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庄梦蝶想起以前叶云带自己来古井巷吃凉粉时候的光影，自己吃一点点就辣的不行直流眼泪，而叶云却额外的加了三勺辣椒依然吃得不亦乐乎。那个时候他们两个还非常的要好，都知道彼此心里对对方都有好感，可是却一直恪守着最后的底线没有戳破。但是随着高考的临近，叶云的成绩没有丝毫的起色，不管自己如何的劝说他好像都不放在心上，把庄梦蝶气的不行。而与王科交往的桥段也是从电视上照搬来的，哪成想却弄出了反效果。 电视剧太狗血，果真伤不起啊！ 庄梦蝶其实心里都悔死了，可是已经是骑虎难下她一时半会也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就只有这么拖着。心里希冀着那天叶云忽然就脑袋开窍然后奋发图强，可是这种电视剧里面应该有的后续情节，却迟迟没有出现。 或许是老天爷都被那种狗血的桥段给感动了，于是暗中帮了庄梦蝶一把，把十年后的叶云给她送了回来...... “外公，你说嘛。你不说我今晚就不给你弄西湖醋鱼了。”庄梦蝶赌气撅起了小嘴，红润光泽又有着完美弧线的嘴唇让人有一口吞下去的冲动。 庄老被这个威胁吓到了，赶紧讨好的说道：“好茜茜，这可不能开玩笑呀！刚才你说要下厨，外公肚子里的馋虫全都跑出来啦。如果今晚吃不到你的西湖醋鱼，那外公可就要受几天的折磨咯。” 庄梦蝶扑哧一笑，嗔道：“外公你怎么就跟武侠小说中的洪七公一样，那么馋嘴。我不管，你不告诉我你跟叶云之间说了什么，我就是不煮给你吃。馋死你！” 庄老叹息一声道：“都说女生向外，果然没错。罢了为了晚上的美味我就告诉你吧。” 庄梦蝶赶紧竖起小巧的耳朵，生怕漏听了一个字。庄老慢条斯理的将叶云关于古井巷的构想说了出来，庄梦蝶越听越是心惊，自己外公嘴里的这个人，还是自己熟知的那个叶云么？他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太让人意外和吃惊了。但是如果古井巷真的像他口中说的那样开发出来，应该是一个非常吸引人的地方吧？ 可是这样的构想太过于理想化了，要实现这个构思，需要的钱得是个天文数字呀。 庄梦蝶弯弯的柳叶眉蹙成一团，叶云勾画出来的未来的古井巷牢牢的攥住了她的心思，但是脑海中更多浮现的是叶云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的表情，一定非常的张扬又意气风发吧？这样的叶云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或者说以前就没有见过，只是会偶尔露出一点端倪，可是又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收敛起来。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叶云呢。庄梦蝶的小小心肝里，充满了疑问和哀伤。 第017章 前路艰辛 叶云走到县城的街心花园的时候，恰巧碰见自己老爸的车开过来，他也就老实不客气的钻了上去，脑海中还盘旋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里蓦然间觉得极其的疲惫，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看到自己儿子有些颓废的神色，叶修心里也浮起了几丝的疑惑，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有解冻的趋势，可是他依然还是没有选择出言询问。只是对着高震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开车了。 这次的会议主要就是对于拆迁经验的交流。古井巷的本身结构极为复杂，如果真的拆迁的话牵扯到的可是上万人的安置，这中间各种利益的纠葛就够让清岳县的官老爷们头疼的了。而且古井巷还是市级文物单位，拆迁的难度就更大。 会议刚开始的时候还保持着良好的沟通气氛，可是到了中途就开始了各种的针锋相对，每个人都代表着自己背后的利益集团。 古井巷拆迁虽然头疼，但是也是一块肥的流油的肥肉，谁都想要上去咬一口，而且是越大越好的那种。叶修虽然贵为市委书记，可是清岳县的事情他也不好多做评价，只能够居中调停，到最后干脆就闭嘴不谈，任由那些人在会议室里吵得天翻地覆。 想到那群人的嘴脸，叶修的脸上浮现起了鄙视的神色。不过他能够做的已经都做了，至于到底要怎么弄是当地政府的事情，他已经无权再去干涉。可是看到照片上那整片保存完好的明清古建筑群，叶修还是隐隐觉得这样的建筑就这么暴力的拆除掉，实在是有些可惜。 揉了揉额角，叶修倚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睛假寐，上了高速之后，车子的行进就非常的平稳了，几乎感觉不到颠簸。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两父子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模样，高震贴心的将车内的空调打开，初春季节还是有些乍寒的，开着窗户风就嗖嗖的往脸上刮，像是刀割一样让人的心情也变得有些浮躁。 叶云并没有睡着，他只是习惯性的闭上眼睛思考问题。这个毛病怎么也改不了，但凡他想问题太过入神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后世因为这个毛病没少被灭绝师太数落，因为开会的时候总是看到一个闭着眼睛的家伙，谁的心情都会不好吧？ 偏偏叶云又是个怪胎，以为他睡着了，让他对刚才的方案提出意见，他又总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方案中的漏洞来。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他的异样的举动，唯一不习惯的也就剩下灭绝师太一个人了。 “爸，古井巷的拆迁到底什么时候正式开始？”叶云思量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就这么拆了太可惜，老者的话也不停的在耳边萦绕。有的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哪怕明知道希望渺茫，可是不做那就是一点希望都没有。虽然通过拆迁能够很快倒腾到自己的第一桶金，但是与将整个古井巷保留下来，第一桶金的意义也就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嗯，你说什么？”叶修猛然间睁开眼睛，他是真的睡着了所以也没有听清楚自己儿子的话，反问道。 “我是说你刚才开会的结果如何，古井巷是真的要拆了没有半点的回旋余地？”叶云又将自己的问题说了一遍，等到他爹拿出香烟点燃的时候，有些贪婪的吸了一口空气中漂浮的烟雾。 叶修又好气又好笑，做出了一个让叶云无比震惊的举动，他居然从自己的烟盒中拿出一支递给了叶云，不知道他这是有意的试探还是无意识的举动，叶云怔在原地半晌没有反应。 “抽吧，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抽烟。你个混小子烟龄估计也得有几年了吧。初中的时候我就闻到你身上有淡淡的烟味了。”叶修也属于无奈，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货色，与其严厉的呵斥他，倒不如良好的引导。自己好像也是高中时候就开始偷老爸的烟抽了吧？这点两父子之间倒是非常的相近。 “额，那我真的抽啦。”这可是特供的小熊猫，只有厅局级以上的干部才有权利享用的香烟。叶云试探着将香烟拿了过来，又偷偷的瞄了自己老爸一眼，发现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也就放开了心，拿出兜里的打火机点燃，美滋滋的抽起来。 “古井巷的拆迁比较复杂，不像贝阳市之前那几次的拆迁。而且这次的安置问题也是非常让人头疼的，上万人的转移不是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关键在于现在没有哪个开发商愿意拿出这样一笔钱来安置那些人。他们给每平米的报价只有九百块，这简直就是生抢。”叶修说道这里也有些无奈，如果实在贝阳市里，这样的情况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古井巷的地理位置极佳，拆迁之后每平米的地价绝对会高达五千块上，而开发商的补贴报价连五分之一都不到，这让叶修感觉有些心寒。 “果然是一群吸血鬼，而且九百块还得层层剥削，到老百姓手中能有一半就不错了。这点钱拿着他们上哪里去找房子去？古井巷里面很多都是一家几口人挤在几十平米的小屋里，补贴的钱估计就够他们一年的租金。里面那些古建筑怎么办？是原样搬迁还是全部撂倒？”叶云有些愤然的说道。 叶修诧异的看了自己儿子一眼，以前没发现他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呀？怎么今天居然开窍了关心起民生问题来了。不过这些问题的答案也不是特别的紧要，叶修也就直截了当的回答了他：“会议争论的重点就是古建筑，那些老百姓他们反而不关心了。古井巷的明清建筑群是市级文物保护单位，上头发了文件说是让他们异地搬迁，可是搬迁的费用太过昂贵几乎抵得上清岳县两年的财政收入，并且这么庞大的一片区域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安置。但是如果直接拆迁的话，几个月的时间就可以给清岳县带来上亿的财政收入，换了是你，你会怎么办？” 叶云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所以他们就被这点经济数据烧红了眼睛，想要来个阳奉阴违的举动么？万一上头追查下来，他们怎么交代。” 叶修解释道：“这还不简单么？现在衡量一个官员的政绩，看到就是当地经济发展的情况。古井巷没了但是经济却能够在短时间得到质的飞跃，你说上面的人会怎么评价他们的举动，充其量也就是口头批评两句，最后还是得给他们嘉奖的。” 叶云点点头，这倒是真的。后世古井巷商圈的确非常的繁华，几乎短时间就将清岳县的整体水平提升了一大截。县里的几个头头也因为这件事情得到了赏识，纷纷高迁。貌似司徒空没有捞到好处，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对拆迁持有怀疑态度的人，而且在暴力拆迁事件之后，还发出了了不合时宜的呐喊声。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也是承受了不少的压力吧？不然也不可能就此偃旗息鼓。可是他的举动却让此刻的叶云有些钦佩，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至少他敢于说话，这么一想也觉得他不是那么的讨厌了。 “司徒副县长倒是不赞成拆迁，觉得古井巷的浑厚的历史底蕴是非常珍贵的资源，如果能够开发出来也会对当地的经济带来很好的刺激。可是旅游业不是那么快能够看到效果的，所以他的提议基本上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赞同。”叶修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有一丝的惋惜。 没想到司徒空居然跟自己想到一块去了，看来有必要再跟他联系联系，说不定能够想出一条拯救古井巷的计策来。 “爸，那你是怎么想的？”叶云问道。 “我？”叶修沉吟了几秒钟才说道：“其实古井巷拆掉真的很可惜，但是如果要开发出来，资金从哪里来？清岳县的经济本来就不是很好，就是想要通过吸引外资来提升在贝中市的地位。现在几个外商都看好那块地皮，就等县委的红头文件下来，他们就会扑上去将古井巷瓜分殆尽了。” “那如果能够找到投资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拆迁了？”叶云蹙眉道。 “也不是那么的简单的，现在拆迁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只是其中的利益纠葛让他们暂时不能够达成一致罢了。等到确定了利益分配的方案，也就是古井巷彻底消失的时间了，最短一个月最长两个月，古井巷的拆迁就会正式的开始。这么短的时间上哪里去找投资商来开发那块地皮，说不定还会引来更多的恶狼，到时候拆迁的时间可能还会更加的提前。”叶修长呼一口气道。 叶云哦了一声不说话了，这些问题之前本来不是应该他考虑的事情，可是听到老爸的分析之后，他却更加坚定了要将古井巷保留下来的心思。可是脑海中是一团乱麻，他思量了半天都不知道要从那个地方下手。 “这些事情你听听也就算了，不要拿到外面去说。毕竟这不是你这个年龄段应该关心的事。”叶修嘱咐了一句，扭头却看到自己儿子眉头紧锁的样子。这样的叶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感觉很是陌生，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 第018章 回家 一路上父子俩再没有关于古井巷的交流，不过其他的话题倒是谈论了一些，更多是关于叶云高考的事情。 叶修在心里甚至动过念头，干脆给他弄个点招生的名额直接进入天府大学得了，真让他考不知道得考出怎样糟糕的成绩来。不过现在到不是明说的时候，不然这个小子如果知道了，岂不是更加不会努力念书。 叶云倒没有这样的担心，他现在的水平不说考上什么清华北大，天府大学他是百分之百有把握的。他在上课的时候也做了几张往年高考的试卷，成绩还算不错，加上这一届高考全国卷的试题会比较难，录取的分数线也会相应的降低，他可以说是稳上天府大学了。 其实他想要去更好的学校也是可以的，之所以念叨着要去天府大学，因为那里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庄梦蝶，还有那个消失了的未婚妻...... 虽然心里一直都告诫自己事情都过去了，再去追究也没有意义，但是终究还是放不下，想要知道她离开的原因，天府大学是她的母校，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的话，说不定能够在里面碰见她。 只是远远的看她一眼就好，绝对不会去干扰她现在的生活，叶云在心里这样跟自己说道。有的时候男人就是犯贱，很多事情明明已经注定，但是就是走不出来。宁可用自我欺骗的方式也要去追寻那可能永远都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可是偏偏就是放不开。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叶云回到了他在贝阳市的家，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的心情居然有点忐忑。算上后世的时间，他差不多有七八年没有再走进过这栋房子了，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忽然之间就溢满了他的胸口，几乎让他不能够呼吸。 “你自己先回去吧！我还得去市委一趟。有个重要的文件得看看，回家之后别对你薛姨横眉冷对的，她平时还是对你很好的，知道吗？”叶修也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自己续弦的妻子之间不对付，这几乎是他们这个阶层的家庭最容易碰见也最不容易解开的疙瘩。 心里虽然期盼着一家人可以和和睦睦的，但是现实终究非常的残酷。自从自己娶了薛惜缘之后，叶云对自己就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对后妈更是冷淡。这是他三个月以来第一次回家，叶修心里居然有些忐忑不安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自己儿子这短短几个小时给自己的触动太大，他不希望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温馨转眼之间就消散了。 叶云刚刚推开车门就听到这句话，回头淡淡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怎么跟薛姨相处，你也不要忙太晚了，身体重要些。” 这听上去非常平淡的话却让叶修心里感触莫名，自己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么，以前他可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心里虽然有些感慨但是脸色依然淡然，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就吩咐司机开车了。 看到自己老爸被感动的样子，叶云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道不是吧？自己以前操蛋得有些过分啊？这样一句话就能够让老头子像吃了人参那么激动，看来以后得多说，说不定还能捞到不少的好处。 念头虽然有些无耻，但是叶云自己明白，有的事情他必须要改变，那么就先从家庭开始吧！ 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之后，才抬手摁了摁门铃。很快对讲机里就传来了薛惜缘的声音，虽然已经是三十多岁的少妇，但是声音听上去却跟二十多岁的女人差不多，一样的清脆动听。老爸的眼光还是不错的嘛。 “谁啊。”薛惜缘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颤动，估计她也知道今晚叶云要回来吧。 “薛姨，是我叶云。麻烦你开下门，外面好冷的。”叶云笑着说道。 薛惜缘赶紧摁下了开门键，有些激动的同时又有些担忧，叶云此番回来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整日就将自己关在卧室里，吃饭都是端到房间里去吃更不可能与自己同桌，走的时候也是悄然离开，甚至连他爸爸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可是刚才他的声音明显没有以往那么的冷漠，反而透着一丝调皮的气息。 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得扮演好后妈的角色，相信总有一天能够彻底的改善她跟叶云之间的关系。薛惜缘知道，叶修最大的心愿就是他们三个人能够在一张桌上好好的吃顿饭，没有冷漠的交锋，只有家庭的温暖。 作为她的妻子，自然要责无旁贷的将这个任务负责起来。当初她嫁给叶修也是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不少人都说她是看中了叶云的地位才嫁给他的，可是谁能晓得他们之间是真的相爱。 当初薛惜缘还是一个小有名气的明星，在一次慈善晚宴上碰见了叶修。那时的叶修刚刚失去了发妻，又正好处于事业的低谷期，可是他散发出来的成功男人的魅力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吸引住了自己的目光。随后的酒会上经过旁人的介绍她认识了叶修，她相信当时的叶修看到她也有一丝心动的感觉。 后来的事情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么夸张，他们之间却是开始频繁的联系，可是更多的时候是薛惜缘一个人的对白，她总是会关心叶修有没有吃饭啊！休息好不好的问题，往往她叨唠半天叶修才会回一句，不过就是这样的沟通依然不能够阻止两人相爱。他们终究是顶住压力走到了一起。 之后叶修的政途忽然就变得顺利起来，几乎火箭般的速度蹿升到了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一当就是好几年，现在的叶修正为了进入省委而奋斗着，贝阳市在整个天府省的位置不是特别的靠前，他这个市委书记比起天府市，德州市，绵州市的市委书记来说要低半格，自然也就没有那个资格进入省委常委，现在他在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已经比较长了，如果再没有进步的话，后面的政治生涯就会有些黯淡。 但是家庭的不和睦却也让叶修有些头疼，薛惜缘虽然已经很努力但是取得的效果却是乏善可陈，此次叶云三个月后第一次回家，薛惜缘甚至将这次的见面当作了一场战役来准备了。 很快叶云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楼梯口，薛惜缘俯下身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出来，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小云，你爸呢？” 叶云看到薛惜缘这样讨好自己，心里也怪不是滋味。 其实这个女人并没有做错什么，后世她对自己老爸不离不弃的举动也确实是非常感人的，只是自己那个时候太过于执着某些事情，对她其实挺不公平的。现在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忽然就升腾起了一股愧疚的感觉，快步的走到门口，语气放软的说道：“薛姨，饭好了没有，我好饿哦。今天一天就吃了两碗凉粉。” 薛惜缘心里的震惊已经充分的写到了脸上，叶云什么时候用这样的口吻跟她说过话呀，都赶得上撒娇了，当即慌忙的点头道：“锅里炖着排骨呢，我去给你盛一碗暖暖身子。”言罢匆匆转身往厨房跑，却因为太过于激动膝盖磕到了墙角上，疼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看到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叶云低呼一声脱了鞋就跑过去，扶着薛惜缘的胳膊问道：“薛姨你没事吧？撞到什么地方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薛惜缘没忍住笑意，伸出食指点了点叶云的额头道：“哪有那么夸张，只是磕了一下而已。你薛姨还没有娇贵到那个份上。你去房间待着吧！我一会把汤给你端到房里来。”这是叶云长久的习惯，薛惜缘也就顺口说了出来。 “呵呵，不用啦，我就在餐厅吃饭。老爸还得过一会才回来让我们先吃不用等他。给他留在锅里就好了。”叶云说完确定薛惜缘没事，也就放开她走到餐厅的圆桌上坐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薛惜缘。 听到他这种亲近的语气，薛惜缘的眼泪差点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转过身不想让叶云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走到厨房小心翼翼的盛了一碗汤端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你尝尝味道如何，马上就要高考了我给你炖点排骨补补身子。” 叶云沿着碗沿哧溜的喝了一口浓鲜的排骨汤，赞许的说道：“薛姨的手艺还是这么好，味道棒极了。” 薛惜缘心头大石算是落了下来，高兴的说道：“喜欢就多喝两碗，我去给你添饭。今天还有你最喜欢的青椒炒肉丝，等着啊。” 看到快乐得像只百灵鸟的薛惜缘，叶云心里微微叹息，自己以前却是做得过分了些，只是这样些微的举动就让她高兴成这样，看了看已经有些陌生的屋子，那种已经消失了太久的家的感觉又悄然的回来了。 吃饱喝足之后，叶云又抢着把碗洗了，差点没把薛惜缘感动死。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坏了，不然怎么眨眼之间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当然叶云能够有这样的变化她高兴还来不及，一晚上不知道都抹了几次眼泪了。 等收拾的差不多了之后，叶云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的刹那他似乎听见了薛惜缘低声的啜泣，那是感动的，绝对不是被气的。 叶云感慨的摇了摇头，走到自己床头的位置，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给床头柜上相框里的那个女人磕了三个响头，有些哽咽的说道：“妈，我回来了！” 第019章 鲜活的一天 看着照片上依然笑颜如花的年轻女人，叶云的双眸之中忽然就就溢满了泪水。 此刻他的心思就像是在大海之中随波逐流的一叶方舟般高高低低的起伏，已经无法再控制自己的心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时！ 后世的他虽然在家里也摆放着自己母亲的照片，可是在这个房间里，在这个特定的时候再度看见自己母亲的容颜，他依然情难自控，泪如雨下。 “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后世的我实在太混蛋了，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爸爸，对不起薛姨。你在天之灵看到我那般模样，肯定也会非常的痛心吧？你弥留之际对我说的话我还记得清清楚楚，可是我没有做到，妈妈，你恨我吗？妈妈，妈妈……”到最后叶云的声音已经近乎呢喃，他的额头紧紧的贴着地板，不停的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眼泪如同磅礴的大雨般倾泻而下，在木质的地板上晕染开了一大团冰冷的水花。 过了十几分钟之后他才收拾好心情，抬起头看着自己母亲的意向，目光坚定的说道：“妈妈，老天爷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虽然我也怨恨他为什么不将时间再拨前几年，至少让我再看看你，再听听你的声音。不过我也明白，这样的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能够拥有这近似于作弊的命运已经需要怀着感恩的心思了。妈妈，这一世我不会再与父亲呕气，我会用我的后世经验帮助爸爸，让你在天之灵也能够得到欣慰。妈妈，我这样做你开心吗？我知道你一定希望我这样做吧。” 叶云再度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环顾自己的房间，看着里面陌生又熟悉的一切，他的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激动与感怀。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回来了那么就不能够再像之前那样浑浑噩噩的生活，否则也太对不起老天爷的青睐了。 抚摸着柔软天鹅绒被面，嗅着上面还残留的阳光气息，叶云沉沉的睡了过去，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么的踏实和温馨，家的味道萦绕在他的身边，让他的心情彻底的放松下来。 薛惜缘站在门外同样是泪如下雨，她无心偷听叶云与他妈妈之间的谈话，只是在拿东西过来的时候恰巧听见了，然后就再也没有办法挪开自己的脚步。纤巧的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让口腔里的呜咽声音不至于打扰到里面的人。 真的是长大了么？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总算是有了收获，他刚才话里的意思应该不会再跟自己过不去了吧？ 这样的叶云是那么的可爱与让人疼惜，而且他与母亲之间的交流又是那么的撩动人的心绪，将薛惜缘体内的母性气息激发得无比膨胀，如果不是两人之间的隔膜还没有完全的消除，她都想要冲进去将叶云搂在怀里好好的疼惜一番了。 如果这番话被叶修听到，肯定也会非常的欣慰吧。这个曾经让他无比头疼的孩子，总算是长大了。 只是叶云说的后世的他太混蛋这句话让薛惜缘有些听不懂，不过她此刻的心情已经没有多余的地心思去考虑这句话的具体含义了。悄然的将打开一丝缝隙的门关上，擦干眼泪回到自己房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