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节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下了一场大雾，很浓很浓，浓的看不见人烟，我开着车不知道去哪里，总之实在路上走着，开了大灯，也看不见很远的地方。

    开着开着前方出现一个人影，我加大了油门，冲上去，那人在浓雾里忽隐忽现，任我怎样开，油门开的有多大，都是追不上。

    渐渐的看清了前面的人影，不是一个，而是，一，二，三……六，整整六个人，我朝他们喊到。

    “等一下……”我觉得我应该是用了很大力气，但是却听不见声音。

    是的，连我自己都听不见，声音完全卡在喉咙里了，我用手掐了掐脖子，又喊了一遍。

    我自己还是没有听见声音，不过前面却有人停了下来，我停下车，跑了出去。

    “趴趴趴……”我的脚步声异常沉重，连我自己听的都十分清晰，没有多远的距离，我却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终于我到了他的跟前，他向我伸出了手，本能的我拉住了他的手，一抬头就看清了他的脸。

    温润如玉的一张脸，却早已没了笑意，秦枭，怎么，怎么会是他。

    “救我……林凌，救救我……”秦枭在说着话，但我只能看见他的嘴在动，通过口型我勉强可以读出是向我求救的意思，握着我的手也攥的很紧很紧。

    “救你，怎么救你，你有什么……”我刚要问他怎么了，刚刚没入浓雾中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凸起的额头，如一个大肉瘤，被我穿了几个窟窿的马脸，他伸出枯瘦的手拽住了秦枭的胳膊往浓雾里拖。

    我使劲拉着秦枭的手，狠命的拽，却被拉的往浓雾里进了一步，脚下感觉飘轻，使不上力。

    我和秦枭被拽开了，秦枭被马脸甩进了浓雾里，我看到他拼命的想往出走，好几只手按住了他，他挣扎着，我想过去帮他，却被马脸挡住了。

    “别多管闲事，小心轮到你……”马脸说完就对我笑，像是看破红尘，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我恐慌，尤其是在他那张脸上，简直就像厉鬼。

    秦枭最终被拖入了雾中，马脸也跟着走了进去，我连忙后退几步，不敢上前。

    最后，浓雾中露出几个人脸来，已死的赵勇，还有那个跳楼的女子，还有罗大柱和罗梦，马脸，还有秦枭，这几个人除了罗梦在嘴角若有若无的都挂着一抹淡然的微笑，好似看破红尘。

    只有罗梦一脸面无表情，站在这六个人的最前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

    在我面前，整张脸皮就那样掉了下来，摔在地上啪的一声，然后整个身体碎成了碎片。

    一坨肉一点点蠕动，慢慢的就到了我脚边，没有恢复形体，一坨肉的状态发出了声音，“为什么要开门，为什么……”

    “啊！”我吓得大叫一声，坐了起来，苏欣走过来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来喝了一口。

    “林凌，又做噩梦了。”我看着苏欣的眼睛，微微点了点头。

    然后随手拿起了床头的手机，刚开锁，腾讯新闻直接崩了出来，大字的娱乐新闻，我看了一眼，手机啪的一声就掉到了地上。

    苏欣问了句怎么了就伸手捡起了手机，看了一眼，也“啊！”了一声。

    影帝坠亡，一代艺术家折命十四楼。

    秦枭，死了，十四楼坠亡，图片场景对面的幸福家园。

    怎么，怎么会这样……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下一个人是谁

    秦枭的死上了娱乐版头条，一代影帝就这样落幕了，看破红尘，厌倦世俗纷扰，于幸福家园一单元十四楼跳楼自杀。

    我觉得以秦枭的身份和地位已经足够引起我警方的注意，陈道也会组织专案组对此案件进行排查，没想到的是秦枭的死亡真相竟被要求隐瞒，娱乐公司要求不必彻查，并且说秦枭是因为患上抑郁症，所以跳楼自杀。

    狗屁，秦枭要自杀怎么非得跑到幸福家园，一个有“前科”的房子里，赵勇是罗梦的情夫，难不成秦枭还是她情夫，开什么玩笑，一想到秦枭温润的笑容，我心里就堵得慌，昨晚的那个梦更是让我心里慌慌的，他在向我求救，我不但救不了他，就连他死亡的真相都无法彻查，而陈道竟然答应了娱乐公司的要求，完全没有产生质疑，我对此完全无法理解，难道说两袖清风的陈道在官场也变了吗？

    陈道要退休了，想在最后这几个月中过的安稳一些，这我都能理解，但是这起案子并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三个，跳楼的已经三个人了，死者都有同样的面部表情，微笑，仿若看破红尘。

    有抑郁症的人不少，但是这三个人，自杀的时间段实在太过密集，赵勇前天，女子和秦枭昨天，而且除了那个女子外，另外两个都是在幸福家园一单元十四楼，未邱梅的房子，罗梦租住的地方。

    但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罗梦的碎尸被从墙里弄出去之后是锁上了门，贴了封条的，秦枭是如何进去的，这件事情绝不简单……

    想到这我疯狂的从家里跑了出去，对面小区现在不用开门就能进，一路狂奔到了一单元楼下，进了电梯，在七楼的时候上来一个人，戴着黑色的口罩，穿的很厚，像是感冒了，电梯被按了一楼，直接往下去了，我这时才发现，自己忘了按楼层了，一直等到他下了一楼，出去我才按了十四楼，电梯一直往上上，心里却有点犯嘀咕，一个感冒的人怎么会这么早一个人出门去，但还是上了十四楼，封条还贴着，但是可以明显看出来被人撕开过，我这个时候进去，无异于破坏现场，这说明什么，秦枭绝对不是一个人来这里跳楼自杀的，他死后应该有人又贴上了封条。

    秦枭自杀是被狗仔队拍到了，腾讯新闻上也有两章图片，实时报道有一张是站在十四楼阳台，一张是面带微笑的死状，对，狗仔队的侦查跟踪能力绝对不在我们刑侦大队之下，那个拍到秦枭跳楼的狗仔，在跟踪的过程，有没有可能拍到和秦枭同行的人呢！

    带着这个疑问我又上了电梯，心里想着等下查一下发布新闻的ip地址，只要找到这个狗仔队就有可能找到跟秦枭一起来的那个人。电梯到了七楼，我忽然想起了那个在七楼下去的人，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在七楼挨家敲门走访一下，电梯被我按停在了四楼，从楼梯爬到了七楼，敲开7a的门，开门的是一位而是多岁的男子，染着黄色的头发，一脸的笑意，还没等我说话，便被他让进了屋，我一看，我的天这个乱啊，他还让我坐，这是让我坐哪啊！

    “哎！那个我就不坐了，我是警察……”我刚要掏警证，就听他说道：“知道，知道，要不然能请你进来吗？我可真没想到，秦枭，影帝啊，竟然跑到这里来自杀，这十四楼真是邪了门啊！”他这么一开口，我基本确定他的身份了，以年龄来看二十出头，住的屋子脏乱却不算差，对秦枭有基本的了解，应该是大学毕业没多久，或者是正在实习的学生，如果他与那个人合租的话是非常有可能的，想到这，我便问道：“这是你一个人住吗？”

    “啊，我妈偶尔过来帮我收拾一下，大多时候都是我一个人的。”他说道：“哎，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说完才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人还真是反射弧长。

    “没什么，确定一个问题而已，刚刚有一个戴口罩下去的男人，我想知道他住不住这里。”我说道准备告辞离开，没想到他反而说道：“啊，七楼啊，我帮你看看，这个楼层的，我熟啊！”他说完大大咧咧的走出了房门，连门都没锁，这家敲完了敲那家，也不等人家开门，就去敲那一家，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反正剩下的这三家是同时开了门，从门里伸出一个脑袋，只听他说道。

    “你们家刚刚有没有人戴着口罩出去了。”他说话的方式算不上客气，那几个人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个说没有的，另外两个干脆摇摇头，他看了看，朝我一耸肩，表示没找着，我点了点头。

    既然不是七楼的，那是不是其他楼层的呢！特意跑到七楼来坐电梯，大早上的电梯又不是有很多人，赶不上，怎么有人会特意移动一下楼层才上电梯，除非这个人有问题，但是看起来也并不是很合理，挪动楼层的目的必定是脱离关系，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干脆直接从楼梯走到一楼呢！

    要知道，现在除了一些老年人为了锻炼身体会走楼梯，一般人只要电梯不坏的情况下，没人会走楼梯的，他这么做得目的是什么，苦思冥想，也是想不出理由，难道只是一时兴起。

    “嗡嗡嗡……嗡嗡嗡……”就在我站在电梯里思考的时候，手机嗡嗡嗡的震动，我拿出来一看，竟然是陈道，他怎么会给我打电话，就算我上班要迟到了，也不至于啊。

    “喂，陈局怎么了。”我按下接听键，有些疑惑的问道。

    “林凌，你是不是在幸福家园。”陈道沉声到。

    额，他怎么知道的，我来幸福家园是直接就冲过来的，没有提前做计划，知道的只有苏欣啊，她可能是想帮我请假，随口一提吧。

    “是，怎么了。”我答到，心里暗骂了他一句陈大嗓门子，真是啰嗦。

    “马上回局里，有事情。”陈道直接下命令道，我分外不理解，我们查什么案子，也不至于让一家娱乐公司约束了，他们说不必查就不必查啊！

    “陈局，这个案子有蹊跷，一家娱乐公司算什么东西啊，他说不查就不查啊！”陈道沉默一会，没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而是让我回局里。

    开车载着苏欣会局里的路上，我的心里一直在打鼓，这起跳楼案不会这么就不了了之，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第二百七十八章 吴老

    往警局开去，就快到了的时候，离老远的就看见孙磊在警局外面转来转去，我在他跟前停了下来，打开门走了下去。

    “孙磊，你怎么不进去上班，在外面转什么。”我问道。

    “师傅，你可算来了，我在等你啊。”说完拽着我就要往里走，苏欣从车上下来也没说什么，就跟在我们后面往里面走。

    “孙磊，到底怎么了，这么着急。”楼梯上，我问道。

    “出事了，出大事了，我们一大早就都被叫来了，只有你晚了点。”孙磊说完，我有点想给他一巴掌的冲动，说了半天，重点呢，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他倒是说啊！

    “哎，什么大事啊。”我又问道。

    “吴老，就是上任局长，今天早上他的家人就报警说吴老不见了。”苏磊说完，我的心突了一下子，不过随即也平静下来，走丢一个老人，前任警察局局长，那天我看吴老身体还算硬朗，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的，也许只是老人想独自走走，去哪旅游了也说不定。

    也不禁有些心凉，赵勇，那个女子，还有秦枭，他们的死还没有一个老人失踪来的让人重视，总感觉陈道是有意在押着这个案子，阻止有人去查，让查的是跳楼案的衍生案件，罗梦碎尸，门卫着火，东郊毒品，这个案子已经交给文伟了，他不叫我也基本上没有我什么事。

    虽然不知道衍生案件和跳楼案有什么关系，但我总感觉是密不可分的，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未邱梅的丈夫并没有到我这里来录口供，接受问询，反正也是才过两三天，出差还没有回来吗？

    想着想着我们三人就到了会议室，我坐到了陈道的左手边，苏欣在我旁边，孙磊资历浅，只是坐到了靠墙放着的椅子上，我刚一落座，陈道就发话了。

    “相必大家都知道了吴老失踪的事情，他的家人现在是非常着急，吴老在位二十年，一直兢兢业业两袖清风，为我们青海市的治安等多个方面做出了重要的贡献，另外省厅一部分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我们务必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找到吴老。”陈道说的很严肃。

    “吴老是什么时候失踪的？”我问道。

    “据吴老的家属说，那次来警局看过之后就一直没有回家，已经过了四十八小时，所以吴老的家属才来报案。”

    四十八小时以上，准确的说已经快三天了，符合失踪报案的标准，看来吴老的亲属还是很注重规定的，吴老是老同志了，失踪的事省厅已经要求二十四小时之内务必找到人，虽然我并不是非常担心吴老，毕竟他虽然年纪大了，但还很硬朗，并没有到糊涂的地步，生命安全的问题应该不至于，但是，他毕竟是我师父的师父，我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找的。

    散会后，很多人都直接去找了，青海市这么大个地方，吴老会去哪呢！要是他抱着世界那么大我想出去走走的想法，那可真就够我们找的了。

    我坐在办公桌前想着，其实现在我是思绪紊乱，并不是对吴老失踪的事不重视，而是大部分的精力和思维都跑到跳楼自杀案子上去了，明显蹊跷的案子，已经死了三个人，到现在都没有立案侦查，我心里还是很气愤的。

    “当当当……”我正想着，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喊了一声进，只见严理绘推门就走了进来，没什么精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刚刚开会也没有见到她。

    她走到我面前，开口说道：“林队，你认为秦枭真的是抑郁自杀吗？”她很少叫我林队，除了特别认真的时候，一听她问秦枭的事，我当即就明白了，她还真是把秦枭当成了男神，偶像，我不知道追星的人是什么心理，但是他确实是说到了我的心里，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起普通的自杀案件。

    当即摇了摇头，严理绘明显眼睛一亮，我知道她心理在想什么，这个案子是不许查的，但是不立案不代表不准许我们私下里查啊！严理绘的意思就是跟我一起偷偷的将这个案子查了，还秦枭一个公道。

    我略微思考了一下，觉得还是可行的，现在除了文伟的二队之外，整个大队基本都在处理吴老的事情，缺我们也算不得什么，也许过一会吴老就自己回来了呢！

    然而，事实证明我是错的，一开始认为吴老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觉得他可以自己回来，我的所有推测都是错的，吴老的尸体在我决定和严理绘一起私下查案的第二天早上找到了。

    这下子，十四楼笑尸案终于立案侦查了，因为吴老的尸体实在幸福家园被发现的，十四楼跳楼坠亡，还是那个房子，那个微笑，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我想咆哮，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重视他的失踪，为什么我没有蹲守在十四楼，吴老的死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啊！都是我，他是师父的师父啊！就这么死了，我对不起师父，我守护不了他重视的人，军哥在我面前自杀，吴老又从我家对面的十四楼坠亡。

    师父会怪我吧！我想着，不禁流出了眼泪，视线变得有些模糊，朦朦胧胧的，好像看见有人对着我笑，吴老的慈祥，秦枭的温润，还有赵勇的笑，甚至还有那个跳楼的女子，只是他们从刚看到我各有各的笑意，到后来最后一眼都变成了淡然，就是那一抹看破红尘的笑意。

    此时我心中的滋味是难以言喻的，从一开始赵勇死时，我就该有所防备的，如果足够重视，一直派人守着那个十四楼，秦枭和吴老或许不会枉死，回想起来，这些人中只有赵勇和那女子的死是防止不了的。

    虽然后悔，但是我知道这样自我责备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现在必须行动起来防止悲剧再次重演，不用我多说什么，这次陈道亲自带队封锁了幸福家园十四楼，他终于重视起了这个案子，我对陈道还是有些怨怼和愤怒的，不能阻止后两个悲剧的发生他也要负一半的责任。

    立案侦查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排查十四楼，查找线索，我和苏欣还有严理绘一同到了现场，陈道也在，最后严理绘甚至把罗素也叫来的，搞得他老大怨气，直说他是检查尸体的，不是检查现场的。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怨魂夺命说

    “行了，别抱怨了，来都来了。”我对罗素说完去了阳台，从赵勇开始，三人都是从这里跳下去的。

    以阳台的布局来看，外面有铁栏杆拦着，就见赵勇喝醉了就都不可能失足掉下去，更何况是秦枭和吴老两个身体并未检测出任何问题的人呢！

    想从这里跳下去就必须翻过铁栏杆，况且我一直认为，他们自杀是有人一步步引导的，是催眠还是什么呢！

    现场并未检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甚至脚印勘测也只有秦枭，吴老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已经查的很细致了，这里可疑的地方已经在第一次的勘察中都查过了，确定传销案逃犯罗梦死亡，并且由此引发门卫失火案件，找到一袋子海洛因四号，这个房子基本上就差掘地三尺了。

    我带着苏欣和孙磊离开了，死者家属要一一走访，刚到电梯里就看见一个老人大包小裹的往电梯上拎东西。

    我觉得奇怪就问了一句：“大妈，你们这是要出远门啊！”

    “啊！这十四楼邪性，我和老头子出去到女儿那儿躲躲。”大妈说完就忙着往电梯里倒腾东西，直塞满了一电梯。

    到了一楼电梯开了，大爷大妈忙往下拿东西，我们三个也帮了把手，大爷大妈连声感谢，我趁机又问：“大妈，你有没有看到这这十四楼在晚上的时候走什么人可疑的人上去。”

    大妈想了想，煞有介事的说道：“听人说十四楼每天晚上都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鬼挨家挨户的敲门，没人敢给开，那女鬼啊！最后都是回了14a的，小伙子，我跟你说，那十四楼邪性的很，昨个可听说影帝跑到那自杀，今个又找到一个从那跳楼的，这不是都是那个红衣女鬼干的吗？”

    听她这么说我不禁汗颜了一下，红衣女鬼怎么传出来的，喜欢穿红衣的是郑静蕾，也就是罗梦，有一个成语叫三人成虎，也同样有个成语叫空穴来风，有没有这个敲门的“女鬼”？到十四楼的住户那里问问就知道了。

    “大妈，哪有那么邪性的事啊！您这可是迷信了。”我说道，只见那大妈努努嘴，我一看，这楼下已经不只一家了，看来都是想搬出去，真是人言可谓啊！

    “在场的各位，有没有十四楼的。”我对那几个拿行李的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