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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阳、洛冰也大惊失色,雨昕的确顽劣,但沧海君这么多年一直叮嘱二人时时劝导于她,并未对其有过苛责,没想到头一次苛责,竟就这般后果严重。 第11章 砍花种树 师傅,雨昕虽有错,但请念在其年幼的份上,就饶她这一回吧,河阳与洛冰齐齐跪下,请师傅收回成命! 沧海面如静水,波澜不兴,眸子里静得像空无一物,视线落在遥远的地方,一言不发。 哧,看好戏的鸣呦冷笑一声,年幼肯定无知喽,师傅,您老还是多费心吧 他坐在长廊上,一腿曲起,一腿悠来荡去,双目望空,似是在对老天爷说话。 雨昕看着他那幅表情,恨得牙根儿都痒痒,可就是敢怒不敢言,她眼泪汪汪地望向一旁站立的哲羽,师兄 做为浮离天的弟子,哲羽赞同沧海,雨昕仗着身份特殊,目空一切,傲慢无状,也不是一两天了,并不是说改就能改得了的,其实,让她回明洲也未尝不是好事,在凤王身边一亩三分地做她的大小姐,总好过在天庭惹事生非。 可是做为天帝之子,又觉得雨昕这么灰溜溜地被遣回去,定会影响明洲与天庭的交好,毕竟凤后是自己的亲姑姑,是天帝的亲妹妹! 思前想后,他终于,走上前轻声道,师傅,雨昕之错,与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平日里疏于管教也有关系,还请师傅一并责罚! 鸣呦看这廊下师徒四人,跟看戏似的觉着甚是有趣,他非常欠扁地插言道,师傅,哲羽师兄的意思是,雨昕师姐的错处,他们分开担,这样就不用让她回去了呗! 沧海收回目光,转头望了望鸣呦,后者不失时机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仰头一笑。 沧海心念一动,像有股大浪突然狠狠地拍击在了胸口上,眼神里募地飘过一线痛楚,但这痛楚倏忽而散,转眼被压制在眼底,心,仍是痛了! 曾几何时,那个人也曾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他身边这样笑,像春花摇曳,似秋叶翻飞,无拘无束,清秀出尘,彼时,那人心里眼里唯有一念牵挂,就是他。而他呢,天下大义,仙规戒条挂碍良多,给他的怜爱也只有那么一星半点而已。那人就循着这么一星半点,托出真心、付了真意,将这一星半点变成烽火燎原。 良久,这怮才绵里抽丝般缕缕而去。 罢了,雨昕,看在你师兄师姐求情的份上,今日之事我不再追究,你且闭门思过三日,好好在自己殿里想一想,该如何修身养性罢。 沧海袍袖一拂,你们自去演习风雷阵,又遥遥望眼鸣呦,你跟我来! 雨昕抱住哲羽撒娇啼哭不止,在心爱的人面前,更是觉得万分委屈。 倒是鸣呦,表面一幅浑不在意的神色,心里却是不免有点小紧张,连他自己都觉得做得实在有些过分了,简直就是欠揍!别说雨昕了,连自己都想给自己一巴掌! 草木纷芳,浮离大殿前一片葱郁,满目苍翠间,唯有几棵玉兰树结着雪色花朵,幽幽沁着馨香。 沧海在玉兰树下负手而立,背对着鸣呦,半晌不发一语。 鸣呦飞惯性的食指蜷起,抵着下颌,状似深思熟虑,实则一根一根数着沧海的头发。 望着他黑发间飘飘然一根素色丝带,忽然就想起来,他为什么不用那一条萝雪带来束发呢,那可是芝华拔了身上白毛编给他的,虽是白色却流光溢彩,辉映九色光华,想起拔毛的时候,还挺疼的呢!唉,现在,想织也不成了,皮都没了,还哪儿来的毛呢! 鸣呦,你为何如此? 啊?鸣呦只顾想东想西,居然不知沧海何时已经转过身来面向着他。 沧海的脸仍如冰雕玉琢,冷硬锋利,我说过了,不可能让你回去的,你为什么还要如此顽劣,一次次挑衅雨昕,是料定我真的不会拿你怎样么? 鸣呦先是一愣,随即又换上那张妖魅的笑脸,他知道,他长得好,既可以笑得清纯,也可以笑得妖娆。恋慕沧海的是芝华,又不是他,凭什么就要像芝华一般笑自肺腑,童叟无欺,他是鸣呦,偏要假心假意,魅惑轻狂,真,有什么好? 他长长一揖到地,师傅大人,徒儿知错了,您罚我吧,如果是定身术,还要劳烦您把我扔回自己房里,这回,求您把我扔床上,坐着很累的,不如躺着舒服,睡一觉,法术也就解了,受罚睡觉两不耽误,您看如何? 沧海突然抓住他一只手腕,把鸣呦吓坏了,瑟瑟地想缩回手,不是要断手断脚吧,沧海啊,你应该没这么残忍啊! 就见他从怀中掏出一物,缠在鸣呦腕上,还打了个不怎么好看的蝴蝶结,然后,端详了一番才松开手。 鸣呦一看,是一枚红线上串着一颗菩提子,和一个打成如意结的络子,只是时日已久,大红已然褪成淡红。这经年旧物,像唤醒了心里的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磨得心中发痛眼里含酸。 他吸了口气,抬腕笑道,师傅,这是什么玩意儿,不是一直要我带着它吧他晃一晃,络子长长的,有点碍事,不满得嘟囔,这也不好看啊! 鸣呦白皙如玉的腕子搭着一线淡红,其实别有韵致,沧海慢悠悠开口道,如果你答应一直带着这段红绳,今日的处罚便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