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章 下落

    韩湘子有些不安，不是因为恐惧。因为他早就丧失了恐惧的意识。

    他神识的一直注视着悬挂在高空的那轮烈阳。

    那轮烈阳，是火红的。表面正在猛烈地燃烧，向着四周喷吐出恐怖的火焰。仿佛能够焚尽一切。

    这燃烧的火焰向四处不断喷吐着无穷的能量。这种能量，在这第二难中、第一次给了韩湘子压力。

    这焰火真的是红色的么？随着神识不断向着那轮烈阳伸探而去，所看到的不再是一片火红。而是深邃的蓝。

    这蓝璀璨夺目，光耀逼人。就算是用神识、也是刺到了眼球，感到隐隐作痛。

    这璀璨夺目的蓝色、正是驱散这片黑暗的源泉。

    修行者的神识离开身体，距离自然有局限。想要突破这个局限，唯有自身的修为、实力、不断增强。

    随着境界修为的增长，神识所覆盖、所探索的地域便是能有所增长，所谓的局限、就能够被打破。

    就比如韩湘子这等灭境后期大能。

    他的神识、在一念之间、不说一座城池、就算是一个国、一座大陆、一颗星辰、以及星河，甚至万千宙宇也能瞬间覆盖。

    然而，在这里、却是遇到了界限。

    准确的说，是遭遇到了什么东西的吞噬。故而，神识无论怎么探，也无法越过那轮烈阳。

    吞噬的源头、正是那一轮烈阳。韩湘子的神识刚刚破开那熊熊燃烧的红色的焰火，接近那深蓝表面，便是被立即吞噬。

    这红色是表面。那么这蓝色、真的是深处？

    庐山真面，究竟是何？

    这断然不会是普普通通的烈阳。星河之大，酝酿诞生了无数星辰，也有数不计的恒星。但又有哪一颗，能够驱散这旧都中的黑暗，崩了这深处的所有魑魅魍魉，甚至让韩湘子感受到窒息？

    在韩湘子的身周，有道道浓重的喘息声。这是被压制的难以喘息。

    这究竟是什么力量，可以压制的四尊灭境大能难以呼吸。甚至连骨骼都咯咯作响。

    他的神识、被吞噬了。只是接近那深蓝的表面，便是被直接吞噬。

    石沉大海，且不止是如此。那一轮烈阳吞噬韩湘子所探出的神识后，狂暴汹涌、转化为了磅礴的能量。

    这能量，使得这方天地、不断吞吐出无穷的能量，使得在场的人们不断听到了四起澎湃的爆炸声。

    声声如雷，又似春节的爆竹一般炸响。充斥着毁灭之力、又仿佛充满了喜庆之意。

    这毁灭之力，是光明势如破竹般从天穹降落，破开了人间、扫去了这布满了世间的阴霾。

    在这声声炸响当中，韩湘子依旧没有停止神识的伸长。而是继续向更高的地方飘去，哪怕是那深蓝处、不断吞噬。

    在韩湘子心中、起了一股戾意。不管如何，都要探清那轮烈阳究竟是何物。

    准确的说，是来自于极怨心中的不甘。

    它的存在、也不知诞生何时。只知、自己是集中天下所有怨念集成。

    它是无形中物、从无形中诞生。却是强于这世间绝大部分有形之物。

    这绝大部分，是几乎所有。超于几乎所有。

    然而，尽管是几乎所有，但占了这几乎两个字，那么、终究是不会超于所有有形之物。

    这世间、总是会出现一些超然的存在。

    强如一些绝顶仙王、三十六尊禁忌。

    这如同春笋般冒出的强者、一位又一位的冒出、横空出世，注定了它无法在苍茫当中、翻起大浪。

    曾经，有那一列无上强者的存在，身为四凶之极、也只能一味潜藏。生怕被禁忌察觉、出手镇压。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潜藏。到头来还是被发现了。躲不过被封印的下场。

    这对于四凶之极来说、这是何等的憋屈。

    到了当世，禁忌已是全部陨落。这世间、也没有绝顶超然的仙王存在。在这大世未启中，极怨便是如从汪洋大海中、跃入了山川小湖、从此称王称霸，这世间、无人能与其为敌。

    然而，在这里却是出现了、让它感受到本能的恐惧。

    尽管恐惧，但韩湘子体内深处的那尊极怨、依然带着不甘与愤怒、以神识向着上方探究。

    在禁忌已无，那些绝顶仙王殒落的殒落，苍茫之中还是凋零的时刻，又为何还有让它恐惧之物？

    它明明身为四凶至极，为何这世间屡屡出现超于它的存在，要横压它一头。

    四凶之极，世间至极。它为极，为世间的巅峰极致。为何不能成为无敌？世间所有人、所有物、又为何不能都仅凭它喜意吞噬？

    韩湘子的神识一直在被吞噬。但一旦神识太过磅礴，终究是会有一缕又一缕穿过那深蓝。到达更深处。

    只是这神识太少，所见都是隐隐约约。

    深蓝之后、是宛如星尘碎片。隐约之间，映入眼帘的是一颗蓝色的晶石。

    那颗晶石、显得格外冷傲，格外冰冷，表层似乎还覆着浅浅的霜。这霜中所绽放的星星点点，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的冲击力。

    这世界的一切光、在这光的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它拒绝任何事物接近，他的神识在那里飘浮片刻后，便是立即崩溃。

    顿时，韩湘子身躯猛地一震，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

    他的神海、在大崩溃。有一道神圣的力量灌冲，起无数星辰。

    这星辰，是压制之力。在无情的摧毁。

    “这神圣之力...究竟是什么。为何，会如此.......”

    韩湘子脸色瞬间苍白，如遭受到了雷霆的轰击。

    同一时刻，在一间庭院中。有人从一间屋中走出，带着一丝伤感、抬头看着天穹。

    他抬着头，却是看到了有一处磅礴雨处，有一团水液、抱着一块冰石。

    这块冰石，是人形的。

    “那是我...但我此刻为何在这里？为何...我会觉得，我站在这里、这方天地、便是我。我便是这方天地？”

    白发男子站在庭院间， 轻轻动指当中、众云动。烈阳竟是缓缓下落。

    这烈阳下落。下落的方向，便是他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