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月轮皎洁,匀泪偎人颤1
红尘三千丈,一旦踏入,便无法回头,无处逃脱。 江湖恩仇,一旦卷入,便无法抽身。 她本是寂寞药王谷中,一朵与世隔绝的、散发着奇异香味的白芍药,遇见他后,芍药花落,而她,也再回不到曾经那单纯的日子。 春蕊终于明白了什么是江湖,当她第一次将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插进金刀峡大公子庄盛的胸口,她就明白了,江湖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软弱和善良,只会让自己沦为他人的脚底石,甚至,会丢掉生命。 然而,她不知道,这只是一切故事的开始。 当她帮助深爱的男人坐上了金刀峡庄主的宝座后,他便开始筹划如何让川蜀的其他大大小小的门派诚服和归顺。 她渐渐明白自己所爱的人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他要的不是平静淡泊的生活,他要的是权势,是地位,是财富,她爱上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男子,她爱上了一个武林霸主。 他们没有其余太多的优势,唯有一样,就是她的毒。 她是药王谷的药王孙宇之女,她炼制的毒药几乎无人能解。 她也渐渐明白自己对于他来说不是一个单纯的情人,也或许,他并不爱她,他之所以留她在身边,是因为她对他有用。 为了帮他达到目的,她帮助他炼制毒药对付川蜀各大门派,终于一次在为了炼制避水丸攻入掩月宫时误中奇毒,等她察觉到时,毒药已经侵入肺腑心脉。 从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便会发作,令她痛不欲生…… 夕阳西下,碧水潭边,一对白衣少年男女正在练剑拆招。金色的夕阳将他们一身染得金色一般,仿若图画中人。 “师兄,看剑。”有着一对明星一般闪亮眸子的白衣少女娇笑一声,一跃而起,一剑斜斜刺向少年身前。 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轻笑一声,伸剑将少女的长剑轻轻挡开,笑道:“师妹,你这招‘水中捞月’力道不足啊。” 那星眸的白衣少女放下长剑,嘟起了小嘴,撒娇道:“师兄又欺负人了,不练了不练了……”说完轻轻坐在潭边一块大青石上,将长剑阁在脚边,双手托腮,佯装生气。 “瞧你,又生气了。”那剑眉星目的白衣少年笑了,从潭边的草地上摘了一朵小白花,轻轻绕到少女身后,将那朵小白花递到少女面前:“诺,送给你,别生气了。” 白衣少女捂着嘴嫣然一笑,一手拿起长剑,一手拉起少年的手:“师兄,我们去看看前些日子种的山茶花开了没有。” 少年被少女拉着大手,嘴里却道:“哪这么快?” “走吧!肯定开了……”少女扯住少年的手向前跑,白衣少年有些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 寂静的林中,小溪水潺潺流淌,头顶的藤蔓织成一片绿色的大网。 溪边,薄暮中,几朵粉色的山茶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轻盈而幻美。 “瞧,我说开花了嘛!”白衣少女蹲下身摘下一朵山茶来,凑在鼻边闻了闻:“嗯,真香。” “师妹,你看!”顺着白衣少年的手指,看见一缕淡黄色的衣衫掩映在草丛里。 两个人手牵手走过去。 一位面色苍白的黄衫女子昏迷在草地上。薄暮中,那白瓷一般的脸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 “呀,她受伤了。”白衣少女叫了起来,俯下身,“她怎么会进到谷中的。” 白衣少年抬头看了看头顶断掉的几根粗粗的藤蔓,道:“不管怎么样,先救她回去再说。” “可是师父……”少女有些犹疑。 “师父入关了,不会知道的。”白衣少年说着俯身抱起了地上的黄衫女子。 软塌上,黄衫女子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明亮的大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她面前坐着一个明丽的有着星星般明亮双眸的白衣少女,那少女见她睁开眼睛,惊喜到:“你醒了!”说着转身喊道,“师兄,她醒过来了。” 一个白衣少年端着药碗走进房中,将那碗药端到她面前,柔声道:“姑娘,你伤得很重,快把药喝了。” “师兄,她伤得太重了。”白衣少女说,“自己不能喝药。” 白衣少年坐在软塌边,说:“你帮我扶着她,我来喂她。” 药一勺一勺喂进黄衫女子娇小的口中,她似乎想说什么。 白衣少年道:“姑娘先别着急,你伤得太重了,别说话。” 白衣少女笑道:“是啊,先把药喝了,好好休息。” 一碗药喝完了,少女打来一盆水,拿着蘸了清水的手帕轻轻替床上的女子擦脸,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笑道:“你是不是想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们是谁?” 黄衫女子轻轻点了点头。 白衣少女轻轻笑道:“这里叫做‘水云谷’,我叫做花晓莺,刚才那个是我师兄,叫做江晓风,我们的师父叫做‘云中子’,是这水云谷的主人。” 软塌上的黄衫女子轻轻笑着点了点头。 白衣少女端起了水盆:“天色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你的伤好好喝药,静养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黄衫女子朝着她感激地笑了笑。 月色下,白衣少年在长廊下来回踱步。 一轮皎月静静照在他英俊的面颊上,他深深皱着眉头,脑海里浮现出今日初次见到她时的情景。她奄奄一息地躺在草丛里,白玉般静好的面颊上有几道划伤。 “师兄,在想什么?”白衣少女突然娇笑着出现在他身后,将他吓了一跳。 他转头道:“没什么,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着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白衣少女似乎有些闷闷不乐地垂下了头:“噢,知道了。” “师兄,明天陪我去林中采你爱吃的菌子吧。”白衣少女在他身后喊。 少年没有回头,只背对着她扬了扬手。 房中,少年从药箱中拿出一个小白玉药瓶来,是白玉生肌膏,可以治疗刮伤,不会留下疤痕。他想黄衫女子的玉颊受伤了,越早擦上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