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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生有些紧张地瞥了他一眼,见他什么都没发现,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他戴惯了面具,现在突然不戴了,还挺不习惯的。 还好这人没发现。 不然他可受不了。 想到这里,张长生不禁有些庆幸。 自从毁容后,他就异常反感别人看他的脸,所以除了戴面具之外,还很少出门。 家里的仆人他可以管束,不准对方看他的脸。 可是外头那么多人,他哪里可能管得过来? 真要管的话,那也太霸道了。 而家里的人,不管是奴仆还是妻儿,如今都已经习惯了不去看他的脸。 张长生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古怪的感觉。 他突然有些好奇,家里这些人要多久才会发现他已经摘了面具? 这么一想,张长生突然来了兴趣。 所以他故意没提,想试试看谁会最先发现。 这时候正好是中午,他的肚子有些饿了。 以往他都是一个人关在屋里用饭,因为不想让人看见。 张长生下意识就想回房,然而就在他想要转身的时候,他突然想起自己的脸已经恢复,根本没必要再像往常那样。 所以他想了想问道:“少爷平时都在什么地方用饭?” 随从愣了一下,却没敢抬头。 他是在张长生毁容后才跟着他的,以前跟着张长生的那批人为了保护他,已经惨死在了乱刀之下。 自从跟了张长生,他就发现了张长生有多厌恶别人看他那张脸。 即便脸上戴了面具,他也不准别人盯着他的脸看。 所以随从已经习惯了不去看张长生,任何时候都埋着脑袋。 听到张长生的话后,他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老实说道:“少爷年纪还小,所以平时都是跟夫人一起用饭。” 事实上,张长生这长春侯府可以说是分府另过。 府里最大的主子就是张长生这个长春侯,然后就是侯夫人跟小少爷。 自从张长生毁容之后,他就不愿意再面对妻儿,不想让对方看到他毁容的样子。 而府里的主子总共才三个。 张长生都是自己一个人吃,剩下的就只有两个人。 他儿子年纪又小,当母亲的哪里舍得抛下他不管? 所以每天都会陪着他用饭,尽量弥补他,免得他伤心。 随从说完后,张长生就沉默了下来。 他其实知道自己做错了。 自从毁容后,就自怨自艾,甚至连妻儿都没怎么管。 见孩子的次数都少得可怜。 实在是委屈他们了。 如今他的身体虽然还是糟糕,可他的脸已经恢复,倒是不必再像往常那样,自己一个人吃。 于是他说道:“中午了,也该用饭了,你带我过去吧。” 这话一出,随从可就惊呆了! 张长生居然想要陪着夫人和小少爷用饭! 难道他终于想通了? 随从内心震动不已,可惜愣是没敢抬头。 不然他就会发现,张长生已经变成了小白脸。 随从更加恭敬地低下头:“是。” 张长生:“……” 他怕是养了个睁眼瞎。 不过,他就不一样了。 “走吧。” 说罢,张长生主动走在了前头。 长春侯府面积不小,他和妻子住在不同的院子,走过去的话,距离不短。 张长生以为,他去的路上就会有人发现他脸上没戴面具。 哪里想到,去的路上虽是遇到了下人,可对方大老远看见他后,就赶紧埋下了头。 估计都没看清他的脸是什么样子! 接连遇到了好几个下人,结果都是这种情况。 完全没人发现他的脸已经恢复。 张长生:“……” 突然有点生气是怎么回事? 张长生越走越郁闷,直到他走到了妻子居住的纭春院,依旧没人发现他的脸已经恢复。 都是大老远看见后,就匆忙低下了头,根本就不敢多看。 所以压根就没看清。 再说,他的脸早就严重毁容,谁能想到,那样的脸还能恢复如初? 纭春院内,张长生的妻子孙婵和儿子张景瑞正准备用饭。 两人的表情都淡淡的,脸上一点儿喜色都没有。 孙婵生了副好相貌,跟张长生十分般配。 两人曾经也算得上是一对让人称羡的神仙眷侣,可惜自从张长生毁了容,伤了身体,曾经亲密无间的夫妻俩就硬生生被割裂了开。 只要想到张长生时日无多,孙婵心里就十分难受。 可她没办法,儿子还小,她已经没了丈夫,不能再没了儿子。 张景瑞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表情有些落寞。 最近京城里都在议论镜子,不过长春侯府里,却是没人敢议论这个。 孙婵自从看到报纸上关于镜子的消息后,就特地警告过侯府里的下人,不准有人议论这事。 今天宝镜楼开张,她也没派人去买镜子。 张长生毁容后就不愿再照镜子,自那以后,她也对镜子没了好感。 屋里的镜子都不敢摆在明处,全都小心收在柜子里。 就怕张长生来看她的时候,看到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