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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的一声骤响。 姜漪敏感波动的神经猛地一抽,愣地朝着门的方向看了几秒。 最后思绪理清时,她没管太多,转身开始洗那件外套。 隔天大课间,姜漪被辅导员喊去学院办公室,说是有事要谈。 可当她敲门推门走进办公室,她才发现坐在辅导员身边的是昨天才见过的纪眠妈妈。 还有从老家赶来的纪眠姐姐。 辅导员本不想找姜漪,但纪眠妈妈非说纪眠生前和姜漪聊得来,她女儿和她提到过姜漪,说两个人关系最好。 背着这扣帽似的名头,姜漪被喊来了办公室。 其实辅导员很欣赏姜漪,从各个方面都了解到她是绩优生里面的潜力股。 领奖学金领到手软不说,日常跟进的立项和大创项目都有了成果,跟随导师发表期刊时的工作效率也极高。 虽然姜漪总是不远不近的态度,但辅导员对她的印象是自带美颜滤镜的。 她找她,本意是希望姜漪可以一起说些开导家长的话,让她们不要那么执着纪眠故必有苦的想法。 纪眠旷课次数太多导致期末挂科项太多,临近留级,再加上之前打架闹事什么的被学校记过几次。 如果不是辅导员保她,纪眠极有可能面临品行恶劣的退学处理。 而这些,辅导员说给家长听,还把成绩单打印出来给她们看,居然都被认为刻意为之的手段。 学校这样的懈怠对她们来说一点都不公平。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辅导员看向了姜漪。 然而,没想到的是,姜漪的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大跌眼镜。 她说:“觉得不公平,那就查啊。” 越是知道什么话会往枪口上撞,姜漪就越是直逼利刃,仿佛是知道自己有成绩好这个绝佳的挡箭牌。 “有查过纪眠的银行账户吗?”姜漪淡然地看向纪眠妈妈,问,“这是典型的死了闹,活着拿钱?” “你——!” 纪眠姐姐先一步做出反应,怒不可遏地指着姜漪,斥责的话汹涌地一瞬堵在嗓子眼。 姜漪没半点怯却,说得越发坦然,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是说给家属听的,还是说给辅导员听的。 “纪眠会去酒吧或者餐厅兼职,频率一周五到六次,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会强撑着去干活。这点在警察问话的时候我就说了,但他问我钱的走向,我不知道。” “她平时只吃一餐,而且经常是食堂最便宜的四块钱素面,连加料都嫌浪费钱。” 姜漪没管纪眠妈妈眼眶的猩红,继续说,“按理说,酒吧唱歌或者餐厅兼职,接近一年多的收益,应该还算可观。” “那为什么她现在的账户里面空空无几?” 这话一出,犀利的字眼如是酿出无形的脏水,泼得学校和家属两方都话语凝噎。 学校想推卸责任,而家长想不可开交得闹。 造成的当下这种对峙,姜漪只觉可笑。 谁都清楚,压死骆驼的从来都不可能是那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信,找过纪眠谈过很多次话,甚至在她躁郁症发病,情绪极度低落时候都要逼她在留级或者退学二者间择其一,不然就联系家长的辅导员没有责任。 她不信,能生出四个孩子的家庭,在知道了纪眠凭借唱歌好听的优势被酒吧签下,定期演出赚得不少钱后,把家里欠款和弟弟学费大部分负担压到她身上的家长没有责任。 现在这般莫须有的荒唐场面,谁比谁虚假,一眼竟都较不出高低。 测定结果说,纪眠是自杀。 姜漪信,可别人不信。 只因为他们从没在深夜见过一个身型单薄的女孩怕吵醒室友休息,独自一人躲在阳台上崩溃到低声强忍啜泣的场面。 很多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自私地看待问题。 一个貌美如花,打扮娇俏的大学生就该有一个好学生的开朗形象,这才不辜负她生来的那副好皮囊。 但凡有半点瑕疵,千言万语的诋毁和脏词就如烙印般刻在她的身上,再没有摆脱的机会。 可有谁规定每个人都必须按照既定的好的方向去捏造? 人生本就是不断试错的过程,有时候正因为有南墙,撞了,才会醒悟。 而很多人往往都没等到那面南墙出现,就被无情地折断了漂亮的双翼,连挣扎都太过奢侈,被抛进黑暗无边的深渊。 今天会有第一个纪眠,明天就极有可能会有第二个纪眠。 这种事谁也无法保证。 姜漪只会公平公正去说话。 这件事,无论哪一方执着再闹,都会落得难堪收场,本质上该有的反省丁点没有,徒留自我洗脑式的心理疼痛。 所以这样聊再多都是浪费时间。 姜漪想走,但辅导员没让,因为纪眠妈妈在办公室里哭得肝肠寸断,引来了太多不明所以看戏的学生。 这事甚至把校领导都给惊动了。 可校领导到场的反应,浑然不是姜漪所想的愤怒相向,反是和家长诚恳地解释好久。 还说她最近也因为纪眠的离开而难受不已,用词或许带了点攻击性,但绝非是大家所想的那样针对。 姜漪不懂,这很少出面的校领导为什么平白无故站在她这么个普通学生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