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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滴血认亲之后,镇国公发现林瑟瑟不是他的血脉,随之大发雷霆,她只得让产婆说出掉包孩子的事情。 原本她想和镇国公一起去滴血认亲,只要她阻止镇国公和纯嫔认亲,用自己的血和纯嫔认亲就可以将此事糊弄过去。 但镇国公将她囚在房间里,自己一人连夜赶去村庄认亲。 她以为事情要露馅了,甚至都准备好投湖自尽了,可镇国公回来后却告诉她,那村子在半年前走过水,村妇一家都烧死在了火海里。 许是因为林瑟瑟和司徒家嫡长子,早在这之前便已经定下婚约的原因,镇国公只得将错就错,这一错就是十八年。 直到十八年后,纯嫔得高僧指点,孤身前来国公府与他们滴血认亲。 就在她又惊又怕时,却发现纯嫔的血不光能跟她融合,甚至还能和镇国公融合。 她突然想起那江湖道士的话,纯嫔果然是福星转世,连老天爷都眷顾纯嫔,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如今纯嫔成了燕国的长公主,而她身为纯嫔的生母,往后定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总算是能扬眉吐气,再也不用受旁人的窝囊气了。 镇国公夫人向来处事低调,在宫中对太监和宫女也是客客气气。 但今日面对来送汤的宫女,她却一脸傲色,趾高气昂的扬起下巴:“放这里吧。” 见宫女小心翼翼的侍候她净手,她更是得意,连带着喝汤时都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 “这道汤叫西湖莼菜汤,乃是晋国江南一带的特色,味道清香鲜嫩,燕成帝也尝尝看……” 太上皇带笑的嗓音,被一道骤然响起的尖叫声打断。 众人循着那声音看去,却看到镇国公夫人瘫坐在地上,面色惨白的指着桌子上的汤碗:“手!汤里有手——” 别说是旁人没听懂她的意思了,就连镇国公也是一脸迷茫,镇国公夫人连爬带滚的掀翻了桌子:“拿走,快拿走……” 要说她那一声尖叫丢尽了镇国公的颜面,这掀桌子的举动就是对晋国皇室的大不敬。 镇国公铁黑着一张脸,正要让人将她拖下去,却看到那洒在地上的西湖莼菜汤里,咕噜噜的滚出一小节血淋淋的手指头。 不光是他看见了,前去收拾地面的宫女和太监,也都看见了。 镇国公脸色微变,上前拾起手指头:“这……” 众人的视线皆停留在镇国公掌间的手指头上,唯有司徒声瞳孔蓦地一紧,执起银匙搅动起面前的汤碗来。 他薄唇抿成一道线,似乎已经忘记了呼吸,只记得在心底一遍遍祈祷,不要有,汤里什么都不要有。 可不管他如何祈祷,他还是在自己的汤碗里,发现了一节血肉模糊的手指。 这是一节小拇指,指甲修的整齐圆润,指腹上布着薄薄的茧子,还有一道弯月状的伤疤。 这伤疤,是陆想喝醉了酒,拿着酒壶在他家房顶上跳贵妃醉酒,结果不慎踩滑摔了下去,被砸碎的酒壶碎片割伤了手。 当时小拇指止不住的流血,陆想以为自己手指头保不住了,在他面前哭的跟孙子似的,说没有手指头就娶不到媳妇了。 他因为这事嘲笑了陆想很久,即便过了好几年想起来,他也依旧觉得好笑。 可现在,他看着这节手指头,却有些笑不出来了。 陆想已经失踪数日,原本他还抱着一线希望,如今连陆想的断指都被送到他面前了,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司徒声攥住银匙的手指抖如糠筛,指尖因太过用力微微泛白,他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突然抽空,连抬头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的如此艰难。 他将那汤碗里的小拇指捞了出来,歪着脑袋看向司徒岚,眸底隐隐显出一抹猩红:“你们,杀了陆想?” 司徒岚眸色漆黑幽深,唇角依旧在笑:“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给你机会报仇。” 他捻起琉璃盏里的银刀,放在骨节削瘦的指间细细把玩,随着‘啷当’一声,那把银刀被扔在了司徒声面前:“杀了我。” 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就仿佛在说今日天气不错一般。 下一瞬,那银刀的刃面便抵在了司徒岚的颈间,刀刃紧紧贴着他的动脉,甚至连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司徒声咬紧牙关,一字一顿的从齿间挤出来:“你以为我不敢么?” 司徒岚轻笑一声,眸中毫无畏惧:“那就动手吧。” 他攥住银刀的手臂在发颤,脊背紧紧绷住,像是一道含蓄待发的弓箭。 动手,动手啊 随着一声悠远响亮的哨声,银刀从指缝间缓缓坠落。 那哨声代表着刘袤已经救出了林瑟瑟,更是代表着他无需再隐忍下去,可以拼死一搏的暗号。 司徒声阖上双眸,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你说的对,我杀不了你。” “但我会杀了太上皇,将他做成人棍放在你的床前,让你日夜与他相对,用你后半生的痛苦,为那些因你而枉死的亡魂赎罪。” 他话音落下,身着戎装的陆父,便手持方天画戟,率着一众晋国将士从保和殿外冲了进来。 不过眨眼之间,他们已经将整个保和殿都紧紧包围了起来。 皇帝怔愣一瞬,随即拍案而起,怒气冲冲道:“你们想干什么?莫不是想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