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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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好的。” 签售会的流程非常简单,进场前的粉丝会被查看身份证,然后抽号,查看号数后按照顺序排队,每个人在台上停留的时间一分钟不到,签字后立马换下一位。 “姐姐,请你一直写下去!我会永远支持你的!” “谢谢。” “呜呜呜终于见到本尊了,姐姐美哭我了,我坐了一天火车过来的。” “谢谢。” “盏大你不用理那些黑子,我们永远都是你的家人,是你坚强的后盾!” “谢谢。” 无论上前来的粉丝再激动,哪怕哭着说喜欢时盏,时盏也只是挽唇淡淡说一句谢谢,没有任何其余的话语,也不会和对方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只低头垂眸签字。 像是在做任务,对于她来说,确实也是在做任务。 直到新上台的一名粉丝对她说:“我给你带了花,看看你喜不喜欢?” 时盏闻言抬眸。 那是一束黑色百合。 花瓣黑紫,吊钟型的花瓣朝下生长着。 时盏搁下手中的签字笔,冷笑一声将目光投到来人脸上:“你不知道黑百合的花语是什么吗?” ——是孤傲,也是诅咒。 对方是个二十多的年轻男性,胖胖的,脸上一股子油腻感。 他说:“知道阿,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才把这花送给你嘛。” 瞧着时盏一寸一寸凉下去的眸光,男人得意起来:“这不是和你绝配嘛?!” 黑百合的花语到底是什么呢? 十分黑暗,是诅咒,也是孤傲。 该来的还是来了么? 时盏还以为能平静渡过一次签售会呢。 已经有安保见状准备上台来,时盏伸手制止,缓缓起身,她一米七的身高配上高跟鞋,比对面的胖男人高出一截。 这才是正常的视觉高度,她不喜欢被别人居高临下。 时盏的手指轻轻拂过黑紫色花瓣尖端,就在她握住花束准备采取行动时,倏地听见一声清冷的“时盏”。 这声音...... 她倏地抬头。 时盏目光越过胖男人的肩头,看见正跻身人群往这边行走的闻靳深,他穿着简单干净的白色衬衫,黑西裤,单手插包,长腿步步靠近。 书楼灯光打在他身上,明晃晃的,俨然如梦一般的不真实。 直到闻靳深停在面前。 他从她手里取走那束黑色百合,一把塞回到那胖男人怀里,视线睥睨:“拿着你的花离开,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胖男人:“撒野?送花算什么撒野啊,还有你是她什么人阿,管这么宽?” 闻靳深:“与你何干?” 正好安保冲上台来,那胖男人只好抱着花灰溜溜地下台。 时盏依旧站在那里,看着突然而至的闻靳深:“你真的来了。” 闻靳深不咸不淡地看她一眼,脚尖一转走到桌子里面,停在她身旁,说:“好好签字,结束前我都会在这里。” 时盏重新坐下来,长吁一口气,心里烦躁感果然消散不少。 柳家墨有点东西阿。 等结束以后,时盏一定要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接下来的签字间隙,时盏总要逮着机会和闻靳深说上两句,内容大多无关痛痒,但话里话外全是藏不住的意图。 “晚上一起吃饭么?” “这三天你都没回家,我在楼道里等到十二点,在躲我吗?” “......” 闻靳深不言一字,始终冷着脸沉默着。 在其余人看来,他就是个高颜值的完美保镖。 直到女粉们将注意力逐渐转移到闻靳深身上,签字时不停地偷瞄着,有些胆大的会直接要求加微信,或者问有没有女朋友。 时盏加快笔速,将书递过去,笑眯眯道:“他有了。谢谢。” 闻靳深眉心一跳。 无语。 时盏微微往左侧身,去看后方如水似的队伍长龙,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台下一直候着的温橘。 温橘立马从楼梯跑上来,绕到后方俯身问:“姐姐,怎么了?” 时盏一边签字,一边低声问一句:“出了多少了?” 温橘说:“十一万册了。” 时盏:“目标不是十万吗?那我可以收工了。” 温橘:“?” 在温橘的诧异眼神里,时盏径直搁笔起身,这么一个动作,令其余还没有签到字的粉丝表情瞬间慌乱起来,场内开始嘈杂。 时盏转身,微笑着看向高出半个头的清冷男人:“我们走吧。” 闻靳深环臂而站,腾出一只手来指指桌前的粉丝,淡淡说:“把剩余的全部签完,再走。” 时盏微微捏紧泛酸的手指:“我不要。” 闻靳深挑眉,好整以暇地看她:“你不是说,我在的话会安分?” 时盏纠正他:“我是说可能。” 下面议论声越来越大。 闻靳深平静的脸上没有任何多余表情,两秒后,他直接伸手握住时盏的双肩,将她转了个面,然后强制地重新按进座椅里。 时盏:“......?” 温橘瞪眼,非常不可置信。 她看着叹口气后重新拿起笔开始签字的时盏,凑到闻靳深旁边给他竖大拇,低声夸赞:“闻院长,厉害还是你厉害,你不知道,谁要是随意和姐姐有肢体接触的话,只有死路一条。” 一听这话,闻靳深不禁想到时盏对自己又亲又摸的画面,失笑问一句。 “你确定?” 温橘斩钉截铁:“确定阿,尤其是异性!有次一个男的不小心撞到姐姐身上,被姐姐一脚踹出去好远阿,那画面真的妙不可言。” 闻靳深:“......” 他目光缓缓下落,落在时盏如瀑般顺滑的长发上,又落在她不停签字动着的纤细手腕上,来来回回的,最终还是收回了视线。 认真听话的时候,倒也不是很讨人厌。 第9章 九万08 她真的病得不轻 chapter08 签售会持续整整十二个多小时,结束在凌晨零点四十分左右。 时盏早已手麻肩痹,浑身被浓浓的浆糊着似的难受,她急需泡一个热腾腾的澡,然后将自己抛进松软的床褥里。 外面依旧大雨淋漓,按照往年港城这时节的天气,这样大的雨要连下一周左右,最后渐渐转为阴湿难缠的绵绵细雨,缠绵个把月时间,才得以窥见明媚天光。 时盏撑伞等在书楼外的路边上,视线溶进黑压压的雨线里。 白色法拉利缓缓停在面前。 温橘开门下车,在大雨里急忙忙地撑开雨伞,手里攥着车钥匙,绕过车头匆匆跑到时盏面前:“姐姐,车开出来了,你快回去吧,这天杀的雨太大拉!” 时盏接过钥匙,漫不经心地一问:“他人呢?” 明明他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可一结束后就如蒸发似的,消失不见。 温橘回答她:“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回去了吧。” 时盏扬扬手里钥匙,抬脚步进路边微微湍急的水流里,唇角弧度讥嘲,却是什么也没说。 心中在想,会逃的猎物才有乐趣。 ...... 时盏在暴雨里疾行,车轮飞驰而过的地方哗哗滚渐出水花。 那水花好几次毫不留情地甩在深夜未归家的路人身上,通过后视镜,时盏能看见那些人停下来转头大骂,每每如此,她便会在车内夸张大笑。 神经质。 内心恶劣。 阴暗得毫无保留。 时盏披着所有贬义词的皮囊,血液里更是住满肮脏的灵魂。 公寓十九层。 时盏被打湿的黑色高跟鞋踏出电梯,手里提着一把正不断往下滴水的黑色雨伞。 她停在闻靳深的门前。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伸手摁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