手续已经办好。” 闻言,先前那多要的二十万有了解释,焉济宸想到姜漪平时理不直气也壮的迎合模样,不经意间抵腮低眸笑了下,没再追问下去。 一坎顺过需另一坎来填。眼见问话的平息,柯杨自叹敏锐,这一连串事在这会说完显然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 他低舒了口气,才算结束。 同一时段,另一边的警局。 最终结果出来了,纪眠是自杀无疑。 纪眠妈妈去宿舍收拾东西的时候,在纪眠书桌前锁着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本全黑的日记本。 连续翻过多页后,纪眠妈妈连绷多日的那根紧弦终是“啪”的一声彻底断了。 上面有整整一年半里,纪眠所有深埋不露的,对生活绝望时的无尽控诉。 其中一条就是——今天我看医生了,医生让我吃药,让我治疗。可我好痛苦,我的钱都给家里了,我没钱治病,我真的好想活下去。可这似乎都成了奢望了。 看到这几句话的瞬间,纪眠妈妈瞬间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上,几秒的反应,最终还是后悔莫及地痛哭流涕起来。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让她一夜白了头。 这世上没有后悔药的,就算纪眠妈妈再哭再闹,再持以对这个忽视多年的女儿的愧疚和歉意,喃喃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孩子,是妈妈错了”,都再无机会见到这朵鲜活绽放的生命花蕊。 从此,宿舍三号床的床铺和书桌,空得彻底。 周末晚上,考虑到焉济宸有饭局,姜漪选择去图书馆自习。 但她没学多久,柯杨就一通电话打来,说是要麻烦她去接焉济宸,局喝得太凶,怕一会没法安排,所以事先联系。 这种事情摊到头上,姜漪总觉得有哪不对劲。 她最近和焉济宸见面的频率未免太高了点,以往都是一两个月见一次,忙起来甚至半年都有,但这段时间直接成了天天见面,见多了难道不会腻吗? 一转念,姜漪想着自己今晚最多也就做代驾的份,焉济宸喝多了未必能认出她是谁,腻不腻都得是后话,心里瞬间平衡多了。 姜漪到场时,包厢推杯换盏到了最后收尾阶段,酒气熏天的刺鼻味缭绕全室。她透着玻璃环视了圈,终于在里座找到了身着黑色衬衫的焉济宸。 不同于早上离开别墅时穿的白色衬衫,脱了外套的焉济宸,身穿一件简约单薄的黑色衬衫,领口微敞。 暖色光色打衬得锁骨线条净澈利落,微滚的喉结亦无所裹覆地干净显映在混掺清冽酒味的空气里。 他整个人融进包厢的适暖光线下,鲜明的轮廓渐渐被背后如泼墨般地山水画背景虚化至离,隐藏在淡漠疏离背后许久的性感不羁统统再无遮掩地透出。 举手投足,都是占有欲肆起的痞雅。 都说游走过风月场合的男人总是多面,姜漪突然发现焉济宸似乎也有这样独特的模样。 但她持着代驾身份,没去打扰节奏,反是从柯杨手里拿过车钥匙后,就去了地下停车场,耐心等着。 等到酒局散场时,一行人走出电梯,纷纷朝车的方向走。 而出乎姜漪意料的是,焉济宸是被一个女人扶在身上走过来的。 似乎没想到代驾外表会这么清纯,陪酒女人的提防心瞬间肆起,警惕看她,还不放心地问:“你是代驾?” 姜漪能怎么说?自然是面不改色地嗯了声。 女人把焉济宸扶进后座后,趾高气昂地瞥了姜漪一眼,“那就送我们回去吧,麻烦你了。” 姜漪装得和职业代驾选手毫无二致,这会还有闲心讲价钱:“我们这个行业现在换规矩了,客人如果喝醉,就需要提前支付,以防后面交流不便。” 女人疑惑地看她,没懂她意思。 姜漪在焉济宸面前拐弯抹角的事做多了,才发现自己被他惯得有了要人听话外音的坏毛病,心里暗骂的同时,脸上还在赔笑:“不好意思这位小姐。” 她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时间不早了,我想车内的先生一时半会醒不过来,车费的问题——,” 女人终于听懂了,也不吝啬,大大方方地抽出一张塞她手上。 见这个代驾的小姑娘一心只想赚钱,女人顿然放心多了,笑眯眯起来:“早说嘛,就这点钱,小意思。” 姜漪皮笑肉不笑,跟着上了车。 但在启车的那几秒,姜漪下意识抬眼看了眼后视镜,里面映出的焉济宸虽然醉醺醺的,但还能稳当靠在后座上。 这会的他跟刚刚出电梯完全是两个状态,连半点倾斜都没再给女人。就这样,能有多醉? 姜漪只觉好笑,看了眼中控台下放的那张一百红钞,才打转方向盘,踩下油门开出地下停车场。 中途,女人都小鸟依人地依偎着焉济宸,亲密仿佛块橡皮糖,稍有间隙就如鱼离水,不得适意。 姜漪装聋扮瞎地只管开车,全程都没多去注意后座有的动静和撒娇,甚至连男人睁眼后,直落在她侧颊的带刃目光,都被她统统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