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木棉籽油(六)静月的演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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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宛然一笑,掐了掐额角,摇头道:“没事,只是觉得太阳晃眼,有些头晕而已。” 徐惟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便又去门口听产房的动静。 太夫人心思一动,拉着灼华在身边坐下,小声问道:“月信多久没来了?” “啊?”灼华垂眸尴尬了一下,喃喃道:“才、才过了没多久。” 太夫人略略有些失望,却还是笑着同她道:“小心养着,也别急,顺其自然就好。你看你弟妹,也是成婚两年才有的这个孩子。咱们不着急。” 灼华乖巧的应下,“恩。” 太夫人又道:“晚些让胡大夫给你瞧瞧脉,身子不适不要拖着。” 灼华靠着太夫人的手臂,笑着点头,“知道了祖母。” 邵氏看着略显苍白的灼华,又听着萧氏的痛苦叫喊,忽觉得心里的那杆秤愈发的平衡了起来。 萧氏于第二日清晨生下了长女,孩子白胖有力,十分漂亮。 太夫人喜欢的紧,爱不释手的抱着。 邵氏和徐惟略有些失望。嫡长孙,地位总是不一样的。 夏日总是格外的闷热,胃口便也差一些。 莲生的家人瞧她瘦的厉害,时常托了人送些吃食进来。 灼华看着莲生一个月里似乎瘦了不少,脸色也不怎么好,便贴心道:“既然身子不适便多歇着,左右不是年节下的院子里也没什么要紧事。有什么需要的让静月和那几个小丫头去办就是了。” 莲生忍着恶心,感激的笑着道:“多谢郡主垂爱,是奴婢懒怠了。” 静月陪着莲生回了屋,不知打哪儿来的一直小猫,窜上了床,跳在了莲生的肚子上,那一踩,险些给她踩吐了。 静月抱走了小猫,担忧的看着她:“要不要我去请胡大夫进来给姐姐瞧瞧?” 莲生忙是拉住了她:“别、不用,不过是苦夏而已。”指着小猫扯开了话题,“哪儿来的猫呀?” 静月把小猫放在莲生的手边,转身倒了杯温水给她,“昨儿假山后头捡的,以前乡下老人说‘猫来富,狗来穷’,我给它抱回来,咱们养着招点好财运来!” “小丫头还挺迷信的。”莲生看着小猫乖巧,顺了顺它的猫,小东西四仰八叉的翻起肚皮给她挠,“你倒是享受了!” “也是瞧着姐姐一人待着寂寞,我总要出去办些差事的,弄个声响陪着你,你也听个热闹。”静月笑眯眯的把水杯递给她:“从前瞧着院儿里的一位老妈妈也苦夏,可也不曾像姐姐这般严重的。还是请了大夫好好调理一番才是。姐姐的年岁也快到了,到时候主子恩典放出去嫁人,若有了娃娃也这般苦夏可是要拖累孩子的呢!” “等过了这阵子吧!”莲生握着水杯的手一抖,水泼了出来,掩饰的强扯了嘴角,去擦了水渍道,“小小年纪就嫁不嫁的,小心郡主听去了早早把你嫁出去。” “我才不出去呢!嫁人有什么好的,伺候丈夫、伺候公婆,还得伺候孩子,多累啊,还是待在郡主身边好,只要伺候郡主一个人就行了。”仔细的给她擦了手上的水渍,静月啰啰嗦嗦的说着,仿佛没什么重点,“郡主人好,吃喝都给咱们最好的。我不比姐姐们伶俐勤快,虽然月钱和赏钱少了些,可比在外头做活计好多了呢!” 莲生长吁,“你倒是知足。” “知足常乐嘛!”静月欢喜的笑着,无忧无虑的样子,“以前在北燕的时候,有个姨娘不知足算计着咱们郡主,想上位做夫人。郡主那时候年纪小,却也容不得旁人算计她的。” 莲生的眼角莫名抽一下,似乎好奇的问道:“那、那个姨娘……” 静月皱皱鼻子,“死了呀!一家子全给她陪葬了。” 莲生的脸顿时刷白,“全杀了?” “那种不忠的奴才留着做什么。”静月不以为意道,“这个姐姐不知道啊,就是咱们三房大爷的生母,还有那永安侯前世子一家子么!我记得那时候闹得挺大的。再是有生育的功劳,也不过是个奴才,痴心妄想的能有什么好下场的。” 莲生扯了车嘴角,发现笑不出来了,“郡主看着温温柔柔的,看不出来却也是个铁手腕了。” 静月颇为骄傲的扬扬头,“那当然,否则如何镇得住那些心肠九曲十八弯的小人呢!” 外头毛安家的拎了一大包的东西进来,放到了莲生的床边:“给你做了些腌小菜,还有主子赏的一些糕点,我没舍得吃,都给你带来了,你起来吃一点。”转身又招呼了静月一起,“糕点多呢,姑娘一起吃吧,这几日多亏你照应莲生了。” 静月软萌萌的一笑,抱着猫儿在一旁坐下,“小事而已。” 闻到吃食的味道,小猫咪喵喵的叫着,两只小爪子不停的扒拉着静月的手。 静月捏了一角的糕点给它,小东西尝了两口,似乎不大合胃口,便不吃了。 “我还有差事要办,你自己当心些身子。”毛安家的给她盛了粥,又夹了几筷子的小菜在粥上,“我明儿休息,到时候再来看你。” 毛安家的刚要走,就看到小猫儿躺在地上抽搐不已,嘴角还淌着血。 黑色的血! 静月好似吓懵了,惊叫了起来。 莲生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别叫,先、先问清楚。” 静月颤抖的厉害,僵硬的点头。 莲生松开静月,问了老娘,“哪来的糕点!” 毛安家的一脸惊恐,不敢置信的瞪着糕点。 “哪来的!” 莲生心中既惊且怒,低吼的语调有钝器磋磨后破碎的沙哑。 “二、二爷身边的小厮给的。”毛安家的一怔,反应过来,看向莲生惊惶不已的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谁要杀你啊!” “他要杀我!他竟然要杀我!”莲生的面颊上仓皇落下两道泪来,怒极反笑,“我为他做那么多事,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他竟要杀我灭口!” 静月忽的沉寂了面色,冷然抬眸看向莲生,阴鸷的神色与她娇软的面庞极是不符:“谁的孩子?为谁做事?做了什么事?” 莲生蓦的看过去,见静月神色全不似往日温软天真,竟是一副沉稳凌厉模样,吓了一跳,久久说不出话来。 静姝听得里面的动静,忙悄么声儿的去正屋回话:“动手了!” 灼华淡淡一笑,“到底心思深,忍得住,生生又等了一个月,下足了木棉籽油才动手。” “这两回几乎都是整瓶都换走的,若是吃下去怕是……”后果静姝不敢想象,“姑娘不去问话么?” “急什么,静月会帮她们理清楚现在于她们是什么处境的。她想活,想一家子都活,自然晓得该怎么做。”冰雕摆在软塌边上,幽幽散发的寒气,灼华懒洋洋的眯着眼靠在套了冰蚕丝枕套的软枕上,“这会子国公爷和世子都还没回来,人不齐,戏还不好开唱呢!” 静姝咧嘴一笑,一想,又道,“毛安一家子都是府里的老奴才,身契都是在夫人手里的,若是被二爷悄悄要走了呢?” “身契在谁手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即便没有那几张身契,我也能处置了她们。”灼华闭着眼睛假寐,缓缓一笑,“自然也能保住她们。” 静姝抿了抿唇,愤然道:“莲生明知换进去的不会是好东西,她还是做了,如此恶毒心思,姑娘要饶她么?” 灼华倒是没什么气愤的,私心作祟是常事,奴婢爬床想上位的例子在京里也是比比皆是,不过澹道:“我饶了,太夫人和徐悦也不会饶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