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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洪钧像是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冲着子雅露出一个悲悯而又嘲讽的笑来,先顾好自己吧,就你玩的那点把戏,不知道让你那个未婚夫死了多少次了。 你!你子雅被说的面红耳赤,半天说不出话来。 莫洪钧淡漠的看了眼表,摆了摆手,你离劲松远点,他不愿看见你。还有别想利用他身边的人!你要是再干次蠢事,莫洪钧话音一冷,阴沉着脸说,可就世事难料了 子雅被莫洪钧口中的阴狠吓的一抖,脸上急出的泪也忘了擦,仓惶的下车朝学校跑去。不远处的司机小伙见状看了她一眼,目中闪过莫名的神色之后,才转过身冲着莫洪钧远远的一哈腰。莫洪钧没看他,径自摇上了车窗,司机忙小跑着过去,麻利的钻进车子里,开车走远了。 于是季飞回到学校的当头下午,就得知巫海被退学了。 这样一个地头蛇一样的人物,在学校里张扬跋扈,不知道欺负过多少同学砸过多少店铺,之前都安安稳稳的,如今大四毕业在即了,却被强制退学,便连温明伦都被吓了一跳。只是这次也许是因为巫海在医院的缘故,反倒是没有什么人因此不满。 那个黑瘦男生和同伙,也在这之后销声匿迹了,不仅不再跟着莫劲松,便是远远的看见季飞,都吓的躲着走。 季飞有次无意中撞见过莫劲松一次,当时对方正吊儿郎当的从宿舍楼往外走,季飞过去找温明伦,被他挡住了去路。季飞不知道他是谁,于是让开路让对方先行,谁知道莫劲松却是停住了脚步,斜着眼看了他一眼之后,噗的一下吐出了一个泡泡。 季飞愣了一下,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对面的人身材魁梧,穿着一件短袖t恤,胳膊上鼓起的大块肌肉非常醒目,鹰钩鼻子上,一双三角形的眼睛透着精光。看上去虽然整个人非常具有侵略性,却不让人觉得讨厌。 季飞友善地冲对方笑笑,便侧身走了进去。一直到温明伦告诉他那就是莫劲松,他都有些迟愣。 他哈哈哈季飞笑的肚子疼,原本印象里莫劲松是一条毒蛇,谁知道今天看看,才知道是只大笨熊。 温明伦被他的笑吓了一跳,有这么好笑?不就是吹了个泡泡吗?虽然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一米八的肌肉男会干这种蠢萌蠢萌的事情。 季飞弯着腰拍了几下桌子,不,是那口香糖被吹破了,糊他脸上了 温明伦嘴角一抽,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日子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周,这期间魏彤去看过老太太几次。季老太太住的是a市收费最高的医院之一,季天远本就身无分文,当时住院的钱还是季天橙出的,如今季老太太没有好转的迹象,他只能到处借钱给老太太看病。 魏彤主动来的时候会带点钱,几百或者几千不一定,但是只要季天远开口跟她要或者找到她家门上,她则一分钱不给。态度一次比一次强硬。时间久了,季天远怕她连医院都不去了,也就不敢上门了。 虽然季天远这个人自私,懦弱,无赖但是不可否认,他对季老太太,是实打实的孝顺。季老太太是急怒攻心,再加上到了年纪,身体的各项机能都急速衰退。如今一倒下,五脏六腑的沉疴旧疾都反了上来,所以只是靠着点滴吊着一口气。 偏偏她还是个享受惯了的,话说不清楚了,也想折腾的吃这个吃那个,也不管好不好买,能不能吃。西华医院的伙食太贵,季天远还得天天陪床,于是就趁着白天,拖人帮忙照看一下老太太,自己掺空跑回北区去买。 他自己也不会做饭,之前都是魏彤做的多,安淑云偶尔也会做饭。季天远原本觉得自己是享受了齐人之福,谁知道如今一离婚,才明白什么叫天塌地陷。现在安淑云看见他就把们关的紧紧的,魏彤还来过几次,给了点钱,安淑云反倒是一分钱没给。 季天远一边往医院浑浑噩噩的捎着水果,一边开始真正的后悔起来。他并没觉得自己对不起魏彤,而是后悔自己看错了安淑云。 西华医院的中午静悄悄的,住院部很大,每个屋子里都有一张客用沙发。季老太太住的是双人间,另一张床上的人昨天刚没了气,于是整个屋子愈发显得空荡荡了起来。今天季天远一开门,刚想喊一下季老太太,就见病房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人。 老东家?季天远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的女人,满头的银丝被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簪了起来。脖子上带着一串珍珠项链,粒粒圆润饱满。身上是一套墨绿色的真丝套装,小圆领,微微收腰,正好配着她边的手提袋,整个人看上去气质高贵而又难以接近。 季天远揉揉眼睛,顿时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忙把手里的水果递了过去。 女人摆了摆手表示不要,又拿着手帕擦了擦刚刚被水果碰到的地方,这才沉声开口,小季啊,你母亲怎么样了? 话问的客气,但是季天远知道对方并不关心这个,于是讪笑了一下。 果然,女人把手帕随手丢到了病房的垃圾桶里,双手交叉放在膝头,这才转过头看着他说,人老了,终究要死的。但是死在哪里就不一样了。你母亲穷苦一辈子,这地方,实在不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