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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原作给她安排的剧情。 但是惠贵人不知道,在穆瑾说出答应之后,她似乎完成了最后的夙愿,支撑她活下去的动力也没有了。 她一下子瘫软了下去。 “娘亲——” 安河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大哭着趴在了惠贵人的身上。 惠贵人艰难地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在刚才被人翻得一片狼藉的床头柜上拨弄,打开了一个小小的暗匣。 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只有一封信笺。 她用颤抖的手将信笺拿了出来,举到穆瑾面前,“你所想知道的一切,都在这里面。” 穆瑾接过来,看到信封上写着风骨遒劲的几个大字“吾妹亲启”。 这是惠康盛写给惠贵人的亲笔信。 再抬头看去,穆瑾还待问些什么,可是惠贵人正用极近温柔和不舍的目光望着安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 穆瑾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孩子,要如你喜爱的那个故事一般,活着……” 安河喉头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混乱地点点头。 她悲泣到:“娘亲,你别离开我……” 惠贵人已经无力再发出声音,她轻轻地看了穆瑾一眼,将一个母亲全部的惦念和恳求都包含在内。 然后那双即使在困境中被折磨至此,也仍然保持着温婉柔和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娘亲?娘亲!娘亲!!——” 小小稚女的哭嚎声震落了一抔屋檐上的积雪。 穆瑾手指僵硬地将那封信收好,伸手按上安河的肩头。 “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别忘记是谁造成的你现在的惨状。 然而她的后半句没来得及说出口。 安河转过身来,小胳膊用力地抱住了穆瑾的腰。 穆瑾一下子僵在了当场。 她感到安河小小的身子在颤抖着,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 “我没有娘亲了,娘亲死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娘亲了……” 穆瑾整颗心都颤了颤,狠狠压下了眼角的一丝湿意。 她突然不想再在这个孩子已经足够悲伤的心上,再蒙上一层对她父亲仇恨的阴影。 ……算了,明天再做任务。 现在,先让这个孩子放肆地哭一哭。 哭她心中最后的柔软,死去了。 穆瑾没有伸手去抱安河,也没有制止她的哭声,只是直挺挺地站着,任由她将泪水洒满她的身前。 等到安河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才开口道:“哭够了,就站起来,跟我回去。” 安河抬起肿胀的眼睛,声音沙哑可怜,“我不能再陪娘亲一晚吗?” “你再陪她十个晚上,她也不可能再活过来。”穆瑾低下头望着她的眼睛,将声音逼得冷漠而扎人,“安河,你从此以后需要认清的第一个现实,就是没有人会再护着你了,你若是不自己站起来,我就将你丢在这里。” 安河颤抖着回头看了一眼母亲的仪容,松开穆瑾,去将母亲的头发和衣着都收拾干净。 穆瑾毫不插手,任由她以自己的方式和母亲告别。 “娘亲她,会得到安葬吗?” “你安心跟着我,我会安排。”你安心做我的小妹吧,别的就别操心了。 穆瑾是为了展现人设,安河却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站起身来到了她面前。 在告别的这短短的时间里,她已经镇定了下来,望着穆瑾的目光还有着悲伤,更多的却是活下去的坚毅。 “我知道你骂我是为我好。”她仰着头道,“以后我会听你的话,尽力保护好自己,不给你添乱的。” 穆瑾:……? 又是哪里不对劲? 她这时候不应该表示“你这个冷酷无情的坏人,我要连你和父皇一起恨上,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把柄,不然我也要咬死你”……吗? 于是她就可以邪魅一笑“你尽管咬,咬得破算我输”。 然后就能把小公主带走,培养成双刃剑一把,从此砍她父皇也砍穆瑾自己。 然而现在事情虽然有点不一样,但小公主还是愿意和她一起走的,所以应该也没有发生很大的偏差……吧? 无论如何,穆瑾不打算将安河留在刚死了母亲的宫殿里。 即使这天晚上折腾到了很晚,穆瑾第二天仍然很早就醒来了。 醒来的源头出于外室中一声惊讶的尖叫:“啊!” 穆瑾迅速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额头,披上衣服来到了外室。 她的目光在外室软塌上坐着的安河身上瞥了一眼,确定她精神状态尚且正常,这才转移视线,看向端着盆愣在门口的段榕榕。 “你木头了?”穆瑾揉着太阳穴,严厉地瞥向她。 段榕榕的眼睛在穆瑾和安河身上转了一圈,端着盆小心地跨了进来,将水盆放在了架子上。 她又看了看穆瑾,咬着下唇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 穆瑾:? 她明明什么都没干,怎么莫名有种在外面包小老婆,还被大老婆抓住的既视感? 就见段榕榕来到注视着这一切的安河面前,将手放在身前,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宫廷礼。 “奴婢不知公主大驾光临,没有提前准备好公主的洗漱用具,请公主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