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引水
陆铃等人看到了掌柜眼中的悲伤，绕是谁的家乡大旱心情都不会好过。 “朝廷就没有一点办法吗？”陆铃来的时候可是听说了，这双台县的县令大人是一个好官。双台县就在平江边上，若是想想办法，不至于导致良田颗粒无收。 掌柜的叹息一声：“若非有朝廷，双台县的百姓早就走光了，可朝廷就算真的放粮，到了百姓手中又能有多少呢，运气不好的，挨不住的，早就饿死了。运气好一点，顶多就是饿瘦了，把身体弄垮了，至少还能保住性命。” 陆铃等人从客栈出来后就租了一辆马车前往三家镇，三家镇距离双台县有点一百多里路，马车颠簸，走了半天才抵达三家镇，此时天色已经晚了。 楚柏静支付了马车钱后，他们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来，掌柜的看到有客人上门，那张愁云惨淡的脸也露出了笑脸：“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 楚柏静说道：“三间上房，几道你们店里的招牌菜。” 掌柜的听到是住店的，更热情几分，要知道，他这店里已经许久没有客人来了。 翌日一早，陆铃等人去了好几个村子看，也摸清了这三家镇的情形，这就是一处被大山萦绕的小镇。若不是遇到灾年，这里的景色一定很美。只是可惜，现在山上的树木很多都开始干枯了，不少的鸟兽都绕着大山往别处跑了。 有些靠近山脚下的，还时不时遇到野兽下山光顾他们，好几个人都被老虎吃了。 听到这些消息后，陆铃觉得心里有点难受。她以前也是当官的，虽然说背后的势力目的不纯，可是她做了那一份工作，便实实在在为百姓做事。现在看到他们过得这样凄惨，心里也不忍。 连续在三家镇转悠了几天，甚至连山上都去了，他们站在一座高山上就能看到山背的平江了，眼看着，江水距离三家镇如此近，就是无法把江水引进来。 她回到客栈后，询问了客栈的老板那一座山山势比较矮一点。翌日老板便让他的儿子带他们前往山势最矮的山峰，叶力看向平江，低声说道：“目测这座山有二十米高，若是三公子想要引水，有点困难。” 陆铃看向距离不远处的山头，那座山比起自己脚下踩着的还有高，可是山背也就是距离平江江水不足十米的地方有一处一亩这样的凹凸出来的小丘陵。丘陵后方便是高高的山峰，她灵光一动。 让客栈小哥先回去，陆铃指着小丘陵对三人说道：“我要去那地方看看。” “不行，太危险呢。”楚柏静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要知道因为大旱，这山里的动物早就饥渴难耐了。他们现在看去的地方树木茂盛，肯定有猛虎野兽。 他宁愿不在这个地方买田地也不允许自己弟妹去冒险，要是出事了，自己回去无法交代。 陆铃说道：“二哥，我必须要去，如果事情真的如我所想，三家镇可以从那个地方打开一个缺口，然后把平江的水引到田里去。” 最后在陆铃的僵持下，他们只能直接绕着山路走去，只是四周没有路，他们要一边走一边用匕首和短刀开路，所以走得很慢，四人足足走了两个时辰才到了陆铃要去的小丘陵。远远瞧着这里的地方不大，真正来了后才发现其实这丘陵很大，足足有五六亩地大。陆铃站在丘陵看向不足十米高的平江，身后便是一座高山。 “弟妹是不是想到什么办法了。”楚柏静来到这里后才发现六月天，站在这里居然很凉爽。一点也不感觉到热。 陆铃说道：“我有办法把水引到丘陵上，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这里有没有什么地方是通水的。我们再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出路狭隘的山缝隙，只要有一条，三家镇都还有救。” 当然，也可以选择挖地洞，这样一来水流就可以从地洞里流到山对面的三家镇去。这样一来需要的时间就很长了，完全赶不及八月份种植第二季水稻。 几个人分头在四周找寻，没多久就听到花繁玥的叫喊声。 陆铃赶紧朝着她的方向走去，正看到花繁玥双手紧紧抱着一棵树，要是松手就朝着身后坠落了。这里杂草丛生，谁也不知道她背后那是山洞，还是什么，陆铃担心极了，赶紧伸手去把人拉上来。 只是她是姑娘，力气不大，只能拉着不让她掉下去，直到楚柏静和叶力听到声音赶来了，这才帮着把花繁玥拉上来。 花繁玥跌坐在地上，深吸一口气，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叶力朝着那地方看去，随后说道：“我下去瞧瞧。” 花繁玥道：“别啊，咱们得弄清楚下面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就这样下去了，若是出事了可咋办。”既然是兄长的朋友，自己自然得关心几句，再说了人家刚刚还帮忙救了自己呢。 叶力想了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花繁玥拿起了不远处的一块湿透朝着下面扔出去，很快便传来了东西坠落的声音。 陆铃听到这声音，眼前一亮：“不是很高，可是下去看看。” 叶力看到陆铃跃跃欲试，忙说道：“我下去。” 说完后，自己就朝着下面跳去了，几个呼吸时间，就传来了叶力的声音：“这里有一条缝隙，应该是通向山的另外一边。” 陆铃和花繁玥等人听了，都纷纷跳了下去，这才发现，其实这里也就一米多高，刚刚还被花繁玥给吓了一跳。姑娘还笑着打趣：“敢情我刚刚摔下来也摔不死呢。” 陆铃敲了一下她脑袋：“你说什么呢，你欠收拾了，刚刚可是把我们都吓到了。”这死丫头，还真是胆大包天了。 花繁玥笑了笑：“得了，我错了，我错了，饶命。” 看到她求饶的样子，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四个人小心翼翼朝着这里走去，只是四周有很多杂草，一时间想要穿过去有点苦难，幸好就是他们身上都带着短刀或者匕首，可以朝着前面开路。 一个时辰后，他们站在一处半山腰，山脚下便是一片片已经干枯开裂的农田。四周稀稀疏疏有一些房子。陆铃看着这里，随即说道：“这里像是我们前两天来过的杜家湾。” “是。”花繁玥也认出了，她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很深，因为有人拉着孩子出来跪求他们把孩子买下，不要他们的银子，只希望他们能够把孩子带离这里，让孩子可以有粮吃，有水喝，可以活下去。 陆铃说道：“我要买下这杜家湾的田地。” 杜家湾只有二十来户人家，村民手中的田外加官田一共有三百多亩，连带着杜家湾附近的梁家庄的八百亩田，青石湾的五百多亩田，白桥村一千亩田全都以每一亩良田三两银子的价格买了下来。 这是楚家大房的产业，一共两千六百亩田，花了七千八百两。 楚家二房也在附近的下桥村买了一千三百亩田，花了三千九百两。 叶力在莲花村，上桥村，白石村一共买了五千亩田，花了一万五千两。 陆铃和楚柏静商议一番后，分别在南溪村，老岭村，胡林村，金塘村买了四千亩田，其中南溪村的是带庄子的，良田一千五百亩，这是三家镇一个比较大的村子。 他们买的时候承诺了，日后有水了，村子里的田都佃给他们继续耕种。这些也全都在镇丞哪里签了文书，所以，村民买田时毫不犹豫，因为卖田后的银子是他们救命的银子。 有了银子就可以买粮食了，可以坚持下去了。虽然干旱不能种田，可是水井里还是有一点水，足够他们支撑一段时间。 镇丞得知陆铃还想要买杜家湾后面的那座大山，有点诧异：“小公子，现在旱灾，那大山你买下来也没用。”他们几个人便买了这么多田，而且还签下日后这些田还会佃给那些还愿意留下来的佃户耕种，他心中感激不已，所以便开口提醒他们，不要浪费这个银子。 陆铃说道：“大人，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要买下绿芽山需要多少银子即可。” 三家镇镇丞大人无奈说道：“当初县令大人说了想要买下绿芽山，是需要把整座山买下来的，县令大人给的价格是五千两，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这个价格。” “可以。” 幸好自己出来时夫君又给自己弄来了一万两带在身上，要不然还真是不够银子。镇丞大人是一个办事果断的人，不到半个时辰就把绿芽山转到楚舜华名下了。 只是，这样还不行，还需要到县衙去盖上印章，入了籍，备案后这些田地才有了绝对的保障。一番折腾下来就花了一天时间，等到从县衙出来后已经天黑了，陆铃等人本想着请镇丞吃一顿饭，谁晓得他挥挥手就坐上马车离开了。 回到客栈后四个人只是简单吃了一点东西，陆铃的房间里整个人晚上烛火都亮着，她都不知道废了多少纸张后，终于在天亮时把自己想要的图纸画出来了。 她在华夏时管辖的地方要开发山村旅游，那山村正好就有一条河，为了复古，就在河中弄了水车。这些水车可以把河中的水弄到高出去，只是，最大的水车高度在十五米。 她很重视这个项目，所以曾经亲自看过设计图和多次到现场去观看。因为这个还多次挑灯夜读，看了不少关于水车的制造原理。 所幸的是，上天没有把三家镇的路全都堵死了，有了这设计图，三家镇很快便有水浇灌农田了。 让陆铃想不到的是，自己才走出客栈门口，就看到了柳青河从马车上下来。看到她柳青河还很骚包的笑了笑：“弟妹，老三让我给你送银子来了。” 陆铃闻言，觉得有点奇怪：“什么银子？” 柳青河走到陆铃跟前，低声说道：“他让你尽可能把三家镇的田都买下来，缺多少银子你告诉我，我先借给你们。” 陆铃撇撇嘴：“三家镇乃是双台县曾经最大的粮仓，想要把剩余的田地全都买下来，至少需要二十万两。” 柳青河贼兮兮一笑：“我有二十万两，弟妹尽管买下来，这是君影叮嘱的，让你一定要买下三家镇的田，他本想着亲自走一趟，可是你婆母看得紧，没办法，只能我来了。” 陆铃觉得楚舜华这样做肯定有他的道理，可是一下子借别人二十万两，她觉得有很大的压力。不过，丈夫有丈夫的打算，她最后还是把这件事交给叶力了。 一下子把三家镇可以卖的农田全都买了？这件事不是三家镇镇丞可以做主了，他赶紧去找了双台县县令大人，县令大人亲自召见叶力。 陆铃有点担心叶力的办事能力，让他想不到的是，事情很顺利，最后以十九万两买下了三家镇的官田和绝大部分农田。只有一部分不愿意卖，想要等下雨，不愿意卖的，叶力也不勉强。 楚柏静好奇问道：“那个叶力是什么来历，一下子买下六万四千亩农田。”哎哟，吓死爷了，万亩良田，他要奋斗多久才能得到？ 陆铃摇摇头：“夫君无意中认识的，不过他们只是听从主家命令办事而已。” 楚柏静点点头：“敢情背后是有大靠山的。” 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和人家是无法比的。不过，他家也有不少田了，以后每年再置办一些，相信日后会越来越多，现在这样他已经觉得心里满足不已了。 陆铃用银子买下了杜家湾最大的房子，简单收拾一番后就带着花繁玥他们住进来了。这里是建造水车最好的地点，这院子也不小，正适合她。 陆铃在柳青河的帮助下找来了不少的木匠，这些木匠都是老手，看到图纸后被震惊了，得知是用来引水到山上的，他们的眼里还冒着金光。这些人当中，还有不少是双台县的人，要是真的可以从平江引水上来，对他们而言是好事儿，利人利己，所以大家一商议后，开始连夜赶工制造水车。 楚柏静不能长时间在这里，所以和柳青河先回去了。他们都说了，等到过段时间再来。陆铃则是不放心，只能先留下来监工。陆铃不离开，花繁玥更不可能离开。 木匠开始干活后，陆铃放出消息，要聘请人来开辟山路，每天管饭，还给三十文工钱。若是不要工钱的可以换粮，每天一斤大米，一米细面，一斤粗面。 短短三天时间，便招了两百名力气大一点的汉子开路。又招了几个婆子来帮忙做饭，一开始陆铃和花繁玥是每天给工人发工钱的，后来觉得太麻烦了，和大家商议一番后，改为三天发一次。至于要粮食的则是等到回去运粮的楚柏静把粮食运到这里来才能发给大家。 要知道，双台县这边的粮价，有点高了。 自己的田地都是卖给他们了，日后还需要佃楚家的田来种，大家都相信他们不会骗人。所以，没有因为拿不到粮食而不干活，反而觉得过几天有粮食了，大家干活更卖力了。 半个月后，柳青河用他的大船运送了一万斤大米，一万斤白面，一万斤粗粮来了。 陆铃和花繁玥花了一天时间把欠大家的粮食全都补给大家。 空闲下来后，陆铃才问柳青河为何楚柏静不来？ 柳青河撇撇嘴：“问你自己。” 陆铃给他倒了一杯茶，有点好奇：“我要是知道了还会问你吗？” “你不是给了楚二几张图纸？他居然接了不少单子，现在人家忙着赚钱呢，哪里还有时间管你这里。他还说了，这一次你们大家都花了不少银子，他要留在家里把这些银子都赚回来。” 陆铃闻言，这才想起自己当时画水车的设计图。顺便花了好几张手袋的设计图，还有背包的设计图。这些设计图后来被楚柏静拿走了，想不到他居然拿去接到订单了？ 她笑了笑：“二哥如此上进，这是好事儿。” 七月中旬，山路已经开好了，绿芽山上的那条裂缝四周的草也割了。七月二十，做好的三架大水车已经开始下水了，柳青河不愧是世族出身，找来的这些匠人都是厉害的。陆铃只是在旁边把自己知道的说了一次，他们就把三架水车全都弄好了，因为平江太深了，江水很急，他们的水车只能从高空吊到水里去，用这样的办法来固定水车。 水车下水这一天，很多村民都赶来观看 ，当他们看到水车在急促的江水推动下开始转动起来，然后有水伴随着水车开始从水车的出水口落下，沿着做好的竹筒开始朝着绿芽山缝隙流下时，不少村民都抱头痛哭。 “终于有水了，终于有水了。” “农田有救了，我们不用背井离乡了。” 杜家湾绿芽山引水成功的消息像一阵风一样传遍了三家镇，传遍了双台县，就连县令大人都惊动了。年过三十的县令大人带着衙役来到时，看到的就是绿芽山山上有水缓缓流出，沿着挖好的沟渠流到干旱已久的农田里。 田原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真的，三家镇真的饮水成功了。” 要知道，当初为了给三家镇引水，他是费劲了多少心思，多少个夜晚赞转反侧都想不到任何的办法。在他快要支撑不下去时，有人来农田了，有人引水成功了。 “快，快带本官去看看是如何引水的。”田原不管自己的形象，巴拉着四周的石块就朝着山上去。跟在他身后的是镇丞，他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吓到了。 有好心的村民带着他们沿着开好的山路一直到绿芽丘陵上，他们看着三架大水车把平江的水引上来，都觉得神奇极了。 田原看了许久，这才拍着手掌说道：“妙，妙，原来是这样引水。” 陆铃正在和柳青河说着谷种的事，现在是七月中旬，现在开始育苗，八月上旬就可以插秧了，还能赶得及。至于谷种的事还需要柳青河去想想办法。 说着说着，就听到一个又哭又笑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两人齐刷刷朝身后看去，就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看着水车拍着手掌说妙哉。 陆铃没有见过县令大人，却知道他身后的三家镇镇丞大人。她赶紧上前抱拳说道：“镇丞大人，您来了。” 镇丞大人闻言，点点头，随即对陆铃说道：“这为是双台县的县令田大人。” 陆铃忙行礼，田原挥挥手，很爽快的笑着说道：“这是谁想出来的？” 陆铃道：“小子曾经听一个喜欢游历的朋友说起的，说海外有一些富足人家喜欢在自己的庭院里建造这样的水车作为庭院景观，小子想了许久，最后才想到制造大水车来试一试，想不到真的可以。” 说到这里，她还表现出一脸兴奋，就像是一个看到自己劳动成果获得成功得到大家认可的羞涩开心的样子。饶是谁也想不到，其实她早就见过这样的水车了，只是前世这样的水车只是出现在一些旅游区里，当成是景点一般。 田原看着那三架水车，双眼都亮了：“不知道小公子可否把制造水车的图纸给本官看看。” 陆铃把图纸拿了出来，看着上面详细画的图纸，就连注意事项都写得很清楚，田原不由激动不已，问道：“小公子，这水车的图纸能不能卖给本官，本官想要在双台县推广这种水车，相信有了这水车，双台县的干旱就得到解决了。” 平江的水流太急了，引水的话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而且不敢轻易去尝试。可是有了这水车，双台县很多镇子的用水都可以得到解决了。 陆铃闻言，笑着说道：“大人一心为了百姓，小子佩服，这图纸大人便那去吧。” 陆铃知道短时间之内是不可能把镇子的用水都解决了，所以木匠还在不断的制造水车，而柳青河弄来的谷种也开始育苗了。现在全都统一在杜家湾育苗，等到可以插秧时有多少农田整理好了，就先把秧苗插到田里去，其余的只能想想种别的东西，反正就是不能让农田空置下来。 大家都知道育苗是为了接下来的插秧，十里八乡知道的人都过来帮忙整理杜家湾的农田，希望早点播种育苗。花了两天时间，杜家湾半数的田里都播种了。 几天后，秧苗出来了，陆铃便带着人把草木灰弄到秧苗田里去。这样一来秧苗会加快成长，她们现在都是和时间在战斗。 到了七月下旬，绿芽山后面的平江已经有七架水车在转动了，水不断的从山里流出。四周的村里的农田已经被江水滋润了，水还在不断的流向那些等待着滋润的旱田里。 秧苗已经长了两寸长，再过十天左右就可以插秧了。在这时，双台县县令田原大人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朝廷下了文书双台县就算恢复了农耕，未来两年时间都不用缴纳赋税。 听了这个消息，百姓们都兴奋极了。因为水车的推广，现在很多地方的农田都有水了，以前以为地理条件问题不能引水的困难原因现在也都解决了，大家都等着八月中旬的插秧，现在又传来这样的好消息，百姓们都开心的抱头痛哭了。 大家对设计出水车的楚家三公子可谓是敬佩不已，只恨不得在家里为他供奉长生牌。 楚家，叶家也在这时候放出风声，那就是，今年但凡是佃了叶，楚两家农田的佃户只需要缴纳四成粮食，其余六成则是他们自己的。到明年六月份收割时，则是恢复佃户三成，主家七成。 虽然有些人后悔把田卖了，可是听到两家放出的风声，说今年佃户可以拿六成粮，他们还是觉得很开心的，有了六成粮，他们就可以熬到来年丰收时了。 楚柏静是八月初一来的，她来时带来了云充以及里正家的云宏宇夫妻还有几个种田好手来。这是陆铃早前写信给楚柏静，让他找几个信得过的人过来这边，负责这边的田里的事宜。 楚柏静说云宏宇在去镖局干活时就在家里帮忙种田，是农田里的一把好手，翠柳也是一个能吃苦的人。正好云宏宇不想在外面跑了，想要回家来找点事儿做。听说楚家需要找几个管事到这边来，他便请缨带着妻子一起过来了。 陆铃对此没有任何的意见，云宏宇以前上过两年学堂，只是不感兴趣所以不上了。可是他会写字，会算数，把这边的农田交给他们，自己也放心。 当天晚上，陆铃就和云宏宇夫妻还有云充谈了好一会儿，最后确定了让大家都住在南溪村的庄子上，那庄子陆铃去看过，很大，可以住好几十人。 她决定让云宏宇作为三家镇楚家产业的大管事，统管楚家大房，二房，还有公中这些农田。每个月给十两银子，翠柳则是管理庄子的庶务，每个月给三两银子。 而云充则是小管事，管理楚家公中在南溪村的田产，一共有一千五百亩外带一个庄子。每个月给五两银子。 其余带来的几个人都各自管着一个村子的产业，亩产过千的同样是给五两银子，不过千的都是四两银子。至于家里带着婆娘来的，女人都在庄子上帮忙干活，种一些菜，负责男人们的膳食，每个月给一两银子。 陆铃看着他们，说道：“你们都是从小云庄出来的，我很感激你们山长水远来到这里帮我们。你们也知道我楚家的为人准则，给你们开出的这个工钱算是岭南三州里比较高的了。每一季度还有两套衣裳，做得好还有额外的奖励。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在这里好好的干，干上几年就可以在小云庄里建一栋很漂亮的房子了。娶媳妇，娶儿媳妇的银子也有了。” 大家听了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的确是这样，在这里干活儿，吃穿住楚家都准备有，他们完全不需要另外花钱了。一年下来可以赚几十两银子了，可以在家建青砖大瓦房里。孩子念书，娶媳妇。女儿嫁妆钱都有了。 这样好的工作去哪里找？ 陆铃又买了二十多长工回来帮助他们，把大家都安顿后，陆铃在八月初三就离开了双台县，按照现在这个时间，她只能直接在泷州和丈夫会合了。 他八月初九开始参加乡试，在这之前，她得陪着他。给他做两天好吃的补一补。 陆铃是在八月初七酉时初抵达泷州的，她才下船就看到站在马车旁边穿着一袭玄色衣裳的男子。看到她，男子快步走了过来，他想要把人拥进怀中，陆铃却瞪着他：“人来人往的。” 楚舜华走过去接过妻子的包裹，笑着说道：“回到家就可以了。” 陆铃走在她身边伸出手狠狠掐了他一下：“你这个色胚。” 楚舜华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是让人打水来给妻子沐浴，然后把妻子吃干净再说。一番折腾后，他看着疲惫的妻子，低声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一走就是一个多月。” 陆铃抱着他的脖子，低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着把那边的事情都解决后再回来。”说道三家镇，她便想起了那二十万两，她一个翻身把丈夫压在身下：“你为何告诉柳青河我就是叶毓？” 楚舜华抱着她，让她躺回自己身边，这才说道：“柳青河是信得过的人，放心吧。” 陆铃总觉得这件事很诡异，很不正常。和楚舜华成亲一年多了，她知道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轻易去相信别人的人，叶毓这个名字可是事关自己的秘密和身世。他轻易就告诉柳青河，这不对劲，不对劲，不是他的作风。 “你给我说清楚，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们之间真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陆铃看着楚舜华，那小眼神滴溜溜的转，牙齿还磨得咯吱响，大有你若是不告诉我，我就咬你的感觉。 楚舜华看着妻子这个样子，一些过往的事情瞬间浮现在脑海，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坐起来拿过了一旁的衣裳穿上。 他异样的举动让陆铃心里觉得不安，现在的楚舜华更给自己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好像下一瞬他就会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