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他的脸上爬上了一丝丝可以的红晕：“别听人家瞎说！”

    “本来就是嘛，杜鹃姨姨就是这么说的。”宋远疑惑，两条眉毛皱到了一起。

    宋文华顿了脚步，更不自在了。

    他就是吃醋了。

    他媳妇长得这么好看，身材那么好，跳的舞那么好看，腰细腿长，凭什么要给别的男人看，就算就是个新年晚会也不行！这些给他看就行了，再说了，他还没看过几回呢。只是这些都不能当着宋远的面儿说，当着林舒的面儿说也不可以！

    林舒摇了摇宋远的手，示意小孩儿闭嘴。宋文华本身就要面子，回头再说下去别把他给惹急了再。只是宋文华竟然还会吃醋，林舒觉得有些吃惊。

    林舒快走两步，用左手抓住了宋文华的右手：“真的吃醋了？”

    她凑在他的耳边悄悄问。宋文华的耳根子都红了。

    “不就是跳个舞嘛，不至于的。”林舒轻笑，顺便给宋文华顺毛。

    “跳个舞也不行，那么多人呢，还都是男的，你要是爱跳在家跳就行了。”宋文华声音越说越轻，慢慢的没有了。

    看着林舒高兴的样子，他无奈叹了口气，行吧，跳吧跳吧，再怎么着都是他媳妇儿，跳的再好看也是他媳妇儿。

    午后的暖阳斜射在一家三口的身上，在他们身后拉下了长长的影子。

    第27章

    接下来的几天， 林舒都是忙忙碌碌的，和文工团的小姑娘们一起彩排，找回了点年轻的感觉。

    今年的新年晚会在腊月初七的时候举行， 前两天彩排之后， 张强非常大方的大手一挥，给她们放了两天的假。正巧这个时杜鹃的工作也告一段落， 天天在家对付闻书闻亮这两个小兔崽子。

    发现林舒在家， 杜鹃抱着自己的那一袋子准备炒来当零嘴儿吃的生瓜子儿带着两个小的就过来了。每年过年看节目，大人们都会带些瓜子儿，给小孩子点儿糖块，今年虽然提前了，但是也不例外。

    “这好不容易赶上你这个大忙人有功夫， 可真是不容易啊！”杜鹃顺手关上门， 放下手里的油纸包儿。

    “哪算的上什么忙人啊，就是张团长看得起而已。”林舒端上来几杯热水放在炕桌上。

    “这哪儿是他看的起， 明明是你厉害。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啊， 你那水平，绝对是这个！”杜鹃举起自己的大拇指示意，“你这也算是扬名了， 那天去的人可不老少， 现在整个家属院得有一半多的人知道了你跳舞好看了。”

    她可是听说了。因为林舒这个程咬金杀出来了，洛落那天跑出去还哭了一场呢。这小姑娘家家的长得也不难看， 怎么就一点都不注意作风问题呢。被删了节目也是活该，希望这回能让她清醒点吧。

    入冬之后气温骤降，窗棂上还印着冰花，昨晚刚好下了一场雪，外面一片白雪茫茫的。早上起来宋文华走的时候非常上道儿的给家门口扫出了一条路， 倒是没有影响到林舒。也幸好这边是北方，房间里的炕能烧热，所以屋里要比外面暖和很多。本来他们住的都是架子床，因为入冬，天气冷了，都搬到了有炕的这个房间。

    虽然林舒家离杜鹃家很近，但毕竟是冬天，杜鹃还是把跟着她一起过来的闻书闻亮裹成粽子了。门关上之后闻亮挣扎着把包在自己身上的围巾帽子手套全部都扯下来了，扯下来之后，闻亮小大人似的深呼吸了一口气。

    “呼～我妈把我裹成这样是为了闷死我省粮食吗？好热啊！”

    杜鹃照着他的后脑勺轻拍：“你个小兔崽子说什么呢！就这么编排你妈？我要是不把你包严实了，你刚出门就成雪人了。”

    闻亮点头憨笑，背着素绢吐了吐舌头，之后招呼宋远：“小远，外面下雪了，可好看了！咱们一起出去堆雪人！我一会儿把小伟他们也叫出来，我们打雪仗好不好！”

    闻书眼睛也是亮晶晶的，看起来也是特别期待的样子。

    宋远从炕上爬下来，趴到窗边，正好瞧见盖上了一层雪的院子。宋远回头眼巴巴的看着林舒。林舒点点头，给他找出来了手套衣服，叮嘱道要注意安全就放他们走了。

    窗子正对着炕，林舒一抬眼就能看见三个孩子的影子，倒是也没有跟出去。

    “这两个皮猴子，把你们家小远都带野了。”杜鹃远远的望着院子，和林舒说。她还记得宋远前段时间那萌乖的样子。

    “小孩子嘛，就是要调皮点儿才好。”林舒笑笑。

    刚来的时候，宋远那小心翼翼的，可怜的样子，和现在活泼可爱，偶尔还会搞怪捣乱的宋远相比，林舒只觉得恍如隔世。

    说罢她摇头，转脸换了个话题：“嫂子你带过来的这瓜子儿是？”

    杜鹃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这不是明儿个晚上就演出了嘛，我今儿打算做点儿炒瓜子，但是吧我炒不好，想着小舒你这么厉害肯定会，我就过来和你学两手。”

    杜鹃每回炒的瓜子儿，都带着一股子糊味儿，即便是她小心的控制了火候，也还是带着那股子的味儿。本来他们家的人都挺喜欢吃瓜子儿的，奈何杜鹃炒得不好，只能零星买点吃。买着吃也贵啊，总不能见天儿的买瓜子儿吃吧，那生的和熟的之间的价格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呢。因此闻书闻亮就再也不咋碰这类东西了。

    “我其实也不太会。”林舒苦恼，这要是点心糕饼啥的，她即使不会也能鼓捣出来，只是这炒瓜子儿，她是着实不太强，“我也就能炒熟。”

    之前做千层糕的时候，她就是直接炒熟的。据她所知，这些瓜子儿都应该加一些调味料，吃起来咸咸的才对。

    “能炒熟就行了，我就不行，总炒糊。”杜鹃一拍手，拿了油纸袋：“走吧，现在就炒，我和你学。”

    杜鹃是个急性子林舒早就知道，因此也没有意外，披上一件衣服就带着杜鹃来了厨房。厨房不开火的时候要比房间里冷一点。

    大锅烧热，倒入生瓜子小火不停的翻炒，让这些都受热均匀，等到传来瓜子儿熟透的香味了之后，盛出来放量就好了。炒着瓜子儿，闻着烧熟的清香味儿，林舒突然想起来，过年的时候可以做一些瓜子酥来吃。

    “你这还说自己不会，你要是不会那我就是废人了。”林舒把瓜子儿盛到篮子里，杜鹃随手捞了一颗嗑。刚才林舒做的时候，她在旁边跟着学，看的一愣一愣的。要说这有本事的人就是有本事，干啥都好。

    林舒笑笑没答话，从角落的壁橱里翻出了上次做千层糕用剩下了瓜子仁儿。

    瓜子酥用料非常的简单，无非就是瓜子，白糖和白芝麻。白芝麻小火儿炒熟，白糖放到锅里炒成糖浆，撒进去瓜子儿和熟芝麻，翻拌均匀放到案板上擀平切成块就好了。

    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可算不上容易。糖浆的火候，搅拌的手法力度，哪儿哪儿都是学问。杜鹃看着林舒的动作看的一愣一愣的。雪白的糖炒成了经营的蜜色，包裹着乳白色的瓜子仁儿，外面还裹了一层熟芝麻。

    林舒趁热捞出来擀平，把这一大片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块块。她顾不得热，先自己尝了尝。其实应该加一点蜂蜜的，蜂蜜有独特的香味，会让瓜子酥增色不少，现在吃来也算可以，她的厨艺没有退步。林舒擦了擦手，给旁边的杜鹃也尝了尝。

    入口，糖蜜的甜，瓜子的脆，芝麻的香，种种滋味在最里面迸出来。因为塞的果仁儿多，所以即使杜鹃平时并不是很喜欢吃糖，也觉得这瓜子儿酥好吃极了。

    “这个好吃啊！小舒，这东西到了你手里，就没有不好吃的！”杜鹃咽下嘴里的糖块，赞叹道。

    林舒把切了块的糖放到案板上晾凉，洗了锅依誮打算把剩下的瓜子炒熟拨开也做成瓜子酥：“嫂子喜欢的话我回头多做点，给您也送点。”她笑盈盈地答应。

    前两天杜鹃还送过来一包桃酥，邻居之间礼尚往来最好了。

    瓜子儿炒熟了，林舒端着盛着瓜子儿的盒子，杜鹃把自己带来炒熟的那部分放到了油纸袋里，左手拎着油纸袋，右手拿着那一盘子瓜子酥。

    她们在厨房呆的时间长，这会儿回来了，三个孩子也在外面玩儿累了，跟着她们一起进来了。

    宋远站在林舒面前，得意洋洋的给她指外面他们几个人一下午的成果。他们还真的堆了个雪人。拿树枝当手，拿石子儿当眼睛和嘴巴。林舒夸了两句，顺手拿了三块儿瓜子酥塞到三个小馋猫儿的嘴巴里。

    三个孩子嚼了两下，异口同声道：“林姨（妈妈），这个好香好甜啊！”

    “好吃啊，好吃就过来帮忙干活！”杜鹃领着闻书闻亮进来，三个小孩儿脱了衣服，都跟林舒一起，乖乖的围着炕桌帮着林舒剥瓜子仁儿。说的是帮忙，其实他们剥着剥着就吃下去了。好在杜鹃和林舒也都没指望着真的让这几个孩子帮忙，就随他们去了。

    剥了一会儿，杜鹃的腰有点酸，直起身子往窗外一看，恰巧看见宋文华进了院门。杜鹃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和林舒告别：“小舒啊，我带着这俩孩子先走了啊！”

    林舒拦着：“嫂子这么早就走了啊？这两天闻参谋长不是出差嘛，你留下来和我们一块儿吃饭吧，加两双筷子的事儿！”

    “算了吧，我们有眼力见儿，不在这当你们两口子的电灯泡！”杜鹃捂嘴笑道。头几天在大会堂，宋文华对林舒的那个在乎劲儿啊，看的杜鹃直牙酸。哪像她和闻南方，结婚这么多年，都没有这感觉了。

    “没有，什么电灯泡啊，嫂子你净瞎说！”林舒连忙否认，还掺杂着一点儿不好意思，但终归没有留下杜鹃来。

    宋文华进了门，正撞上了杜鹃带着闻书和闻亮离开，也是说了和林舒一样挽留的话。杜鹃没应，只催他快往屋子里去。

    宋远见爸爸回来了，连忙叫他：“爸爸！你来吃，妈妈下午做的糖，可好吃了！”说着挑出来一块递给宋文华。宋文华就着宋远的手吃下去了。却是好吃，又香又甜。

    “好吃！”他赞扬到。

    林舒想起来刚才杜鹃嫂子一见宋文华就带着孩子走掉的样子，觉得实在是难为情极了，愤怒的看了一眼宋文华。只是她的愤怒也只是斜眼一瞪，含羞带怯的。

    宋文华一时间都有些看傻了，但还是知道自己家媳妇儿不高兴了。只不过，他这刚回家，怎么就不高兴了呢。宋文华实在摸不着头脑，还没来得及问就被宋远带走去隔着窗子看他和闻书闻亮下午的杰作去了。

    第28章

    腊月七号下午， 林舒提前去了大礼堂后台。

    宋文华当天又被指派了任务。只剩下了个宋远。后台化妆间晚上本身就忙乱，林舒不敢带着宋远一起走。杜鹃又要照顾闻书闻亮两个孩子，根本就顾不过来， 无奈之下， 她只能厚着脸皮讲宋远拜托给了杨云。

    宋远闹着让林舒给他换上了他最得意的那件衣服，仿照着宋文华的军装做的小外套， 只不过没有肩章。为了搭配这件衣服， 林舒还特地给宋远缝了个军绿色的斜挎包。因为是要看节目，林舒在宋远的小背包里面塞满了小零食，当然也包括头一天做的瓜子酥。

    大礼堂的后台，节目开场前人人都很忙碌。女兵们都在互相化妆。林舒拒绝了临时的化妆师帮她化，拿起粉扑自己动手。因为是舞台妆， 大家的妆化的大多数都很浓， 很艳丽。林舒不太能欣赏这个风格。

    她天然条件好，只淡淡的扫了一层粉， 打了点腮红， 连口红都也只是轻轻的抿了下。不过这妆面也是用了心思的。林舒拿了化腮红的胭脂，给自己的额心化了一朵很漂亮的桃花。只是因为是红色，不大看得出来是桃花， 直邮浅浅的花的形状。

    昨天晚上才洗的头发， 林舒散下了一直梳着的麻花辫，将一头黑发拢到后面， 指头在发间穿梭，不一会儿就挽成了一个很好看的发髻。这块儿肯定是没有簪子。林舒问道具组要了一朵假花儿，为了和裙子呼应，选了鹅黄色的。发髻配长裙，细碎的发丝吹到额前， 只显得林舒又漂亮了几个度。

    ———

    杨云答应了林舒帮忙照看宋远，左手牵着宋远，右手牵着雯雯，慢慢的走来大会堂。她旁边跟着一个穿着时髦的年轻女人，烫着时兴的梨花卷，即使在大冬天也还是执着的只穿着呢子大衣，脚上蹬着长筒靴，脸上还带着个大黑墨镜，向前走的时候，头发晃动，更显的好看。

    “大姨，我姨夫这回调的这地方更从前的还是没啥变化啊看起来。”杨青双手插兜，边走边打量。她打小儿就跟杨云熟悉，说话一向没大没小，杨云也都习惯了，倒也没怪她。

    “军营不都是这个样子嘛。我听你妈说，你头些日子去了深城那边？没事儿跑那么远做什么。”杨云不赞成道，“你不要老乱跑哦，万一有点什么危险了可怎么办啊！”

    “能有什么危险。”杨青摘下墨镜，小声嘀咕，看到杨云严肃且不赞成的眼神，无奈点点头：“大姨您放心我肯定不会跑出去了，我这两年就在这儿呆着。头些日子我才在县城里面盘下个铺子来，现在到处跑我不是傻嘛。”

    杨云点点头：“那挺好的。但是你做生意也小心一点啊，别招惹上什么人。”

    现在自由贸易市场刚起步，杨云没接触过这里面的事情，对自己唯一的外甥女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但是想着这位可是能偷摸逛黑市，还在那里买过东西的人物，还是勉强放下了心。

    杨青随意地点点头，顺手指着杨云左手边的宋远问道：“这是谁家孩子啊，怎么是您给带着？”

    “这是宋团长的孩子，他爸出任务，他妈今晚有节目，没办法，不就把孩子放到我这儿了嘛。”杨云放开宋远的手，把他揽的更近了一些，才又牵上小孩儿的手。

    “我说呢。不过大姨您从前可没有这么热心啊。”帮人带孩子？这事儿还真的不像是她大姨干得出来的。

    “小远可爱，他妈脾气也好，我喜欢人家娘俩儿，帮忙带一会儿怎么了？不行吗？哪那么多问题呀，小破丫头。”杨云道。

    “行行行，肯定行。”杨青连忙讨饶，心里却对小孩儿他妈产生了极短的好奇。别看她大姨这人脾气好，也乐于助人，但是说真的，她看得上眼的人确实是少之又少。

    一行四人落座在大礼堂。因为是首长夫人，杨云被安排在了最前面一排。过去的时候刚巧碰到了葛春草。

    葛春草领着元宝，那两个她帮过的小姑娘还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都已经是大冬天的了，所有人都裹上了厚棉袄，除了杨青。但是杨青是因为自己火力壮，自己就穿呢子大衣就够了。这样的天气下，大妮儿和二妮儿也只穿了一层夹棉的棉衣，即使是在温暖的室内，也还是有些冷，两个孩子把手都缩回了自己的袖子里。

    杨云带着两个孩子没看仔细，杨青却是看的清清楚楚。只是她也只是探亲凑热闹，也不好意思多说些什么。

    落座之后，宋远就开始从自己的小背包里翻东西出来吃。为了确保安全，杨云和杨青把孩子放到了里面。雯雯挨着杨云和宋远，宋远却是挨着雯雯和杨青。

    宋远拿出来的第一盒就是头天林舒做的瓜子酥，昨天晚上林舒只让他吃了三块就收走了，他馋得厉害。宋远被林舒教的很好，特别喜欢和朋友们分享自己的小零食，这次也不例外。他递给了雯雯一块，又递给了杨云和杨青。

    杨青摆摆手：“你吃吧，阿姨不吃。”她吃过的东西多了去了，一是不相信这儿的人还能做出来啥人间美味，二是不想和一个小孩儿抢东西吃。

    宋远不太开心，没有把自己的小零食分享出去。闷闷的塞到自己嘴里。如果他长了尾巴，现在估计也会一起耷拉下来。

    杨云见状，开口：“你就尝尝吧，小林做东西很好吃的。”伸手把自己手里的给了杨青。

    杨青接过去，也没怎么当回事，不在意的往嘴里一塞。

    甜，但是一点都不腻，香，但是一点都不浓，酥，但是一点都不干！这种酥糖，她吃过的不计其数，还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让人惊艳的口感。

    正色道：“这哪儿是还可以啊，简直是太棒了！”

    杨青自己是开店的，从县城上盘了个铺子正好准备买一些零七八碎的小零嘴小玩具啥的。吃到这个酥糖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如果拿出去卖，这个销量一定会很好很好很好。这么好吃的糖块儿，即使价格稍微贵一些也根本就不愁卖。

    只是也不知道这东西的成本，也不知道做法，杨青压下了心里的激动，隔着两个孩子探过头去。

    “大姨，那个.那个.你能带我见见这孩子他妈妈吗？”杨云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