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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伯不会有小宝宝的。”霍珣低声道,“伯伯很喜欢皎皎,所以想把猫猫送给皎皎。” 夜里,皎皎提起这件事,央求母亲留下狸奴。 苏慕宜看得出来,女儿是真的很喜欢衔蝉奴和踏雪,但毕竟狸奴是霍珣亲手养大的,突然带走,他定然不舍。 心下正犹豫,翌日,余泓把两只狸奴送过来,就算她想推拒,也来不及了。 皎皎高兴得很,成日和狸奴玩得不亦乐意。 又过五日,贺兰桢再次辞行,他接受了霍珣的条件,也顺从了安排。尽管他身手不错,但没有领兵的经验,需要先去漠北军中历练,以待时机。 这次道别后,今后恐怕再难相见,苏慕宜到底还是去为他送行。 少年背着行囊,骑在青骢马上,望见她时,眸光瞬间变得温柔。 苏慕宜盈盈笑道:“多加保重,等你好的消息。” 贺兰桢想接话,身旁的燕帝轻咳一声,神色明显不悦,他只好点了点头。 霍珣亲自将少年送去城外兵营,托付给信得过的老将军,并交代下诸多事项。 临别前,他忽然用胡语说了一句:“其实有时,孤还挺羡慕你的。” 贺兰桢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地方吗?怎么自己不知道呢? “好好活着,希望你能和孤一样,亲眼见证大仇得报的那一天。”撇下这句话,霍珣翻身上马。 看见苏慕宜对那混小子笑意温柔,他嫉妒得简直快要发疯。 然而,她永远不会这样对他,她只会想着怎么逃离他。 他们之间早就是死结了,既然纠缠不清,还不如彻底放手。 愿她今后得遇良人,与夫君恩爱白首。 远处山林,几道阴冷的视线追随着带领近卫策马远去的帝王,如附骨之疽。 数月前,燕军屠戮北戎六部,他们好不容易从炼狱里逃出来,埋伏了许久,终于等到燕帝出城,身边却围着重重亲卫,压根没有下手的机会。 万一失败,懦弱求和的北戎新君定会吓得屁滚尿流,将他们这些藏在暗中的复仇者尽数拔除,交给燕帝处置。 为首之人沉吟:“再等等。” 九月初八,嘉宁县主下嫁镇北侯,婚仪盛大隆重。 苏慕宜搀扶薛明姝登上喜轿,悄悄交给她一个锦囊,“等进了洞房再看。” 里面装着的是把玉梳,寓意这对新人相守终生,携手白头。 薛明姝蒙着红盖头,含羞带怯地道:“谢谢苏姊姊。” 欢庆声中,喜轿启程,往镇北侯府行去。 苏慕宜抱起女儿,“走吧,我们去严叔叔府上吃喜酒。” “姑姑今天好漂亮呢。”皎皎靠在母亲怀里,“阿娘和爹爹成婚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静默了会儿,苏慕宜才道:“没有,阿娘和爹爹没有行过婚仪。” 皎皎还想追问,却见母亲眉眼微垂,急忙道歉:“阿娘,皎皎错了。” “阿娘没有怪你。”苏慕宜亲了下女儿的小脸蛋。 镇北侯府宾客很多,薛明姝事先给她们母女预留了位置,席间还有同龄的小孩子,皎皎与他们玩得很开心。 月上中天,宴席散去,乘车回到刺史府,皎皎问她:“阿娘,我可以去看看伯伯吗?” 明天她们就要启程去灵州,让女儿和他道个别也好,苏慕宜请余泓帮忙送孩子过去。 彼时霍珣刚喝下醒酒汤,醉意微醺,望见小家伙进门,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陛下伯伯喝酒了吗?”皎皎问他。 “是。”霍珣望着女儿,“皎皎怎么过来了?” 狸奴已经送过去了,按理说,女儿不会再来找他。 “皎皎明天要和阿娘离开蓟州了。”小家伙手脚并用,爬到他膝上,“陛下伯伯对皎皎很好,皎皎想送您一样东西。” “千万不能告诉阿娘哦。”说着,皎皎摸出藏在怀里的礼物,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 是一块的海棠糕,已经压碎了。 明明她小心翼翼护着糕点,为什么还是碎了呢?皎皎懊恼地道:“对不起伯伯,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没事的。”霍珣牵了牵唇角,想笑,眼底泪意汹涌,“碎的,伯伯也很喜欢吃。” 当着女儿的面,他吃完那块海棠糕,亲了亲那双肉乎乎的小手,“伯伯告诉你一个秘密好不好?” “好。” “伯伯姓霍,名字叫霍珣。”他温柔地注目女儿,“皎皎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家伙甜甜地改口,“霍伯伯。” 霍珣笑了笑,唤仆妇入内,送女儿回去。 皎皎乖巧地朝他挥手:“霍伯伯再见。” 海棠糕的甜香味道还残留在嘴里,可他的心已经被苦涩填满了,温言同女儿道别:“皎皎再见。” 在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中,他无力跌坐回圈椅里,将头埋在双掌之间,任由水意从眼底溢出。 从今以后,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翌日清早,马车停在刺史府门口,苏慕宜与众人道别,抱着女儿上了车。 薛明姝追着马车送行,一双杏眸哭得又红又肿。 苏慕宜同样抹泪,相处了这么久,她最舍不得热烈活泼的小女郎,可家中父母还等着她带皎皎去灵州,只盼往后还能有机会与小女郎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