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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山洞外又刮起了风,寒风卷着细雨斜斜的渗进山洞里,冻得她手脚冰凉,鼻尖通红。 林瑟瑟坐在他身旁,用指尖掐了掐他的人中,但许是他伤的太重,不管她如何用力掐人中,他都毫无反应。 见他面颊泛红,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揭开了他面上的半扇白玉面具,将冰凉的掌心放在他的额间试了试。 果不其然,他的体温滚烫的吓人,像是刚出炉的烤乳猪,皮肤表面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意。 她唤了他两声:“哥哥?哥哥——” 他丝毫没有反应,若不是他仍有心跳和呼吸,她甚至以为他已经领盒饭了。 林瑟瑟紧蹙着眉头,轻轻掀起了他的衣袖,只见那午时被竹叶青咬伤的手腕上,那两个凹进去的毒牙印里,隐隐向外渗着黑红色的污血。 他定是没有好好处理伤口,难怪他方才说自己眼睛有些花,逃跑时身子也是三步一晃,仿佛是在强撑着往前跑。 她垂眸望着一眼他泛白的唇瓣,心中微微有些泛苦,说到底他有今日这种局面,不还是被她害得吗? 当初文昌帝君下凡历劫,她听闻之后,便天天往司命神君那处跑,软磨硬泡了三五天,司命神君终于在醉酒后,将文昌帝君在凡间的命格拿了出来。 那一世,皇帝下旨招兵攻打匈奴,因为父亲年迈,刚满十三岁的他选择替父从军。 在军营里,他因身体瘦弱又矮小,而被分配到伙房烧柴去,伙房里的总管见他长相清秀便起了坏心,谁料他是个性格刚强的,总管偷鸡不成蚀把米,还被他罩着麻袋打了个半死。 那总管与军营中的副将是亲戚关系,总管见他不知好歹,恼怒之下以偷盗的罪名,请求副将下令砍掉他一双手臂。 副将与总管都是一丘之貉,根本不管他是否清白,也不听他辩解,就在他要被处刑之时,碰巧遇到了前来巡视的女将军。 女将军救下了他,还惩处了副将和总管,许是见他性格坚毅,女将军将他带在了身边,手把手的教他读书习武,教他布阵设防,教他打仗带兵。 一转眼便过了五年,他跟着她出生入死,立下战功无数,终于攻灭匈奴,与她一同凯旋回归故里。 他被皇帝封为护国将军,赏千金与万亩良田,又赐了京城里的两座宅子,待皇帝问他还要什么封赏之时,他向皇帝要了那女将军。 两人奉旨成婚,婚后生活幸福美满,只是女将军多年带兵打仗,身体亏损的严重,成婚三年都未有所出。 就在第四年初春,匈奴挥兵南下,再次卷土重来,他被皇帝授命前去战场支援,在他走后不久,女将军发觉自己怀有身孕。 女将军请旨前去边关,想要悄悄给他一个惊喜,谁料还未赶至边关,便传来他重伤被敌军所俘的消息。 她为救他,只身潜入敌营,与敌军周旋十日后,终于与他相见。 女将军将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了他,他喜极而泣,两人稍作商议之后,她决定将他被关押的位置,以密信的方式传递回去搬救兵。 这封密信被副将截获,副将记恨五年前被女将军惩处之事,便将此信原路返回,送到了敌军主将的手里。 女将军身份暴露,被敌军主将千刀万剐,剁成肉馅包了饺子送到他面前,他毫不知情的吃下她的血肉,饭后才被告知实情。 他疯了似的拔刀杀了主将,单枪匹马的从敌军营帐杀出一条血路,待他重回自己的营地,杀了通风报信的副将,又用了整整三年坑杀匈奴几十余万,终是攻下了匈奴之地。 而后,被封为杀神战将的他,失踪了。 在女将军死后的第五年,人们在女将军的坟墓旁,发现了一座新的坟冢,墓碑上只刻了一行小字——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据司命神君所言,此次文昌帝君历的是情劫,若历劫归来,帝君对那女将军难以忘怀,又或是不惜一切代价去阎王爷手中索取女将军的魂魄,便算是历劫失败。 可林瑟瑟不明白,历劫成功或失败,又能如何? 历劫成功难道他还会继续飞升吗? 历劫失败难道他就会灰飞烟灭吗? 不会,当然不会。 或许这情劫可以帮他修炼道心,但对她来说,这场情劫毫无意义。 所以她自私的趁着一切还未发生,趁着他还未进入军营,偷了司命神君的昆仑笔修改他的命格,将那断袖的伙房总管和副将直接写死了。 后来的文昌帝君,在伙房里烧了五年的柴火,第六年终于被放回故乡,年迈的父亲已死,而他又在战场见过太多生死悲欢,看破红尘后他便去了寺庙出家,于六十岁在寺庙圆寂。 而那女将军则率领众人攻打匈奴,因副将之死,皇帝又安排了一位栋梁之才前去支援,两人同生共死立下赫赫战功,于五年后凯旋而归并成婚。 没了文昌帝君的命格阻在中间,女将军和夫君恩爱到老,子孙满堂。 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除了因为擅自改动文昌帝君命格而被惩罚的林瑟瑟,以及历劫失败归来,又选择重新历劫的文昌帝君。 许是司命神君觉得自己太过失职,为弥补自己的过失,就扔给了文昌帝君一个炼狱级别的副本。 爹死娘亡,满门被灭,长兄失踪,唯有他一人进宫,还成了被去势的阉人,后面迎接他的更是灾难级别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