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43,交织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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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朋友的无故失踪让阿格莱亚既惊又怒,她大概沉默了有三十秒,终于,她走过去一把攥住了法蒂尔的衣领。 “喂,你说话啊!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精神梦境。” 法蒂尔掰开了女儿的手指:“刚才我们处在某个巫师的精神力场覆盖之下,被他的精神影响了。团队里的其他人,只怕已经被它的精神同化了。” “什么意思?” “当一个巫师的精神强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它可以影响周围的环境,甚至会让你的思维和它达成同步。” 法蒂尔看着湖对岸的城堡,喃喃道:“拥有这种力量的存在可不多。” 精神梦境...... 阿格莱亚突然又想到自己暑假的时候,曾经被人变成了一只兔子。而现在,所有的同学都被人变成了动物。 变形术,龙...... 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但这感觉又很模糊,一点都不真切。 思考片刻,她问道:“这家伙想干嘛,为什么要把学生和龙都带走?”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难道是那个人是我么?” 冷冷说完,法蒂尔走到火堆旁,迅速地收拾整理起装备和行李,一副准备上路的模样。 “你要干什么?”阿格莱亚问。 “我要立刻把那些学生找回来。”法蒂尔头也不抬,“这是我的责任。” “带我一起去。”阿格莱亚立刻说道。 收拾装备的法蒂尔一愣,他抬起头看了阿格莱亚一眼,发现对方满脸都写着认真。 他摇摇头:“你先离开这里。这事情不是你能掺合的。” “我离开这里,去哪儿?学校么?” “回家。阿格莱亚,回家。” 法蒂尔看着四周的黑暗,斩钉截铁道:“让你母亲把你送去美国,永远别再回欧洲了。” “你死了这条心。” 阿格莱亚想也不想地拒绝。 法蒂尔却不依不饶地盯着她:“听话,别这么倔,这事你一个小孩子不能掺和的。” 小孩子....... 阿格莱亚一愣,握拳的手背突然青筋毕露。她脸上露出一丝讥讽: “你是不是觉得把我一个人送去一个所谓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在这里做危险的是,这种悲壮感让你很爽?” 法蒂尔表情微微愕然。 阿格莱亚:“你来霍格沃茨教学两个月,没有和我说过额外的一句话,现在我的朋友都被抓走了。你这时候却装出一副好父亲的模样。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东西?” 法蒂尔沉默地战在原地。 “哦,我明白了。” 阿格莱亚抱起胳膊,有些讽刺道:“平时你不和我多讲话,是害怕会引起其他学生的不满,害怕你理想中的稳定被破坏,对么?” 法蒂尔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一口气,然后叹出: “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巫,但现在的欧洲并不适合你,在这样一个战乱的地方,你那点小聪明根本派不上用场。听话,回家,让你母亲送你去北美......” “我提醒你一次。” 阿格莱亚直接打断了法蒂尔:“你我只见过两次。满打满算相处的时间到现在不过两个月,这辈子说过的话不超过三十句。 “所以......” 女孩眯起眼睛。 “别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我知道自己该怎么过。” 森林中漆黑一片,一些空旷的树下,上面会有噼里啪啦的水滴落下,入颈冰冷。 林中的两人陷入了对峙,这是他们两个月以来第一次真正面对自己最直系的亲属。却发现谁也说服不了谁。 好一会儿,法蒂尔喃喃道:“你和你母亲倒真像......” “少给我打感情牌。” 阿格莱亚再度打断了父亲。 “我的想法是先写信给魔法部或者学校,我觉得火龙和学生走失的背后肯定有阴谋,我们需要人手支援。” “不。” 法蒂尔干脆利落地拒绝:“外面没有我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 “不可理喻,我写信给母亲也不行?” “不行,她和这件事没关系,别把她牵扯进来。” 阿格莱亚:“那你的计划呢?” “没有计划,我找过去,刚刚那家伙虽然影响了你的精神,但交手的瞬间,我也在身上留下了信标,他逃不掉我的追踪。” “真的?” “你可以选择不信。” 阿格莱亚撇撇嘴:“说的挺有戏,可你不找帮手,追过去万一打不过,怎么办?我们只有两个人。” 法蒂尔:“一个巫师的精神力量极端到这种程度,那它肉体必然会极度衰弱,这是天道。只要找到它的肉体,加以毁灭,这股精神力场自然土崩瓦解。” ...... ...... 此刻,城堡内,霍法坐在杯盘狼藉的大厅中央,看着头顶忽明忽暗的绿色火焰,金色的双瞳黯淡如尘。 在他身边,无数男男女女摇摆舞动的狂欢,开展着年轻人的派对,声音嘈杂刺耳。 他不喜欢这种放纵式的娱乐,这娱乐让他压力山大,让他疲惫不堪。 一个不知名的格兰芬多女生挤到他身边,将一杯橡木酒递到霍法面前:“要跳舞么?” 霍法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随后他接过来酒,带着僵硬的笑容一饮而尽。这笑容如同扣在他脸上的面具,坚硬且脆弱。 “不了,我有舞伴了。”他说。 “咦,在哪儿?”女生问。 “她去上厕所去了。” 霍法推诿道:“一会儿回来。” “切。”女生撇撇嘴,站起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差不多的女生坐了过来,问他:“跳舞么.....?” 霍法还没有回答,威廉便靠了过来,贴在女生肩膀上:“老兄......别这样,该放松的时候,就放松一下嘛。别太拘束自己,今天校长他们都不在......嗝......” 他万圣节的妆,不知道是被洗掉还是被人舔舐掉。看起来不人不鬼。 霍法面色微冷:“你玩得挺开心啊。” 威廉一愣:“你干嘛不让自己过得开心点?” 这句话让霍法有些受不了,他推开威廉和那个女生,在狂热之徒有些莫名的眼神中,快步走出大厅。 走出大厅后,他脸上的表情由微笑迅速变为疲惫。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通过脸部的肌肉收缩,来带动情绪发生变化,好让他融入身边学生的狂欢之中。 但这是徒劳。 面具下的他感到刺骨的孤独。 人群中的孤独。 他不由得想,这样的学校,是自己曾经幻想的那样么? 他甚至怀疑自己为这所学校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为什么在习惯了神奇的魔法之后,这里和一所普通的欧洲中学并没有太多区别。 他很想找个地方,安静地看一下书。他很想和米兰达聊聊天,他甚至开始怀念和阿格莱亚一起冒险的日子。 虽然阿格莱亚最喜欢做的就是给他添乱,最喜欢的就是凭空给他制造一大堆麻烦,但现在他宁愿回到一年级,和她在魔药课的教室里争锋相对的日子。 墙壁上的火盆让他的脸庞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身后的墙壁上拉得老长。走到大概七楼的位置后,他抑郁的情绪才稍微好了一点。 而这时,一丝细微的耳语从他耳畔传来。 “哼,自命不凡.....” “什么人在说话?” 霍法一惊,扭头四处看了一眼,却并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油画里的贵妇人在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好奇地看着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在大厅喝多了,面前的走廊和魔法楼梯像水纹一般波动起来,一些斑斓的色彩流转在楼梯上,如万华镜一般,霎是美丽。 霍法揉了揉眼睛,那波动又缓缓消失。他赶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精神识海。一切正常,没有任何怪脸出现。 “喝多了么......” 霍法嘟囔了一句,“这些该死的家伙。” 随后,他在一众油画的窃窃私语中,走上窄桥,来到了拉文克劳的鹰环面前,鹰环张开翅膀: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鹰环出完谜语,便在原地开始等待。 霍法被这个问题难到了,鹰环从未提出过这么难的问题。一般来说,鹰环越不欢迎的人,提的问题就会越难。难道说鹰环一点都不欢迎自己么...... 他揉着脑袋,在窄桥上转来转去,试图想清谜语的答案。 比生命更重要 比死亡更恐怖 贫穷的人抛弃 富人一直追求 吝啬鬼愿意献出 挥霍者却要保留 ...... 见鬼,这究竟是什么谜语?完全猜不出来。 他心想这要是阿格莱亚现在在身边就好了,她从没有被任何谜语难倒过。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身边传来了淡淡的问话:“你怎么了?我能感觉到你很纠结。” 霍法一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身材差不多的少年站在身后,他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拉文克劳蓝青色长袍,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长相普普通通。 “你猜不透鹰环的谜题么?” 陌生少年问。 霍法看着对方,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从未见过对方,拉文克劳的人本来就很少。如果见过,多多少少都应该有点印象才对。 “我猜不透。” 霍法摇摇头,“你又知道?” “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很笨。” 少年轻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更喜欢在楼下参加聚会,那样会更让我开心。” “哦,这样啊。那你玩得开心点。” 霍法转过头,继续看着鹰环,猜测着未知谜题的答案。 然而那个少年却不依不饶地贴了上来,侧头问道:“为什么呢?”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喜欢和他们在一起玩,而你不喜欢呢?” “我没说我不喜欢。” 霍法随口敷衍道:“我回宿舍拿点东西。” “你连自己都要骗么?” 那个少年笑嘻嘻地说。 霍法猛地一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家伙眼熟,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如果认真去想的话,却又想不起来。 “你是谁?”霍法问,“我在学校里没见过你。” “哦,我叫卓根.福尔。” 少年笑眯眯地伸出手。 什么鬼名字,又蠢又怪。霍法心想。他并不打算和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握手,一心只想回到公共休息室。 “你为什么不和我握手。” 少年认真问道。 霍法皱起眉头,他就没见过这么没眼力的家伙。难道看不出来自己这时候根本没心情和他说话么? 见少年执拗地把手悬在空中,出于礼貌,霍法强压不悦,有些烦躁不耐地握了握他。 然而他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手掌就像被铁钳禁锢住了一样。他又抽了一下,确实没抽动。他眼神顿时凝重起来,自己力量多大自己清楚,就算是个成年人大力士也不大可能把自己拉这么死。这绝对不正常。 陌生少年上前一步,贴在他耳边低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是觉得那些人不守规矩?” 说完,他脑袋从霍法脑袋边移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怎么想关你屁事?”霍法越来越恼火。 “当然关我事。”陌生少年说,“你可是我们普通学生的精神支柱呢,所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三分钟内,下去一起和同学玩。” 霍法惊了,但随即,一股子被压抑的戾气升腾而起。 “松手。”他说道。 陌生人:“下去。” 霍法:“如果我说不呢?” 陌生少年抬起左手,竖起三根:“我这是为你好。” 霍法:“你是不是有病?” 陌生人手指变成两根:“唯独这点你说对了,答案是肯定的。” 霍法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在大厅里和别人格格不入就算了,现在想回个公共休息室还要遇上莫名其妙的家伙。 陌生人:“为什么要假装和别人不一样呢,你这样会很痛苦的。” 霍法:“我不说第三遍,滚。” 陌生少年微微一侧脑袋:“看来我们没办法用语言沟通了。” 话音刚落,那名陌生少年的表情狠戾了起来,表情和当初霍法在圣芒戈医院暴打自己上司时一模一样。 他抄起霍法的右臂,直接重重地把他砸向窄桥,这股力量庞大到极致,霍法感觉自己被一头成年火龙给咬住,他如同悠悠球一般被高高甩起,荡过窄桥,直接向窄桥下坠去。 这让他大为惊骇,因为在他出手的这一秒,自己完全失去了对魔法对掌控,什么能力都用不出来,幽灵漫步也好,人体变形也好,活化状态也好。 失重感袭来,他如同一个掉落高楼的麻瓜,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心头弥漫着对死亡的恐惧,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 只是在坠地前一秒,他一头冷汗地醒转过来。 心脏如巨鼓般跳动,毫不停歇,他胸膛剧烈起伏,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让他嘴唇发干。 原来是噩梦一场,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进入了梦境。 身边依然是嘈杂的大厅,杯盘狼藉的宴会,他看似走了很远,实际上却一步都不曾离开过,一直坐在大厅中。 面前依然有一个酒杯,一个格兰芬多的女生搭着他的肩膀笑问:“嗨,跳舞么?” 声音飘渺得有些遥远,霍法一把夺过女生手里抓的酒杯,哆哆嗦嗦地抬头灌下。酒液洒了一大半,他一点味道都没喝出来。 女生以为他答应了跳舞的请求,于是娇笑地拉着他的手臂把他拉到了大厅中央。 周围人都开始起哄鼓掌。 可刚走没几步,霍法就踩中一滩酒液,头重脚轻地摔倒在地,撞碎了一排碗碟,狼狈不堪。 四周学生的惊呼,随后这惊呼转化为大笑。 “巴赫喝多了。” “喂,霍法,起来。” “老兄,别这么没用啊,哈哈。” 男生女生上前,试图七手八脚地把他拉起来。 他刚一站起来,就又有往下滑倒的趋势。 巨大无边的恐惧感淹没了他,那是对精神消亡的恐惧,对丢失自我的恐惧。这恐惧让他几乎不能站立。 他推开自己身边的手掌,连滚带爬地冲出大厅,狼狈地向邓布利多的办公室跑去。 “诶,你去哪儿?”威廉在他身后喊道。 “待会一块走啊。” 但霍法没有回答,他一定要找到邓布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