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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鉴去冰箱里拿食材,季向蕊一步步地紧紧跟着;时鉴切肉准备做菜,季向蕊就替他拿要用的料酒;时鉴做好饭准备端出去,季向蕊刚伸手,就被他一下避开。他不想她烫着,“拿筷子。” 季向蕊点点头。 虽然只有两个人吃,但时鉴还是把季向蕊想吃的基本都煮了。 季向蕊现在不喜欢坐在时鉴对面。 她想坐在他身边,他就帮她移开椅子。 季向蕊笑眯眯地坐下,还没吃两口饭,过肩的长发就从耳后飘了下来。 餐厅定位就在高亮的床旁,明眼耀熠的阳光细密攀过窗柩,撒了一地澄澈高光,将两人的脸庞都浸润得尤为温柔。 时鉴手上还有季向蕊刚刚非要给他戴的皮筋。 皮筋戴上还不满一个小时,就派上用途。 时鉴原先是把皮筋摘下,递到季向蕊面前,“头发别弄乱了。” 季向蕊不接,二话没说就把脑袋挪到他面前,背对着他坐,等同于半倚半靠的极近距离,指导他说:“绑头发很简单,时队要不要试试?” 这么多年以来,时鉴的那双手都是摸枪过战的,该有的茧都是他过往的血汗经历。 他可以临危不乱地面对肆无忌惮的敌人,却难得能用这双手做这么温情的事。 时鉴愣了几秒,还是选择替季向蕊绑一次头发。 但无奈上手总是生疏。 柔软的发丝不比冷硬的枪支,可以任由他用力上膛。 时鉴怕弄疼季向蕊,只好悠悠地缓着动作,季向蕊却忍着笑,感受着男人指腹稍有的微颤。 季向蕊笑着挑话:“你是不是不会?” 时鉴这次的确碰了件难事。他的目光不急不缓地略过她的每一处发梢,淡定说:“我可以学。” 季向蕊看不过去,抬手带着他走,“你得这样,起码再稍微用点力,不然绑不进去,绑头发绑疼是正常的。” 时鉴听得懂,学得就快。 他帮她绑完,落手在她下巴的位置,继续听她的话,“稍微用力”,将她一点一点地转过身,面朝自己。 季向蕊的面容清丽,在光下更是透着肤色白皙,几缕垂耳的碎发轻缓荡下,把她眼底藏不住的笑溺得更为恬淡。 时鉴平视着她,微勾了唇。 嗓音仿若幻化在空气中的催化剂,略沉,却也压不住笑:“绑个头发,这么满意?” 季向蕊嗯了声。 她回握住时鉴带茧的掌心,指腹轻轻摩挲过他掌中的纹路,好奇地问出了一直压在心底的话:“第一次举枪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时鉴顺着她的话回想,右手却已然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放进季向蕊碗里,和她说:“大概是手在颤抖,但还要达到努力达到八成以上的命中。” 老院的少年一路成长,都足够清楚自己会要经历的训练,不过是时鉴和季淮泽这样特别培养的人选,会面临更加困难的路。 季向蕊摸着摸着,心眼有点疼,说不出的感觉,肿肿涨涨的,无端发涩。她没抓筷子,而是两只手都在桌下,替时鉴揉着手指间凸起明显的茧。 她的手很软,蹭上去的力道也是轻软。 她低头,注意到他掌心第一条纹路上已经化到细微的一条疤,问他:“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疤痕淡得好像快没了。” 时鉴低眸望去的那瞬,蓦然怔了几秒,视线恍然定格在季向蕊温柔的侧脸,记忆刹那浮现过他们两个小时候第一次见面。 那天,老院旁边的花园。 季向蕊一个人偷偷摸摸跑出去玩。 因为双行道开过大车,视线盲区出现,季向蕊过马路的时候没注意到另一条支道开来的轿车。 鸣笛霎时响起,她还没来得及跨步走上台阶,就被吓得一屁.股栽在地上。 时鉴当时正好结束补习,快要走到老院里的新家。 猝不及防地碰上季向蕊,他被她拽得同样毫无防备地跌下去,手蹭到冷硬的台阶边,生生磕出一道伤口,就在掌心的第一条纹路上。 季向蕊也摔得不清,裸.露在外的脚踝磕在石阶上,血丝外溢,疼得小姑娘当场眼泪就掉了下来。 季向蕊没见过时鉴,但时鉴在时牧给的老院照片上,见过季向蕊。 所以他知道这是季家的妹妹。 时鉴想看季向蕊磕伤的情况,但反被当时只有几岁的季向蕊一下扯住了手,她抬手,用袖子抹干眼泪,还不忘连声和他道歉。 她很抱歉,所以小心翼翼地摊开时鉴受伤的手,去看他掌心的受伤情况。 一如现在,成年后的季向蕊摊开时鉴的手掌,去看经年训练在他掌中留下的烙印,究竟有多深。 她一寸寸地抚摸而过,指腹微凉。 却因他的掌心温热,而又似有若无得有手温的冷热交融。 时鉴脑海里一遍遍复刻的模样和眼前的季向蕊渐渐重叠,最后融合成不见多变的熟悉。 兴许是最近想法过多,他忽然觉得眼眶有些热。 抽出被季向蕊握着的手,时鉴抬手揉揉她的脑袋,低沉略淡的嗓,覆盖过岌待暴露的微哑。 “小时候摔伤的。”他哄着她,“趁热吃饭,一会会凉。” 季向蕊没时鉴那么多想法,也不多想,只点点头,笑说:“好。” 只是,季向蕊不知道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