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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漪笑意相迎后,避开众人转身去了趟洗手间。 她鞠了好几捧冷水冲脸,以保持头脑清醒。 奈何酒精的发酵游走并不是她能控制。 很快,流淌浑身的血液越发滚烫,烫感一路烧上去,如是欲势灼烧内里的每一处器官,直逼燃烬,最后吞噬。 脖颈连颊,及至耳根的位置都是肉眼可见的泛红难止。 姜漪呼吸渐渐急促,流窜浑身的燥热逼得她再不能留在洗手间。 她需要冷风将其迅速驱赶。 所以关掉水龙头的刹那,姜漪抓起包就加速往饭店出口处走。 与此同时,饭店外的停车场上,焉济宸燃起的那根烟正好烧到中段,影影绰绰纵燃的火光,独亮在沉黯晦暗的夜色中。 他靠在驾驶位旁的车边,任由袅袅烟雾腾升在漫天大雾下,徐徐弥漫的烟草味似乎能让他压力消解。 因为喝了酒不能开车,所以焉济宸喊了代驾,靠着抽支烟的闲时纯粹是顺便吹吹夜风。 只不过,他没注意,自己余光似有若无地总是飘向饭店旋转门的方向。 焉济宸不确定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却凑巧地察觉到有人朝他在的方向疾步走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步伐踉跄却不见停止的姜漪。 她走得太急,急到甚至没能注意到由远及近沉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唯独引她注意的,是走出旋转门的那刻,难以自抑的心乱和烦躁,支配着她的思绪。 烈酒的后劲实在太足,姜漪没走几步,双脚就软如棉花地无力可循。 她站不稳,只能为难地撑在旁道的灯柱旁。 今天是母亲祭日,她想早点去医院陪奶奶。 奈何现实的转变来得太过骤然。 下一秒,姜漪抬头视线远投的那瞬,不经意注意到了几步之遥那辆安安静静停着的黑色玛莎拉蒂。 继而看到的是站在车旁的那个男人。 心有灵犀般,姜漪看过去的那瞬。 焉济宸在同一时间就看了过来,彼此间相隔袅袅薄烟,他指尖捏着的某处还挣扎着漫溢猩红。 没等视线穿过那堵难透气的烟墙,男人先行掐灭了烟。 夜色淡凉如水,路灯隐约投亮,光线净澈却寡淡。 短暂滞顿后,不知想到什么,姜漪的浅瞳骤然紧缩。 没等她反应,焉济宸就疾步走近,动作流利地揽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连圈带扯地送上了车的后座。 随后,夜下的别墅,密闭的房间里,潮而湿的水汽争先恐后地往外涌。 只一会,空气就被浸润得愈发稀薄发烫。 昏黄的嵌墙壁灯打光在两人的侧脸,素色墙纸上影绰暧昧地勾勒出上身严丝合缝的贴合。 气息交融的时刻,是缱绻的前奏。 入目这张未施粉黛,却又清纯娇俏到让人顾盼流转的脸庞,焉济宸的眼神无例外地晦涩沉下。 夜半酒精发酵催燃时分,姜漪只觉全身仿佛被下了定位,动弹不得。 滚烫的血液直往上冲,分秒间盈住胸腔,引得感官有了反馈,甚至勾得她还惶然局促起来。 可出乎意料地,酒精的双向促使总比自身的叛逆情绪来得更为迅猛。 而后,充斥房间的已然不单是浓醇绵密的茗茗酒气。 更多的,是衣衫褪去的激情写意。 姜漪浑身轻软,纵然难逃呜咽的反馈,却又无可奈何地只能如同菟丝花,在几番沉沦之际寻求有所依傍的浮木。 明华月色下,这女孩连哭的模样都勾人心魄。 见她从晚局的冷静转成低啜的抑难自抑,焉济宸没应她,唯独放纵了彼此的这一夜放肆。 无光黯淡的房间里,愈渐升温的密闭环境。 室外狂风呼啸,室内纷乱交织。 这一闹,闹到姜漪疲软入眠。 再然后的发展,她沉陷梦境,一概不知。 隔天起来,床头放了张卡,卡下压着的是那张为期四年的合约书,上面已经有了焉济宸力透纸背的落款。 表露得显而易见,一纸契约,牵连彼此的关系。 正好那段时间,姜漪学费交完,困难到两兜空空,连饭都吃不起了,更别说要拿出奶奶的治疗费,家里还有一堆外债要还。 当下的情况,既荒唐可笑,又真实救急。 她抓住了,就能轻松渡过难关;她没抓住,日子只会更加举步维艰。 不多一天的考虑,姜漪还是选择签下名字。 她早知道自己不是好人,这世上,又想保留底线,又想凭堪堪己力翻转再难退后的炼狱境地,本就是实属可笑的天方夜谭。 焉济宸那边给出的回应也是迅速。 隔天下午,他的私人律师就找上姜漪,本该繁冗的过程,被他节省到不痛不痒的几句对话。 全程,他只问了她两个问题。 “这份合约能约束你的感情吗?” “能。” “你会爱他吗?” “不敢。” “那签字吧,姜小姐。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谁都没她清楚,情爱一旦难分,便会走到一无所有的困境。 所以白日光华下,终究谁也没法凭空做梦。 姜漪跟着焉济宸,一跟就是三年。 然而抛开床上的坦诚相见,两人私下的联系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