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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瞿过说完这句话的下一秒,他回手一挥。 季向蕊再度被粗绳吊回到了刚才的位置,她无处可躲,时鉴眼睁睁地望着她被吊在软肋最怕的独木桥上。 如果没摘眼罩,季向蕊尚且不知道脚下是什么,她可以不怕,可以毫不畏惧地披上坚硬的盔甲。 但现在情况骤转,季向蕊的呼吸猛地加重。 她不敢往脚下看,只好深呼吸地保持冷静,看向时鉴的同时,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没事。 但时鉴怎么可能觉得她没事。 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又因为那条被拦出分界线而被拦在马加革的地段内。 瞿过的枪眼始终对准时鉴,“仗打完了,我们是不是也该好好算笔账?” “我和你有什么账好算?”时鉴耳麦里响起山头狙击手定位后给以的答复,他吸了口气,尽量再度靠近。 他听到一口流利的中文,神色稍变,拔出腰间的别枪的动作一顿,问他:“你是中国人?” 瞿过不介意亮一下他的真实身份,得意地笑:“所以我是中国人,海军现在是把枪对准中国公民吗?” 他指着后面特地安装的那个摄像头,“你一旦做了那个举动,就别后悔。” 时鉴却在几秒的快速思虑后,拿出直截了当的答案。 他抽出腰间的枪,动作流利地上膛,同样对准瞿过,面无表情地说:“你绑的是我的人,还想我用耐心和你耗?” 说这话时,时鉴强压住几近颤抖的声线,冷硬压平地告诉他:“放她过来。” 瞿过见时鉴站在分界线边缘,多少能猜到点情况。他猜他现在没资格跨越那条线。 所以瞿过只拿出另外准备的那个手/雷,挑衅地勾了勾手,是要时鉴过来的意思。 季向蕊的目光定格在时鉴脚边。 时鉴已然逼近到分界线的边缘。 这一秒,他再往前跨一步,就意味着越界。 季向蕊突然懂了,紧张地朝他大喊:“不行!不可以!你不能过来!” 季向蕊的这一喊,把特种部队仍被蒙在鼓里的队员给喊明白了。 他们个个神情紧张地盯着时鉴。 秦璨就知道是圈套,着急地在耳麦里喊:“时鉴,你不可以,我们瞄准好了,马上就能救人质!” 时鉴明明听到了这话。 可他还是在深呼吸后,义无反顾地踩过了那条线。 他告诉他们:“他右手拿着手/雷,随时会爆,如果我们轻举妄动,他拉开大家都会完蛋。所以盯准他的左手,我如果喊射,你们就射。其余人注意好他身后的那三个男人,一起搞定。” 时鉴清楚,整个队就一个狙击手,所以远距离的射程能阻挡左手,但剩下那个拿着手/雷的右手,就由他近程射击来。 时鉴终究是指挥官,秦璨再气他的自说自话,也还是听从命令。 狙击手已然就位。 然而,特种部队在做的准备,季向蕊不知道。 她气自己的被动劣势。 她只要想到时鉴上次离队后的惩罚,就急得朝他疯狂摇头,甚至因此逼出眼泪,却换来时鉴沉着冷静的目光,和浸润其中的安慰。 时鉴的眼神只有在面对季向蕊的时候是温柔的。 先前那么多天的撤侨,其实早就败去了他的耐心。 可时至这一刻,时鉴依然能够抱以常态地向季向蕊点头,嗓音拖着沉重浓烈的疲倦,是微哑的,却仍是稳的:“晨曦,相信我。” 就因为这五个字,季向蕊原先忍了半天的眼泪似乎都白忍了。 她拧眉闭眼的刹那,滚烫的眼泪骤然坠落下来,暖温一点一滴地汇入湍急的疾流,却自有定力地迟迟融汇不进去。 怎么会有人这么傻?怎么能为了救她一次次地坏了规矩? 季向蕊哭花了眼,无声的哽咽,一时之间根本说不出话。 而视线再转回到瞿过身上,时鉴眼底的温和彻头彻尾地被冰冷取代。他不给退路地告诉他:“如果你现在放她过来,我给你活下去的机会。” 来到马加革这么多年,瞿过早就脱胎换骨,不可能再是被人压迫威胁的人。 听到这话,他肆无忌惮地笑了,指向时鉴的那把枪瞬间对向吊着季向蕊双手的那三根坠绳,“砰”的一声重响,其中一根瞬间断裂。 “啊——!”季向蕊猝不及防,失去一根的平衡,她整个人都侧向的倾斜过去。 这次,不再正准独木桥,而是偏离后脚下直逼疾水的位置。 时鉴再绷不住脸色,隔着一条支流,他脸色骤变地接连两枪崩了出去,一枪对准他枪,一枪对准他心脏边西装鼓起的地方。 瞿过的西装瞬间被子弹射穿了孔。 他还没来得及大骂出声,时鉴又一枪推了出去,这一枪从他耳边划了过去,射的他耳鸣且耳廓出了血。 瞿过疼得猛地捂住耳朵。 他身后的人反应敏锐地全部举起枪,对准时鉴。 时鉴越是见到季向蕊委屈的神情,紧绷的理智都越发像是发了疯,失了控,唯独有的想法早就不是和平解决,而是护她周全。 他不能忘记季老把孙女交到他手上时和他说的话,他同样不能忘记自己郑重其事说出的话。 这是季家的宝贝,更是他的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