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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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也呆了眼了。 便是再傻的怕也看得出来,苑姐儿这是要跟晋世子闹掰啊。 晋世子生辰刚过的这两日,三爷连衙门都不敢去,绞尽脑汁的跟他上峰请了假在府中呆着,唯恐被那晋世子给逮了问话去。 同时也催促着她快去苑姐儿那探探,那厢究竟是个什么打算。 林苑听见下人说三奶奶过来时,便知她的来意了。 让春杏给她拿了外衣来,披上后便下地迎了几步。 “三嫂来了,快进来坐。” 杨氏勉强笑笑。进门后就在房里的朱红鹤膝桌前坐下。 春杏捧了香茶细果上来,之后就安静退了下去,仔细把房门关上。 林苑将细果推到杨氏面前,道:“三嫂,吃果子。” 杨氏这会哪有什么心情吃茶吃果子的。 待那房门一关,几乎就迫不及待的看着林苑急急问道:“苑姐儿,晋世子的生辰都过了,你应他的生辰礼,为何迟迟未送出?” 其实杨氏更想知道的是,他们二人可是闹掰了。可怕引起苑姐儿的反感,她又哪敢问的太直接。 林苑自是知道杨氏真正想问什么。 时至今日,她也知与晋滁的事不好瞒她了,于是垂眸略微沉思后,就决定与她道明实情。 “三嫂,到了此时我也不便瞒你了。我与那晋世子实在没有缘分,此后就再无相干了。” 说着就缓缓起身,对杨氏施过一礼:“先前怕周事不密,就将此事瞒了你,是我不对。这里,我跟三嫂告个罪,还望三嫂大人大量,莫放在心上。” 杨氏却听得慌了手脚,差点打翻面前的茶杯。 “这是怎么说的……”她只觉的这消息如雷轰耳,震得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都左摇右晃起来。 “怎么会……之前不是好好的?苑姐儿,你们之间莫不是存着误会罢。” 上次他们见面,苑姐儿不还是好好的?回府时候,还在马车上眉眼是笑的与她说着生辰礼的事。怎么病了场后,就突然翻脸不认人了?这如何令人想得通。 “我与晋世子不合适。”林苑重新落了座,拿过香茶递到她的手边,耐心与她轻声解释:“其实上次过去,我本就打算与他做个了断的。可又想到书信在他那,始终是个把柄,所以就只能暂且周旋。” 杨氏机械的捧过香茶,目光带着僵直。 原来苑姐儿早就存着这般心思。可却瞒的紧,硬是让哪个也没瞅出端倪来。甚至还以生辰礼为借口,借着她的口传达,轻易的从晋世子手里骗回了来往的书信。 妄她以为她行事做的隐秘,给那晋世子偷偷传信苑姐儿不知情,却不知苑姐儿怕是早就看出来了,末了还借她的口彻底打消了晋世子的顾虑。 “世事无常,既然缘分尽了,那就让它过去便是。” 林苑定定看向杨氏:“三嫂,我既决定结束,便不会再走回头路。” 杨氏听明白了,这是希望她跟三爷彻底断了撮合的念想。 “可是,可是晋世子那……”该如何去说啊。 她都不敢想象,一旦晋世子知道苑姐儿的打算,该是何等暴怒模样。光是想想,她都替他们家三爷打颤。 “三嫂,你也知,我不方便再与他见面了。所以,只怕还得劳烦三哥替劳,与他说明此事。”说着,林苑起身至编藤榻处,弯身从枕边拿过一小木盒子,缓步至杨氏跟前,道:“若哪日三哥得了空,还望三哥将此物归还予他。” “三嫂放心,三哥的差事,我会记挂在心里的。” 杨氏神思恍惚的带着小木盒子回了院里。 林昌翰从她口中得了原委,也觉得眼前阵阵发黑。 “没转圜的余地了?” 他还带不死心的问。似不信他那三妹竟这般心肠冷硬,没有半丝半寸的留恋跟不舍。 杨氏摇头,将那小木盒子打开。 “连先长公主的玉佩都归还了。” 林昌翰瞪大眼盯了会那玉佩后,颓然捶胸。 他几乎可以预见那晋世子的怒火了。 心下不免暗悔。早知是今天这个结果,当初何苦为了晋世子许下的那点甜头,接了这趟苦差。 现在他只祈祷那小霸王届时能收敛些,千万别暴起打人。 杨氏刚走不一会,陶氏就由着周妈扶着过来了。 林苑忙迎上去扶过她到编藤榻上坐着,笑问:“太太怎么过来了。” 陶氏跟周妈对视一眼,隐秘的笑着:“自是有好事。” 林苑心里大概猜着是哪宗事。却也不点破,转到榻的另一边,与陶氏隔着方黑漆矮方桌对坐着。 待春杏又沏了壶养身茶来,林苑提过茶壶给陶氏斟了杯,递到她面前。 陶氏接过,慢慢喝了口,没急着说事,反倒问起杨氏来。 “刚过来的时候恰好碰上你三嫂,瞧方向是打你院子出来的。怎瞧她神色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问她也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什么来。” 林苑就轻笑道:“三哥近两日病了,三嫂心里自是烦忧着。” 陶氏这方恍然记起来,老三病了。说自个身体不适,连请了两天病假歇在家中。 偏他这病蹊跷,连大夫都诊不出病症来。 侯爷昨个夜里还嘀咕,他莫不是懒病。 此事在脑中一过便去了,陶氏随即搁了茶杯,抬眼示意了下那周妈。 周妈会意,当即从袖中掏出叠放整齐的一小沓纸张来,仔细的搁在黑漆矮方桌上。 “这些可都是京城里的青年才俊,人品相貌都没的说。你大哥二哥都接触过了,保证不带差的。”陶氏指指案上的资料,笑道:“苑姐儿你看看,可中意哪个。” 林苑拿过资料慢慢翻开。这些资料里记录了他们的家世,品貌,喜好,才学,能力,任职等,十分详实。尾页还各自附了他们的小像。 大都是世家子弟,唯独一人是家道中落,也就仅这一人身边从未有过通房或小妾。当然,多数原因怕也是因为担着振兴家业的重担,无暇顾及其他。 陶氏含笑看着她。慈爱的目光落在她的额头,眉眼,腮边,看着她一脸认真的翻开着手里资料,恍惚间好似见到了另外一个娇俏女郎,欢欢喜喜的挑选着如意郎君。 陶氏眸光一痛,忍不住蹙眉抚胸。 周妈忙过来替她抚背抚胸。 林苑忙看向她,陶氏摆摆手道:“没事,你看你的,我这老毛病了。” 林苑放下手里资料,起身下榻,替代周妈给她抚胸拍背。 “刚大体看过一遍。我觉得,沈文初挺好。” 陶氏听了,不免诧了瞬。其实这五位青年才俊中,她并不看好沈家这后生,因为他家世较之其他四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他是你父亲的门生。”陶氏皱了皱眉,却也中肯道:“你父亲倒是对他青眼有加,说他学问做的极好,今年下场考试,定会博得名次。” 若不是听侯爷这般说,她也不会勉强同意,将这沈家后生放在候选名单中。 可他家道中落,家中资产不丰,若苑姐儿选他,少不得要随他吃苦受罪。 陶氏这般想着,神色就带出了几分。 “有才学,有能力,便是吃苦也只是一时。”林苑跟陶氏分析说:“既然父亲都说今年下场考试,他十拿九稳,那日后搏得功名,又何愁没有他的锦绣前程?” 陶氏一想,所谓莫欺少年穷,若真有才学能力,倒也不怕拼不出个好前程来。还有关键一点是,苑姐儿喜欢。 她是看过那些小像的,那沈家后生,在五人中模样是最俊俏的。 陶氏心中了然。倒也没那般抵触了。 “成,待改日我让你父亲把他叫进府来,你远远的见他一面。” 待陶氏离开后,林苑重新拿了沈文初的资料,又看过一遍。 家世差些于她来说倒是好事。 他既仰仗他们侯府权势,那她就有法子让他将来纳不得二色。 病了两天的林昌翰,第三天不得不硬着头皮去了衙门。 果不其然,还未到六部衙门,就远远的见着田喜蹲在枣林下的身影。见了他时,嗖的下扶着树干起了身,冲他的方向咬牙切齿的笑着。 林昌翰只觉得头皮都发麻。 瞅着个旁人不注意的空挡,他匆匆小跑过去,巴巴的唤了声田公公。 “哟,林三爷,您还认得奴才呢?还当您贵人事忙,早就忘了咱家这号人呢。” 听得田喜阴阳怪气的数落,林昌翰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上的虚汗。 “前些时日病了,您多担待。” 田喜哼了声,刚还要继续数落,却见此刻瞧见那林三爷抖抖索索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小木盒子。 “这是林三姑娘给世子爷的贺礼?”田喜眼睛一亮,一把夺了过去,又冲着林昌翰抱怨了句:“不是我说,哪有这般给人送贺寿礼的?从来送礼的,要么提前点,要么就当天,怎么到你们这,还得拖后两天?” “不是……” 林昌翰张了张嘴刚要解释,田喜已经不耐烦的一挥手:“成了,有话留着等日后说吧,我得赶紧给我家爷送过去,好让他老人家消消火气。” 这两天世子爷虽未发火,可明眼人都瞅的出来,他整个人就似塞满了柴的灶膛,火又闷又热的在里头烧着,眼见着闷的就快炸膛了! 他得赶紧拿了这贺礼,回去给世子爷消火去。 “对了,林三姑娘可有什么话捎给世子爷的?” 林昌翰咽了咽唾沫,僵硬的摆动着脑袋。 然后他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田公公,仔细的放好了那小木盒子,喜滋滋的走了…… 第7章 贺礼 “世子爷呢?”田喜心急火燎的回府后,进了院子没见到他们世子爷的身影,赶紧拉过一小厮询问。 小厮回道:“世子爷在马场呢。” 田喜就忙揣紧了小木盒子,拔腿就往府上的马场上跑去。 镇南王府以战功起家。当初建府时,镇南王特意令人摒弃了园林、荷花池、池亭等,在他看来华而不实的建筑,转而单独开辟了方占地十余亩的马场,也做练武场用。 马场上各类兵器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