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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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晏笑了一声。 不知何时,他站到她身后,毫不费力地将书拿了下来,塞进她手心。 “路嘉石说我没有尽到地主之谊。你来了这么久,竟然都还没有陪你出去逛过。”他说。 隔得很近。温热的气息,都落到她耳后。 “没关系。”松虞转过头来,仰头看着他,慢慢地摩挲他的侧脸,又带着池晏低下头来,交换了一个辗转的吻,“我们都忙。以后还有时间。” 于是他将她按到书架上。 让这个吻变得更深入,彻底剥夺她的呼吸。 “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就去找你。”耳鬓厮磨之间,他低声说。 “你一定要来啊。”松虞半真半假地开玩笑,“我还要等你来参加首映礼呢,制片人。” 池晏;“好。” 但与此同时,她心里还在想:难道真要等到首映礼才能再见面吗? 那未免太过漫长。 啪。另一本书掉了下来。 两人同时弯下腰去捡。 《野棕榈》。 松虞说:“真巧,我刚才还在找它。” 两只手同时碰到封面。 也碰到彼此的皮肤。 奇怪他们明明已经习惯了彼此的身体,但是指腹相触的一瞬间,还是有如初见般的悸动。 像广阔的河谷平原上,热烈的树影,一簇幽暗的野火。 他们同时抬起头来,相视而笑。 即将离别的微妙情绪,也被某种脉脉温情所取代。 * 回首都星之后,要做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事情不仅多,而且冗杂又琐碎。 继续盯后期的同时,松虞还陆陆续续地邀请了一些同行朋友来看片。大多数人的反馈都很好,但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还是就细节提了一些微调的意见。她相信好作品都是改出来的,所以也不厌其烦地一一再去斟酌和修改。 之后还有宣传和发行。预告片要做,宣传物料也要做。同时也要跟两边的人一起开会,确认宣发的方向和规模。 “其实陈导演,您不必急着在这个档期上映的。”在一次会议上,发行的主管苦口婆心地劝她,“一来片子才刚刚拿去送审,审查机构那边的办事效率您也明白,我们问了好几次,都没有个准话;二来,如果继续按照原定时间上映的话,这个片子就拿不到今年星际电影节的入围资格了。” 听到“星际电影节”这几个字的时候,松虞不动声色地蹙眉,端起旁边的玻璃杯,轻轻抿了一口。 张喆立刻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 主管趁热打铁地继续说:“我们看过样片了,都很喜欢,也很有信心。目前唯一的短板只有影片的时长。您知道的,九十分钟,有点挑战观众的观影习惯了。” “所以假如片子能先进电影节的入围名单,宣传期的效果一定更好。我们这边去跟院线经理谈,也会更有底气。后期的排片也能更有优势。” 他使了个眼色。 另一位同事立刻将提前拟定的方案投影了出来。 非常详尽的优劣势分析,条缕清晰,翻来覆去,都指向了同一个结论:像这样一部题材严肃、又主打口碑向的剧情片,在奖项的加持下才是最好卖的。 但松虞只是望着屏幕上的数据,神情平静,未置一词。 其他人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一段时间不见,陈导演好像更能压住场了。单看她这样沉默着,竟然没人敢再多一句嘴。 最后只能张喆出马。 “陈老师,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他斟酌字句,郑重其事地说,“我问了几个业内的前辈,他们都觉得,你这部电影,是很有冲奖希望的。” 他和松虞一起经历了两年多以前的滑铁卢,所以也最懂得她的心结。 这会是个前所未有的,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错过的话,就实在是太可惜了。”他继续说。 所有人都充满希冀地望着她。 但最后松虞只是波澜不惊地笑了笑。 “我们按原定档期上映。”她的声音很温和,但也不容拒绝,“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了,不必再议。” 她想,这真的是很奇怪。两年前在电影节的颁奖礼上,她是那样的迷茫、耻辱和痛苦。可是就在刚才,当其他人试图游说自己的时候,当张喆说“你很有希望得奖”的时候,她的内心居然没有任何感觉。既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报复的渴望。 因为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东西了。 她依然对拍电影充满热情。但是现在的她,似乎已经不需要再靠任何的奖项,或者是票房成绩来证明自己。 所有这些条条框框,都是别人所设定的标准。 而现在,她自己才是唯一的标准。 其他人仍然欲言又止地望着松虞,但看她态度这样毫不动摇,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那就散了吧。”松虞说,“今天各位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 她漫不经心地朝会议室外面走,同时重新打开了手机。 消息砰砰地弹出来。原来池晏给自己打过好几通电话,后来又换成了文字简讯。 【池晏:还在公司?】 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前的消息了。 她望了一眼窗外。天早已经全黑。 【松虞:开会,刚结束。】 最近他们时不时会通电话,多半是在晚上。他依然对她的声音有奇怪的狂热。但两个人都忙,他有空她也有空的时候,并不是很多。就好像现在,他迟迟没回这条消息,想必是又被公务给缠住了。 她也没太在意,将手机揣回兜里。 恰好张喆从她身后经过:“陈老师,送你回家?” 松虞:“好。” “现在住哪儿?” “你知道的,老地方。” 松虞已经搬回了市中心自己住的那个小房子。 本来是打算继续陪爸爸住在郊区的。但是频繁要开会,爸爸也心疼她每天都来回跑那么远,主动提出让她搬回来。 “有空的时候,回来陪我去教堂里走一走就好了。”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仍然背对着松虞,后背习惯性地佝偻着,灯光将他后脑的银发照得很清楚。耳后挂着一副老花镜,不知在读些什么。 松虞说了“好”。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从眼熟的封面,辨认出了那是哪本书。 那是《魔灯》,她小时候常常会读的一部导演传记。某种程度上,也是她的电影启蒙之一。 而他终于意识到为什么她还没有离开。 “哦,你在看这个啊。” 他转过身来,假装若无其事地举起了手中的书,朝着她晃了晃。 松虞依稀还记得,这本书封面的一角,被她不小心撕坏了。 但现在它被小心翼翼地粘了回去。仿佛完好如初。 “喏,我给你修好了。”他掩饰一般地说,“没事的时候,我经常会翻翻你和你妈妈留在书架上的书。挺有意思的。” “嗯,好。”松虞轻声道,“谢谢爸爸。” 或许眼眶又红了。她终于没有忍住,走过去,轻轻抱住了他的背。 “我会常常回来的。” * 回家之后,松虞收拾了一会儿,就戴着耳机,下楼去跑步。 最近她尽量减少自己在家的频率。 不知道为什么,从前明明最享受独居生活,现在却开始感到不习惯。推开门的时候,总以为自己会在客厅见到另一个人。而当视线触及到空荡荡的房间,总好像心里缺了点什么。 好在运动能够分泌出多巴胺。慢跑了一个小时,她心情好了很多,微微喘着气,一边擦额头的汗,一边回到公寓楼下。 她的脚步顿住了。 那个本该存在于想象中的男人,此刻就站在黄晕的路灯下。他懒洋洋地倚靠在墙边,挺拔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 听到声音,池晏转过头来,对她微微一笑。 手中居然还拎着一瓶酒。 “你没有接我的电话。”他说。 语调很懒散,甚至有一点委屈。 松虞摘掉了一边耳机:“我在跑步。” 运动之后,她的脸上泛起了健康的红晕。鼻尖的汗珠,又被路灯照出了漂亮的浅金色。 在这个时候,问他“你怎么会来”好像都显得很多余。 于是松虞说:“你知道我现在在听什么吗?” 池晏懒懒地张开手臂,邀请的手势。 松虞慢慢地朝他走过来,将另一半耳机递给他。 耳机里,一个沙哑的女声正在唱着: they say all good boys go to heaven. but bad boys bring heaven to y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