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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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完婚前协议,路纷纷和明时节去公证处签了字。 隔天就去领了证。 路纷纷停止回忆。 她把结婚证收起来装进包里。 她爸的墓地是明时节买的。 下午,他没去公司,陪她过来一同拜祭。 “爸爸,我结婚了。”路纷纷扭头看向身侧的男人,“我们会好好的。你也放心,这地方贵,安全,满红玉进不来,吵不着你。” 明时节屈身鞠躬:“路叔叔安歇。我会照顾好纷纷,不让她再受人欺负。” 路纷纷仰头:“你是不是想说安心,或者是安息。” 明时节点头,重复了一遍:“路叔叔安心。” * 路纷纷想到明时节看她的眼神,以及在爸爸墓碑前承诺的那些话。 怀疑他认错了人。 难道,她长得很像他的前女友。 他前女友也叫“纷纷”。 她是个替身?! 路纷纷茅塞顿开,一切不合理的原因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终于明白过来,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不明不白地受人恩惠她心里始终有压力,知道自己的作用在哪也算是平等互助。 晚上,路纷纷准备去洗澡。不过她还不确定金主爸爸的习惯,所以不敢随意用他的浴室。 她敲了敲书房门。 “明先生。请问,您有什么忌讳吗?” 明时节抬起头,视线在她光着的脚丫子上停留两秒,他立刻起身,去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 他蹲在她脚边,仰头看着她:“地板凉。” 是一双女士拖鞋,毛绒绒的鞋面上沾着条丑丑的大嘴鱼,款式是路纷纷喜欢的,丑公仔也是。 她抬脚穿上拖鞋。 明时节站起来,问她:“你刚才说的,忌讳,是什么意思?” 他的国语发音其实还算标准,但他咬字比普通人稍轻些,尾音更平缓,因此还是听得出区别。路纷纷猜想他对一些特定的词语不太了解。 “就是一些特殊要求。比如您有没有洁癖,讨不讨厌陌生人碰您的东西,会不会不喜欢跟陌生人一起睡觉。” 明时节一条一条回答她的问题。 “有。” “讨厌。” 他侧头看她,浅淡的眸压抑着暗色:“你不是陌生人。” 他长得太高,挡住了她面前的光,路纷纷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身影里。豪华别墅的水晶灯像是带着热度,烤得她脸颊有些发烫。气氛莫名变得暧昧。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她接受了婚姻,也就意味着同意他没有说出口的条件。 路纷纷没去矫情,不过还是客气地问:“那今晚,我要不要先去客房睡。” 她抬起头,近看才注意到,他的瞳仁是极浅的蓝。 明时节的目光定在她脸上,嗓音微沉:“纷纷,我把你当妻子。” 他言语表达很直接。既然是夫妻,就没有分居的道理。 第3章 路纷纷不确定他叫的是前女友还是她。 但她没有立场去探听他的隐私。 就和她不愿告知陌生人,她有一个抛弃她改嫁的妈一样。 互相还没有熟悉到在对方面前揭家丑和探听往事的份儿,路纷纷很有分寸。 “好的。” 虽然是闪婚,但也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她需要有人给她撑腰,她缺钱。明时节恰好满足她所有的需要。自己做出的选择,她懂遵守规则。 换了一个债主,路纷纷轻松了很多。 她转身走向浴室,停在门口,扭头对上男人的目光,“明先生介不介意我用您的洗衣机?” 明时节说:“纷纷,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他说话的语速缓慢,每一个字都带着诚意。 这个男人完美到无可挑剔。路纷纷心想他那前女友捡到宝竟然没有珍惜。 她明媚地笑:“好。” 路纷纷的性格天生活泼,这几年经历了太多不好的事,变得防备心强。偶尔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些稚气,才是最真实的她。 明时节颔首,可能是看她一直站在原地傻笑,他问:“需要我帮忙么?” 路纷纷收回视线:“……不用。谢谢。” 她的心早已是一潭死水,今晚居然对着一个不太熟的男人花痴。 路纷纷背靠墙壁,热水洒下,冲淡了这几天的迷茫与混浊。 她闪婚了,跟一个身价千亿的富豪。 如果不是见到帝临,路纷纷心里其实也没底。九年前帝临还没现在这种恐怖的知名度,路爸爸请他帮忙打过一场官司,对他赞不绝口。 业界大名鼎鼎的大状绝不会跟一个骗子称兄道弟,路纷纷不再怀疑明时节的身份。 出租屋里的热水器时好时坏,路纷纷已经很久没有舒舒服服的洗一次澡了。 她洗得太久,明时节在外面敲门:“纷纷,你还好吗?” 路纷纷本来想说“好”,突然发现她没有拿毛巾进来。 “明先生,请问你这儿有备用毛巾吗?” 明时节说:“有的,在壁柜,最上一格。” 路纷纷抬起头看看两米多高的壁柜,毛巾被放在最上一格,就在她眼前,可惜她跳起来也够不着。 “你拿得到么,”明时节在外面说,“要不要帮你?” 路纷纷:“……” “不用。” 她抽出几张纸,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穿上睡衣,顶着一头湿发打开门。 明时节等在门口,视线很规矩,只停在她脖子以上。 “抱歉,我放得太高。” 他走进浴室,手臂越过她的脑袋,打开了壁柜门。 路纷纷的身高刚到男人肩膀,她觉得是因为她太矮才够不着,但他说话很中听。 明时节侧头,对上她的笑眼,手臂在半空顿了两秒。他动作机械地把毛巾递给她:“擦一下头发。” 路纷纷靠在壁柜边擦头发,男人等候在旁边,似乎是要随时待命。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浅眸澄澈专注,像一台忠心耿耿的家庭人工智能机器人。 他太特别,绝世而立,缺乏情感。 路纷纷单手叉腰,打算摆个造型装个逼活跃气氛:“我净身高是1米68,其实我这个身高在南方不算矮子。”结果手肘不慎把柜架上的手工皂全撞掉了。 干花罐子倒下来,花瓣落了她一脑袋。 她一头长发落在肩头颈后,沾着细碎的玫瑰花瓣,睡裙领口也挂了几瓣,被飞花缠绕,美得像误入凡间的花仙子。 明时节眸色幽深,定定地看着她。 “……” 路纷纷抿嘴笑,她笑起来非常明艳,什么尴尬都能被化解:“明先生喜欢花瓣浴?” “不是。”明时节弯腰把手工皂和干花瓣捡起来:“是给你的。” 路纷纷明白了,这是那位“纷纷”喜欢的。 她捧起一捧花,凑近瓣闻了闻,这个味道她以前也很爱,可惜搭配这类香的调香师太贵,香水她就已经消费不起了,更何况是拿顶级香水制作干花。 明时节把干花整整齐齐摆到架子上。像是有强迫症,他伸出一根手指,把有点点歪的那一罐往后戳了一毫米。 路纷纷:“……” 他帮她把用过的毛巾挂起来,四角对齐。 他拉开抽屉,垂眸看她:“风筒在这里。”接着拉开第二格:“你的日用品,都在这。” 路纷纷挠挠耳朵:“喔,好的。” 他打开靠马桶那边的柜子,弯腰拉开柜子。 路纷纷定睛一看,柜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卫生巾、护垫。 明时节打开冰箱,拿了一盒酸奶递给她,“冰箱里还有。” 这个牌子的酸奶她还蛮喜欢,这个口味是今年刚出的。 那个“纷纷”离开他的时间应该没多久。 “纷纷?” 路纷纷缓过神来,“啊”了一声,把酸奶递给他:“你要喝吗?” 明时节微愣,像是很意外她会喂他喝东西。路纷纷猜测那个“纷纷”以前不太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