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没错，没错，光光说得没错，那姓李的咋不让自己孩子去，非得让光光去，她就是看不得光光好，丧良心的，有了自己的儿子，就折腾别人的儿子，老天怎么不劈死她这个毒妇。”

    秦德一听秦光海的挑拨，脸就青了，特别是他娘还在其中搅合，他看这个儿子就更加不顺眼了：“啥李阿姨，那是你娘，还有你弟弟他从小身子弱，咋能去大坝，你这黑了心肝的，你娘这些年白养你了，她就一个儿子，你弟弟要出了啥事，她咋办？”

    姚大福是他亲娘，他就是不满，也不好多说，但秦光海是他儿子，他想怎么骂就怎么骂，自然不用忌讳。

    秦光海见他这态度凉凉一笑：“是了，三弟是李阿姨唯一的儿子，我难道不是我妈唯一的儿子？”

    秦德脸色大变，姚大福看到这心知这个儿子的心酸是彻底偏了，她心痛不已，搂住秦德：“行了，你走吧，反正你也有个儿子了，不要这个也够了，走吧，走吧！”

    姚大福招手，委实有些心灰意冷，秦德：“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光武他爹，光武他爹，不好了，医生说小祥的手伤德厉害，要做手术，咋办？”秦德话还没说完，李玉竹就冲了进来。

    姚大福看到她就冷哼一声，李玉竹也看到了她，连忙停下：“娘，您也来了。”

    “不敢，您可别叫我娘了，要哪天看我不顺眼，也把我赶出去咋办？”姚大福冷冷嘲讽。

    李玉竹一噎，憋下心中的愤懑，挤出笑容来：“哪里的话，娘，您是秦德的娘，也是我的娘，我们哪会不管你。”

    姚大福看到自己儿子和缓下来的脸色，心知他又被这女人糊弄了，气愤不已：“话说得好听，你看看光光，我要再不来，他怕是得被你整死。”

    李玉竹又被噎住：“娘，你”

    “小姑，小姑，快来看看小祥，快来看看，他不好了！”李玉竹一听这声，转身就走，看也没看姚大福一眼，临走前海不忘叮嘱秦德：“你快点过来，那边还等着呢。”

    她一走，秦德也呆不住了，反正老大也没事，反倒是那边，需要他安抚，不然出了问题，影响他的名声，所以秦德只和姚大福打了个招呼：“那娘，我先过去了，光海这边就交给你了。”说着瞪了秦光海一眼：“你最好给我乖乖的，再惹事，别怪我不管你。”

    他一走，姚大福的肩膀就垮了，秦光海握住她的手：“奶，你别怕，还有我，等我结了婚，我就把你接到我那去住，再也不受这鸟气。”

    姚大福是挺生气，可被秦光海这么一说，她立马笑了：“胡说啥，你结婚也得住家里。”

    秦光海没作声，这次过后，他已经和继母撕破脸皮，以后是不可能住在家里了。

    “奶，给你介绍下，这是我们厂子的同志，叫赵晨，是他把我给送过来的，他……”

    “桑桑，桑桑，听说我们今年有个转正的名额？你知道吗？”妇联办公室，杜秋彤凑近，问起了宋桑桑。

    宋桑桑又吞下一块巧克力，回到：“知道，可不是已经定了人事科的向秀梅吗？”

    杜秋彤看了看宋桑桑桌子上的巧克力，眼神沉了沉，继续说：“是定了，不过听说她想要调走，调到隔壁市里去当干事，所以这个名额就空了下来。”

    “啥时候的事，没听说啊？”宋桑桑又泡了杯麦乳精，一口一口的喝到，这小屁孩，也忒能吃了，自从怀了他，不到半个月，她都胖了两三斤。

    杜秋彤：“就昨天，我从人事科的小李那听来的，据说向秀梅是为了出去躲人。”

    “躲谁？”宋桑桑好奇。

    “还能有谁，就那个，那个封建。”杜秋彤在宋桑桑耳边低声说道，“小道消息，封茜她已经回了，过两天就要来上班了。”

    “这么快？”宋桑桑喝完最后一口麦乳精，惊讶道。

    杜秋彤点头：“可不，你没见到这两天，妇联的人都跟疯了似的到处跑，就是想打听封茜会进哪个办公室，调不走她，也调不走自己，只能想办法躲着了，对了，你不怕她吗？”

    “为啥要怕？我和她又不认识，她难道会故意找我麻烦吗？”宋桑桑反问，她又不吃人家，不喝人家的，干啥要怕？除非她是属螃蟹的，啥也要管。

    杜秋彤看着她满脸的不在乎，干巴巴的说道：“呃，待她来了，见过几次，你就知道了，这个人”

    “咚咚，咚咚。”杜秋彤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她丢下宋桑桑，赶紧去开门：“李，李副主任好，您过来是？封，封茜？你，你咋来了？”

    第68章

    宋桑桑一愣，说曹操曹操就到？她站了起来，往外看去，不过一会儿，就看到杜秋彤如丧考妣的进来了，那脸色，就是天塌下来，也不会更难看了。

    她的身后还跟着俩个人，一个是李副主任，宋桑桑认识，还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她一进来，宋桑桑就楞了楞，真漂亮，精致的小脸，眉似远山，唇不点而朱，她自己也长得不错，不过和这个女人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这么漂亮的女人，有问题？宋桑桑心里不大相信，“这就是小宋吧？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今天总算醯秸嫒肆恕！

    李副主任进来就笑眯眯的和宋桑桑打招呼，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宋桑桑就是再好奇，也不会表现出来：“过奖了，李副主任，您来这是？”

    “看我，一高兴就把正事忘了。”李副主任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来，来，来，小杜，小宋，来认识认识，我给你们带了个新同事，封茜。”

    说完她张望了一番：“其它人都不在吗？出去做访问了？”

    宋桑桑点头：“是，都不在。”

    李副主任闻言也妹说啥，点点头：“那就等她们回来，你们再认识认识好了。”

    “来，封茜，这是你们的新同事，小宋宋桑桑，西杜杜秋彤，互相认识下。”说着封茜就上前来：“你们好，我是封茜。”

    声音也挺好听的，宋桑桑感叹伸出了手：“你好，我是宋桑桑。”

    相比宋桑桑的主动，杜秋彤就显得丧多了：“你好，我是杜秋彤。”

    但李主任就像没看到似的，开口：“行了，你们都认识了，那我也就不废话了，这次封茜刚回来，有许多事不懂，再加上她年纪也不大，所以就把她安排到了你们这个办公室，毕竟都是年轻人嘛，有话说，是不是？”

    “啥？李副主任，你说啥？”杜秋彤的嘴巴张得都快塞不下鸡蛋了，“你，你没说错？不是说单独给她安排一个办公室的吗？”她抖着个手，脸白得跟死人似的，李副主任看她这样，也颇不好意思，可这是曹主任上面的领导主意，说是想要改改封茜的性子，想让她受受年轻人的熏陶，然后就转到了杜秋彤她们这个办公室来了。

    其实私下的备选不止她们这一个，不过谁叫她们这个办公室都是临时工呢，要真出了啥事？也能压下来，收拾得起，换别人就不行了，所以就找上她们了。

    “呵呵，小杜，这也是上面的安排，那个办公室临时腾不出来，就先让她过来了。”李副主任解释道。

    “是吗？”杜秋彤喃喃，是腾不出来，还是故意把人放这的？可就算是故意的，她也没办法，一想到这，她就灰心。

    李副主任连连点头：“是，是，是，好了，那我先走了，封茜，你就留在这，那边还有张空的办公桌，你就坐那张。”说完，她脚下一滑，迅速溜了，不溜不行，她怕自己再待下去，那杜秋彤就绷不住了。

    果不其然，她一走，宋桑桑看杜秋彤脸色不好，就想安慰安慰她：“秋彤，你”

    “桑桑，我有点不舒服，我出去下。”说着摔门而走，一点也不客气，宋桑桑沉默了，这下以后要不好搞了。

    她回头看了看封茜，发现她居然没生气，还对宋桑桑笑了笑。随即又皱起了眉头：“这杜同志的脾气也太不好了，要是结婚，可不能这样，女子得以夫为天才对。”

    宋桑桑瞪大了眼睛，她看着一本正经的封茜，觉得自己可能，大概，已经知道她有啥问题了？

    “咦，你怀孕了？那还干啥来工作，得回去休息，女人该以传承家族血脉为重。”封茜皱着眉头，很是不解的样子。

    宋桑桑这下知道，为啥所有人都叫她封建了？她真的张嘴就是恶臭思想，谁教的啊？毁人不倦简直就是，这人长得挺美，但说话实在是不中听？这样的人也能待在妇联，家里怕是不简单吧？

    宋桑桑想起之前听到的那些话，还有今天的安排，隐隐有个猜想：“你说真的？不是吧，你开玩笑吗？难道你想当个工具人？”

    “啥工具人？”封茜好奇的问道。

    “就是除了生孩子之外，没有任何作用的工具人，啊，它还有个别称，废物，懂吗？废物？”宋桑桑笑眯眯的解释道。

    封茜脸色大变：“女人不能”

    “桑桑，桑桑，你刚刚说得好对，再给我说一遍，啥叫工具人？工具人就是废物吗？”封茜还要开口，蔡莲花唰的从外面冲了进来，立马截住了封茜的话。

    宋桑桑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她也没拆穿，认认真真和她解释起来：“没错，我同你说，这……”

    直到下班，因她露出的这一手，封茜都没在放屁了，但一想起以后要经常听她说教，她头都大了？这年头，还有这样的女人？也不知是谁家养出来的奇葩，这放出来，祸害人哪？这是。

    宋桑桑这边在好奇，封茜也闷闷不乐的回了自己家，一进门，就看到她娘正在和她爹吵架，她啥也没听懂，直接冲了上去，拦住了她娘：“娘，娘，你这样不对，你怎么能和爹吵架，女人得听男人的才对，娘，你快和爹道歉。”

    何秀秀满肚子的火气，看到这个女儿，唰的就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她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有，没有，你听错了，我是在跟他说话，就是声音大了点，你知道的，你爹从来都是这样，说话用吼的，这才像吵架。”

    封茜怀疑：“真的吗？”

    何秀秀点头：“真的，不信你问你爸，不，是你爹。”何秀秀的眼神一转过来，封铁立马狂点头。

    “没错，没错，你，你娘她说得没错，我们就是在说话，没吵架，你刚下班，累了吧，赶紧回去休息，待会儿饭熟了，我叫你。”封铁硬挤出笑容来安慰自家的大女儿。

    封茜一向听话，而且最听她爹的话，听他这么一说，立刻答应：“好，爹，娘，那我进去了。”

    何秀秀同封铁排排站，同封茜笑着说道：“好，好。”目视封茜进房间，何秀秀立马给封铁的手上来了一下。

    “你这个混蛋，看看，看看，这就是你娘教出来的孩子，她简直害死人了，茜茜要在这样下去，就没有以后了。”这大院里谁家不知道她家有个脑子有问题的女儿，别说说亲了，就是聊天都避开她，弄得她二十二了，连个对象的毛都没踝拧

    封铁每次看到这大女儿也是一头的包，他和妻子是经人介绍结的婚，那年月，正在打仗，结完婚他们俩都上了前线，也不知是条件不好，还是身体吃多了苦，两人结婚十多年都没孩子，有了也流掉了。

    封茜这个大女儿是解放后几年才有的，不过那时他和媳妇都忙，就把孩子送回了老家给她娘养，等所有事情定下，把她接来时，她已经十六岁了。

    接来时，初初看去，人还挺好，那时候封铁没少跟何秀秀炫耀，说她娘会养孩子，养得又白又嫩，还懂事听话，何秀秀也向封铁认错，承认她是误会了她婆婆。

    谁知没过多长时间，两人就发现这孩子不对劲了，咋张口是以夫为天，闭口就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一下子给何秀秀吓得不轻，立马揪着封铁的耳朵，问了起来。

    这才知道她那个婆婆以前的家里是地主，她大小也是个大小姐，裹过小脚，受过那些啥三从四德的教育，后来几十年，各种意外，家里就败落了，等封铁长大时，家里除了个茅草屋，啥也不剩了，他们兄弟三个，天天饿得嗷嗷直叫，最后听说打仗有饭吃，三兄弟都跑了。

    这才有了今天，他也没想到都解放了，他娘还用自己的那老一套孩子，结果就把他家女儿教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原因是知道了，可这情况该咋办呢？总不能看着这孩子就这样过下去吧？于是何秀秀就走上了改造女儿的路，可是她回来时都已经十四岁了，有些思想都定型了，何秀秀奋斗了将近十年，也不过是改造了个壳子，平时坐在那不开口还挺好，但一开口就露馅，何秀秀没有办法，在看她还是老样子之后。

    便在这个女儿成年后，把她送到了妇联，希望她能在那里多跏尔跏缎碌氖澜纾改一改她那老封建思想，谁知进去了两年，她自己没改，倒把妇联的人得罪了个遍，最后不得不把她送回乡避风头，谁知避个风头也能出事，只好再把她带回来了。

    说实话，何秀秀现下也不知咋办了？刚刚她就是因为这才和封铁吵起来的，没办法，她女儿这个样子，出嫁是不要想了，那就是送上门给人欺负的，但总留着她也不是个事啊，到时候她怨上自己咋办？

    说实话，何秀秀对这个女儿也是愧疚的，谁能想到当年的一时疏忽，会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难得的是这孩子还不怨恨他们夫妻俩，反倒是很听话，让她往东绝不往西，可她越听话，何秀秀的心越痛，这孩子要是没被灌输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该是个多好的孩子啊！

    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下来，封铁一看就着急了：“咋了，咋了，咋又哭了？”

    “你说咋了？你说咋了？你看看茜茜，你看看她，她以后咋办？”何秀秀一气坐在沙发上，哭得不能自抑。

    封铁说到这个也是手足无措：“她，她不是去了妇联吗？会，会好的。”边说边给何秀秀擦眼泪，何秀秀一把甩掉他的手：“好，好个屁，难道她之前没去吗？”

    “那，那，我去跟妇联的曹主任说，下狠手教训她，非得把她板过来不可，到时候不管出啥事，你都不能心疼。”封铁也是没办法，才说出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了。

    “真的行吗？”何秀秀泪眼朦胧的看着封铁，眼里充斥着满满的希望。

    封铁狠狠的点了点头：“行，肯定行！”不行也得行，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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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宋桑桑还不知道封茜的家里人又为她的事愁了一回，她将人怼了一遍后，神清气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下班了，最近她因为经常饿，所以每天上班来得揣一袋子零食过来，袋子是布袋，大约能装三四斤的零食，很不少了，等到晚上回家时，那一袋子的零食就剩下三分之一了。

    大概一斤多点，并不重，况且她如今上下班都由赵晨接送，一开始的时候，妇联的人还把每天来送宋桑桑的赵晨当成了一角的风景来看，开始时，那叫一个轰动，这年头，来送媳妇上班的也不是没有，但那些人哪个不是得远，或者刚处对象时，没一个像赵晨这样，都结婚了还这么腻乎。

    不过时间久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毕竟是人家家的事，哪还能多管，和往常一样，宋桑桑一出门就看到了等在一旁的赵晨，还别说，这远远看去，赵晨既高又有气势，面孔还俊朗，就算站在角落里也足够引人注目。

    “赵晨，来了？”宋桑桑上前，赵晨点头，自觉的将她手上的布袋给接了过去，“今天咋样？肚子还饿吗？带的东西够吗？”

    宋桑桑点头：“够了，其实我觉着我现在专吃汤圆就行了，那个饱肚子。”前两天过元宵，赵晨做了不少汤圆，里面包裹上黑芝麻豆沙啥的，意外的味道很不错，不过她吃了两碗就饱了，因为那玩意很撑肚子。

    “不行。”赵晨想也没想就拒绝：“那个没营养，你现在一个人吃，养两个人，得吃点好的。”

    宋桑桑眨眨眼：“偶尔吃点没问题吧！”赵晨看她这样，胸口一热，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只好答应：“一个星期吃两次，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