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三 东哥出事了
我这边正抽烟呢，东哥就跟着两个中年从酒楼出来了，看见我在门口，东哥一笑：“你不在里面喝酒，在这蹲着干嘛呢？” “抽根烟，躲一躲。”我指着里面：“他们喝酒太猛了！” “呵呵，完犊子，一点不随我。”东哥鄙夷的看了我一眼，迈步就要走。 我看了看东哥手里的车钥匙，有点好奇：“你干嘛去啊？” “我去把李行长和刘镇长送回去，你继续喝吧。” “怎么没叫晋鹏呢？”我看见东哥只身一人，扶着树站了起来：“我给你开车！” “操！你喝的都快不认识鞋了，还给我开车啊！咱们的美好生活才刚刚开始，我可不想这么早葬送在你手里！”东哥摆了下手：“晋鹏最近跟着我没少吃苦，今天好不容易放松，就让他玩一天吧，我没怎么喝酒，开车没事！” “那你慢点！”我一想也是这么个理，毕竟我满身酒气的去给政府领导开车，自己不舒服不说，他们坐着肯定也哆嗦。 看见东哥的车离开了，我再次俯下身，靠在树干上吸烟。 “是因为张琳吗？”半晌之后，小妍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突兀的对我问道。 “因为张琳？她怎么了？”听完小妍的问题，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接受我，并非是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只是因为张琳，对吧？”小妍侧脸看着我：“你一直在等她，现在她来了，所以我没有了价值，连个替代品的价值都没了。” “你误会了，我跟张琳只是普通朋友……这么说也不对，我们俩应该算是很好的朋友，但绝对没有别的事。”我感觉这件事情挺难解释，看着小妍笑道：“就像你我一样。” “不一样！根本就不一样！”小妍固执的摇了摇头：“以你的性格，如果张琳只是你的普通朋友，你怎么会让她睡在你的房间里？！” “不然我应该让她谁在哪里啊？张琳跟你不一样，你在公司这么久，已经有很多朋友了，而她除了我之外，一个人都不认识，难不成我还让她去睡员工宿舍呀？”我话说了一半，也就不说了，我之所以会让张琳睡在我的房间里，是因为在北京的时候，大家住在一个房间里，这种生活已经习惯了，我没觉得有什么出格，张琳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只是这些往事，我没打算对小妍说，我不愿提及，也没有意义。 “在你心里，我和她不一样，我能感觉到。”小妍摇了摇头：“她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要，你可以不顾我的死活，但是你一定不会对张琳的处境坐视不理。” “……”我再次点燃了一支烟，没回答小妍的话，跟一个女人讲理，本就是一件秀才遇到兵的事，何况是一个已经有些微醺的女人，那就更不必多说了。 小妍见我不说话，许是以为我默认了她的说法，看着我：“韩飞，我想要你一句话，这句话，你一定要想清楚再回答。” 我被小妍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为什么？” 小妍叹了口气：“因为今天，我如果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会选择离开。” “离开？你要去哪啊？” “这里本来就不是我的家，我留在这里，是因为生活中的变故，早已经让我学会了随遇而安，无论在天边也好，在海角也罢，只要想到身边有一个你，我的心里就踏实了，可是张琳的忽然出现，让我感觉到十分不安，我害怕了，真的，我怕你会像流浪狗一样把我抛弃。” “我们是朋友，我从来没有抛弃过朋友。”我很认真的解释了一句。 小妍摆了摆手，并没有理会我，继续道：“别再装傻了，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我留在龙城这么久，不是为了工作，更不是因为你所说的朋友的关系，才选择留下来的，至于我留下来的原因，你比谁都清楚。” “小妍，咱们俩不可能。”我沉默了一下，直白开口。 我回答的话刚一出口，小妍的情绪就变得激动了起来：“你之所以拒绝我，就是因为张琳来了，对吗？” “这些事情跟张琳没有关系，我亏欠张琳很多东西，所以我现在补偿她，都是应该的，就算没有张琳的关系，咱们俩之间也不可能，这件事，我很久之前就对你说过。”我叹了口气：“只是你不信而已。” “呵呵！”小妍听完我的话，仿佛听到了一个多么可笑的笑话似的，有点失魂落魄的看着我：“当初你第一次拒绝我的时候，我就想过离开，是糖糖一直劝我，她说你以前的生活很混乱，而且被一个坐过台的女孩伤的很深，我也因为自己坐台女的出身，自卑过很长时间，觉得我配不上你，所以我开始拼命的工作，拼命的学习，努力想把自己变得更好，想让自己跟你般配，可是你呢？！你从来都没关心过我的付出，对于我的努力你一直都选择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我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都没能感动你这个王八蛋，在你眼里，我连张琳一个撒娇的表情都比不上，对吗！” “我说过了，这件事情跟张琳没关系！”我见小妍不断的把事情牵扯到张琳身上，有些愤懑，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也开始跟她掰扯上了。 “不！我清楚！我都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张琳！”小妍脸上全是泪水，低声咆哮着：“在你眼里，就算一百个闵妍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张琳，我的死活甚至都没有她的心情重要，对吗？！”小妍站在原地，身体颤抖的看着我：“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那个婊.子，为什么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一只鸡！” “够了！！”我一声嘶吼，粗暴的打断了小妍的话：“我他妈告诉你，如果你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想打想骂都可以，但是张琳不欠你什么，你别他妈的当着我的面指责她！” ‘刷！’ 小妍看见我愤怒的神情，呆愣了三秒钟，随后点了点头，脸上全是自嘲的笑容，嘴角抽动了几下：“你欠张琳的，难道就不欠我的吗？你想过我这种爱而不得，求而不能的感受吗？你不爱我，其实我早就知道，但我虽然知道，可我放不下，我劝过自己无数次，但是我就是那么不争气，就是那么放不下你，我知道留下来很痛，但是放手更痛，这一年来，你只要稍微对我好一点，我就会安慰自己，你其实是在乎我的，而你稍微一冷淡，我就开始厌恶自己的自作多情，我告诫过自己，也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再去找你，就算你来找我，我也表装作高冷，可结果却是，我不找你，你也不来找我，但是一听见你的消息，我就会紧张的不行，你是我的全世界，但我却是你的可有无可……但是这种充满猜疑、欣喜和失望的煎熬，我受够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崩溃了！朋友都劝我放手吧，可是你想到以后再也没有你的日子，我就会怕的泣不成声！韩飞，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小妍的一些话说的我心里有些压抑，半晌之后，我还是叹了口气：“忘了我吧，也别为难自己了，总有一天，你会拥有两情相悦的爱情，找到真正的快乐，而我，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你是个好女孩，但是不该为了我，把自己看的这么卑微。” “我的一腔孤勇和热枕付出，在你眼里，终究是一文不值。”小妍盯着我看了好久，终究不再哀求，身形落寞的转身离开。 ‘咣当！’ 酒楼的门被推开，糖糖推门就走了出来：“小妍，我找了你一大圈，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踏踏！’ 小妍就像没听见声音似的，背影寂寥的向酒楼外面走去。 糖糖几步走到我身边，指着我半天，也没说出话来。 “你都听见了吧。”我知道糖糖在这个时间出门，肯定不是巧合。 糖糖叹了口气：“小妍是一个不怎么会表达自己情感的女孩子，所以她对你的喜欢，一直都是藏在心里的，今天她能鼓起勇气对你表白，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该这么直白的拒绝她。” “那我应该怎么做？哄骗她？给她留一丝幻想？”我伸手，遥指着宿舍的方向：“如果我今天依旧哄着小妍，你能保证她不是下一个张琳吗？” “唉……”听完我的话，糖糖沉默了两三秒：“那你也应该哄哄小妍啊，如果你今天不管她，以后大家可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哎呀，你快点的吧。”糖糖伸手拽了我一下：“小妍平时不是这样的，只是今天喝了酒，有一些压不住心里的委屈了，如果你现在不哄她，等明天她酒醒了，你让她怎么还有脸面留在龙城啊？就算不为小妍想，你也为闽可想想啊！” “行！走吧。”我也自觉刚才的话说的有些过，不管怎么说，小妍毕竟是个女孩子，于是点点头，打算向小妍的方向追过去。 ‘铃铃铃！’ 我这边还没等动身呢，手机铃声就响了，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喂，东哥？” “嘭！！”电话那端，先是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随后东哥的声音才传了出来：“我在化肥三厂……” ‘吱嘎！嘭！’ 东哥话没说完，电话里再次传来了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和撞击声。 “东哥，你怎么了？”听见对面嘈杂的声音，我的醉意顷刻间消散大半。 “嘟…嘟……” 回答我的，只有电话忙线的声音。 “操！”听见电话里的声音，我转身就往酒楼跑。 ‘咣当！’ 我推开酒楼的门之后，里面的人都看向了我，明杰呲牙一笑：“小飞，过分了昂，躲酒躲了半个小时！” “就是，快回来喝酒！”晋鹏也跟着起哄。 “呼！呼！”我大口的喘息了几口，接着一摆手：“东哥出事了！” ‘呼啦啦！’ 我们那边的几桌人闻言，纷纷迅速起身，二哥眉头微皱：“怎么了？” “不知道，东哥就说了化肥三厂，接着电话就挂断了，我隐约还听见了撞车的声音！” “走！速度！”二哥听完我的话，抓起外衣就跑了过来，其他人也都纷纷起身，桌椅板凳被带倒了一大片，随后我们这些人，全都涌出了酒店。 出门之后，我第一个跑到了自己的车边上，广场上的糖糖已经不见了，应该是去追小妍了，我上车之后，杨涛和史一刚也上了车，接着周桐也上来了，很快的，我们这边几台车就全部停在了酒楼门前，剩下的赵淮阳他们见车就上，随后酒楼的门再次被推开，花熊他们虽然没跟我们交流，但应该是听见了我刚才慌乱的声音，出门之后，他们那些人也向自己停车的方向奔跑而去。 ‘嗡！！’ 我们这台车里坐满人之后，我直接把油门踩到了底，随着发动机传出的一声怪异咆哮，我的车第一个窜出了停车场。 …… 十分钟后，我们四五台车一路呼啸，接二连三的赶到了化肥厂周围。 东哥在电话里说的化肥三厂位于龙城的老城区，已经停产十多年了，只剩下一个偌大的院子和空旷的建筑群，化肥厂周边是一大片平房区，大半的院墙上都写着一个‘拆’字。 到了化肥厂的位置后，我都没怎么寻找，就看见一条小路的路口围聚了一大群人。 ‘吱嘎！’ 我把车停在人群旁边之后，看着边上的一个人：“里面怎么了？” 那个人看了看我，指着人群的方向：“刚才这里发生车祸了，一台捷达撞了一台帕萨特，然后帕萨特倒车的时候又撞在了墙上，接着又出来了两三台车，都奔着帕萨特撞了上去，期间还有一个骑摩托车下班的路人，也在混乱中被撞倒了，生死未卜。” “他们那伙人呢？”我嘴唇颤抖的追问道。 “不知道，那台帕萨特被撞的都快变形了，也没停下来，直接就跑了，我感觉里面坐的应该是毒贩子或者通缉犯之类的人，警察正抓他呢。”路人猜测着品评了一句。 “他们往哪边跑了？” “就那边！”路人指着被人群围住的水泥路：“如果是警察抓人，那帕萨特里的人肯定跑不掉，因为这条路是通往厂子的，只能进去，却没有出口。” ‘滴！滴！’ 听完这个人的介绍，我不断按着喇叭，轰着油门就向人群里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