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会啦。”张月灵说起这个事情，就觉得高兴，他们家小姑娘，脑子好的不得了，一年级的课本，几乎都是要背诵的，她平时教书的时候，背一课的课文，那些学生就要死要活的，背半天还磕磕绊绊。

    但晶晶学的特别快，张月灵怕她学的太快了，吸收不了，还特地放慢了速度。但这暑假两个月，她一年级上下册的语文课本课本内容，都会背诵了。

    虽然她从前经常跟着她在课堂上，但她没有系统地上过课，是这节课想来，她就来，不想来，就在办公室待着。

    耳闻目染是有的，但绝对没有那么厉害的效果。归根结底，还是他们家基因好，孩子才聪明学习能力强。

    张月灵是很谦虚的人，但在这一点上却有些臭屁。

    “黑是黑了点，聪明就好。”吕梁这话一说出口，立马收获了两个白眼，一个来自女儿，一个来自老婆。

    在开学之前，吕梁还得带老婆孩子回盛市一趟，他们在暑假中间回去过一趟，带了不少海鲜和土鸡土鸭回去给张月灵的爸妈还有嫂子之外，还买了不少周市的土特产送给其他亲朋好友。

    虽然他们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在周市，但他们的根还是在盛市，那里的朋友亲戚，总不能断了往来。

    这次回盛市，张月灵还要去教育局拿一下自己的介绍信，到时候去乌发小学报道的时候需要用到的。

    开发区港口码头正如火如荼地修建着，那场面十分壮观。

    张月灵带着吕晶去围观过一次，让她感受一下什么叫做中国速度。

    虽然建设的挺快的，但罗马不是一日建成的，码头也不是。

    所以现在还没有船可以直接从这儿开往盛市。吕梁开着车载她们回盛市，直接开车回去要绕挺远的路，大概要开个三个小时的车才能到达。

    吕梁开了前段段路，等到路况环境好一些了，她就让张月灵开。

    他们开的还是那辆耐造的皮卡车，张月灵坐在大大的车座上，被衬托得娇小极了。

    他们早上8点才从厂里面出发的，到了盛市，已经是午饭时间。提前和李云说好了，中午就到他们那儿吃饭。

    李云看到黑乎乎的小姑娘，无奈地叹了口气，“上次就够黑了，这次居然还能比上次黑。”

    “外婆。”吕晶撇撇嘴，拉了拉李云的衣袖，不太高兴地撒娇。

    “好好好，外婆错了，不该这么说晶晶的。”李云笑了一下，拿了吕晶最喜欢吃的绿豆糕给她吃。

    吕梁从皮卡车上拿下来不少东西，李云摇摇头，“你们每次来，就跟搬家一样，我们这儿啥都不缺，不用每次来都大包小包的。家里房子就这么大点，都快塞不下了。”

    “塞不下就拿给其他人嘛，都是些不值钱的土特产，就是那里买比较正宗，也不怕被人坑。”吕梁的厂子是越来越大了，已经成为开发区的纳税新星，在开发区，谁敢坑他？

    “知道你们孝顺。”李云心里对于把他们老两口放的很重的吕梁，是很满意的。比他们刚刚结婚那会，是满意多了。

    私底下，李云偷偷问张月灵，“你们每次给我们带那么多东西，有没有给老吕家给弄一份？”

    “那边的事情我不管的。”张月灵想了想说，”反正逢年过节，吕梁也会准备点东西送过去，给的养老钱从来不拖欠，他爸妈看病啥的，有和他说，他也会多打点钱过去。”

    “这样其实也好，不远不近地处着。”李云点点头，“以前没有把话说清楚之前，我还不时能听到他们老吕家说你闲话传到我耳朵里面呢，现在却不曾听到。”

    “他们要是在外面胡说，吕梁给他们放过狠话的，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他们，他们自然不敢。”印刷厂在2000年左右就倒闭了，清算之后，老吕家除了已经退休的吕梁爸爸，其他人都算下岗。

    现在郑桂英找了一份在商场打扫卫生的工作，一个月工资就800块钱左右，好在能给她交医社保。

    吕梁的哥哥吕杉，一开始还不能接受自己下岗这个事情，在家里喝酒买醉，不然就是出去打牌打发时间。还是老吕头看不下去了，拿着扁担抽了他一路，把他抽了个屁滚尿流，逼着他出去找工作，最后找了个保安的工作。

    就和郑桂英在同一个商场里面做保安。

    至于黄海英，她在工厂倒闭之前，就知道自己做点小生意，她现在在步行街租了个摊位，卖卖衣服，居然赚的还不少。

    不过她的钱都是自己收着，不肯拿出来当公用的，所以老吕家的日子依旧是过的紧巴巴的。

    吕梁给的钱不少了，为了不让生活质量下降，他们自然要管住自己多嘴多舌的毛病，就算不说吕梁的好话，也不敢说他的坏话。

    不然，吕梁就会让他们知道这个世道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他们回到盛市的当天晚上，盛市就下了一场很大的雨，雨打在窗户上，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家里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住人，好在李云有他们家的钥匙，她如果家里面没事，就会到吕梁他们房子里面帮忙打扫一下。

    昨天接到张月灵的电话，说今天要回来，李云昨天就又去打扫了一遍，还通风散了气，今天直接能够住人了。

    好久没有回到家里面住了。一到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吕晶在口罩厂那个小房子住习惯了，现在还有一些不适应，以前怎么没有觉得他们家的房子这么大呢？

    大雨在外面下着，吕梁一家三口窝在软软的沙发里面看电视，桌子上放了一盘切好的苹果，吕梁时不时拿起一个苹果喂给张月灵吃。

    可怜的吕晶，苹果得自己拿着吃，狗粮却是一大袋一大袋地被自己的爸妈往嘴巴里面倒。

    第七十二章

    大雨过后, 空气中带着水汽，却依旧没有冲刷掉夏季的燥热。

    估计是城市热岛效应的缘故，他们家这边要比开发区那里热上不少。他们的房子楼层并不高。日照方向也是等, 所以并不会感觉特别热。但这样的大夏天空调还是要开起来的。客厅的大空调还有房间的小空调, 全部开的起来, 房间里面的温度一下子就下降了。

    这个时候如果可以吃上一根雪糕, 日子就更加美滋滋。

    但他们家里面的冰箱现在空空荡荡的, 什么东西都没有。吕梁问母女两个“想不想吃冰淇淋？”

    “想。”她们一起点点头。

    “那我下去买吧。”

    张月灵喜欢吃和路雪的雪糕，吕晶则是对绿舌头情有独钟。

    这个绿舌头是个很神奇的雪糕，整个雪糕绿油油的。在冰箱冷藏之后, 看上去和普通的雪糕没有什么两样。但如边吃边软化之后，就变得非常有弹性。甩起来一抖一抖的就跟舌头差不多。

    倒是挺符合它的名字——绿舌头。

    不过很明显这个玩意儿里面的色素很多。不是特别健康的食品。吕梁很少给吕晶买, 除非他心情好。

    这些雪糕的品种很常见。楼下小卖部就有卖了。吕梁下楼去, 买了三个雪糕就上来了。他也不敢多买。他们马上又要离开盛市，前往开发区。

    他们已经吃过早饭了。这个时候可以吃上一根雪糕, 还挺舒服的。

    吃完之后, 吕梁让女儿乖乖待在家里面看她是要看电视还是看书，随便了。他则是开车带着张月灵去办正事。

    他们得去教育局一趟。

    把档案都给拿上，等明天出发回开发区的时候, 张月灵去乌发小学报到的时候要带上的。

    放寒暑假是老师和学生们特有的福利。就算是教育局, 在寒暑假期间也是要上班的。教育局这边一年最繁忙的时候，应该就是学期末和开学初这段时间了。

    学期末要出试卷安排考试。开学初则是人员调动学生招生等等。

    整个教育局里面人来人往的, 好不热闹。

    张月灵来到人事科, 接待她的人事科科员是个老熟人, 叫做王丽霞。她是原来张月灵师专的同学。

    王丽霞看到张月灵，老热情了，非要泡茶给她喝, “老同学，很久没有见面了。”

    王丽霞是个爽朗性子，很健谈，她原来也是在小学当老师。但她性子比较急躁，自己觉得当老师不太适合她，加上教育局有时候会到学校里去借调人，她找了些关系借调到教育局来。

    在这里干的不错。加上她家的关系也够硬，于是乎，在教育局干了两年之后，家里出力帮她把档案关系转移到教育局莱，她就彻底转岗，成了教育局里面的一份子。

    “知道你要去支教，我还挺惊讶的。”王丽霞给吕梁和张月灵一人递了一杯茶。“你可是年年都是区里面的优秀教师。怎么就把你派出去支教了。”

    很多人都不乐意支教，特别这一次还跑到别的市去了。大家更加不乐意。本身有能力的和家里有关系的，一般是不会被派出去支教的。唉，这现实的社会。

    “刚好吕梁他也到那边去工作，我们两个还是想在一起的。”张月灵有些说完之后，有些娇羞地靠在吕梁身上。吕梁的眼睛看着她，眼里带着笑。

    王丽霞看着有些羡慕，她的丈夫是中建集团的，中建集团做工程，那是全国各地的跑。一个地方可能要待个两三年又得换地方。挣钱是挣的不少，但这样居无定所也是让人很烦。

    她丈夫的级别并不小。中建集团也不是那么的没有人性，是可以解决家属的工作的。如果她愿意的话，她完全可以辞掉工作，然后中建那边也会提供一个工作岗位给她。

    但她在教育局这边工作的好好的，小孩也在这边念书，她实在是没有勇气辞掉这份工作放弃这边安稳的生活，却和丈夫一起天南海北的跑着。

    夫妻两个一年到头见不上几次面。每次见面就像陌生人。好不容易熟悉起来了。他却又要离开。

    再瞧瞧她这个老同学，她们结婚的时间差不了太多，张月灵和她的丈夫依旧蜜里调油，从他们看相互之间的眼神就不难发觉，这两个的感情有多好。

    肯定是月灵牺牲的比较多，王丽霞心想，不然好好地跑到那个穷地方去支教干嘛。

    想是这么想，但心里面，还是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张月灵不知道自己老同学怎么想自己，如果她知道对方的想法的话，一定会觉得她很可笑，他们之前，哪里算是有人牺牲呢？不过是因为爱，而相互成全。

    拿了档案之后，她也没有想在这里多待毕竟现在王丽霞忙着呢，又寒暄了几句，就和丈夫离开了。

    吕梁带着张月灵到附近的商场，给她买了好几身衣服，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许多开发区那边比较难买到的东西。然后去商场附近打包了饭菜，中午懒得做饭，就吃外卖吧。

    他们两个回家的时候，吕晶正在玩电脑，她她还挺喜欢扫雷的，也不知道这个游戏有啥好玩的，还不如蜘蛛纸牌呢。

    “别看电脑了，过来吃饭吧。”吕梁招呼她。

    “好。”吕晶从椅子上爬下来。来到饭桌前，张月灵把她的碗筷放好，“饭要多少？”

    “多打一点，早上吃的稀饭太稀了。我好饿。”吕晶现在正在长身体，非常容易饿。

    “那多给你打一点哦。要吃干净！”张月灵把饭添的尖尖的。

    “好，谢谢妈妈。”

    今天中午他们打包的外卖是鸭肉饭。其实就是鸭肉冬菜汤加卤肉加豆芽。那卤肉经过长时间的熬煮，被炖的烂烂的。卤汤是十分讲究的，是24小时不间断的在那里熬，他们家的米饭偏硬，浇上一勺卤汤，油油亮亮，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鸭肉冬菜汤里面，不仅有鸭肉，还有鸭腱、鸭肠子、鸭肝等等，更准确的来说，那是一份鸭杂汤。

    汤头是店家独特的配方，喝上一口，满齿留香。

    吕晶从小就喜欢吃这一家鸭肉饭。去开发区那边是没有这样的美味的。所以昨天她一会到家里面。就开始念叨这个。

    吕梁这个女儿宝，今天赶紧满足她的愿望。去买了鸭肉饭回来。

    他还特地多买了几块卤肉。一人吃上两块。

    大口大口吃肉。可真爽！

    打了两大份米饭，三个人吃的干干净净的。尽管家里面开了空调，吃完饭之后，大家还是满身大汗。吕晶和张月灵先去洗了澡。吕梁收拾完碗筷之后，也去厕所冲了凉。

    吃完午饭就午休。他们的生活非常有规律。睡到下午两点多，吕晶自然醒来，下午2:00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外面小区里面的树上好多蝉，在外面知了知了知了地叫着，声音可大了。

    吕晶趴在窗台上往下看，楼下居然还有不怕热的小孩在跑来跑去做游戏。

    那可都是真正的勇士！

    吕晶在小区里面是没有朋友的，她心理年龄毕竟大一些，不乐意和那些小屁孩一起玩。十几岁的大孩子，她都觉得人家幼稚。那还说啥呢？

    做个孤独的思考者吧。

    对于这一点，张月灵一开始的时候担心极了。吕梁劝了好久她才没有再关注这个事情，你自己家的女儿不合群，也是蛮苦恼的事情。

    好在除了不合群，其他没有太大的毛病。不然张月灵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希望下学期开始念小学了，她能够交到朋友吧。

    放假倒计时的时候，时间过的特别快。一眨眼就到了开学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