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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上街搞点投机倒把,那真跟作贼一样。 拿着两颗人参出了燕支胡同,往钢厂走的路上,就在河边有一条黑市。 这个黑市上并没有货物,所有的人都是袖着两只手,慢悠悠的在路边走来走去。 不过,只要你留心往河沿下面看,就能看到河沿边上挂了很多的筐子,有些筐子里装的是红薯,野蘑菇,还有些是人从山里打来的兔子,野鸡和鸽子。 “大妹子,有啥好东西拿出来咱们瞅瞅。”有人说。 陈月牙本来想停,但超生在她的背上摇头,她也就不停了,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几步,又有一个脸上长着一只大痦子的人问:“大妹子,有烟,有酒,还是有啥别的好东西要卖?” 陈月牙想卖掉那两根人参,正想停下来,超生又摇头了,得,看来小丫头对这个人依旧不觉得顺眼,那陈月牙就继续往前走。 一直走出黑市好远了,四周几乎都没有人了,超生突然摇了摇妈妈的脖子,陈月牙抬头一看,有个脸色黑乎乎的男人,就站在河沿上,目不阴森森的,正在望着自己。 “闺女,那看着不像个买得起人参的人。”陈月牙说。 超生最着急的一点就是她不会说话,而且,她已经认出那个人来了,但是妈妈还没有认出他来,她就有点儿着急。 陈月牙再往前走了两步,那个黑黑瘦瘦的男人嘘的一声,就打了一声口哨。 “是你,你不是火车站上丢了衣服的那个人?”陈月牙这下才认出这个男人来。 这男人好像不太舒服,轻轻咳了两声,两只眼睛阴森森的打量着陈月牙,缓缓的,伸了一只手出来。 这人虽然脸上没有写着犯罪二字,但长的就跟个罪犯似的。 陈月牙看好多人看着自己,连忙往河边走了几步,才说:“你那一百件衣服我全卖出去了,当时你自己说过的,一件五毛钱,我现在给你五十块,咱俩的账可就两清了。” “一百件绵线衣,你还真卖出去了?”男人声音有点沙哑,略带吃惊。 陈月牙白了他一眼:“怎么,在你看来我就那么菜,几件衣服都卖不出去?” “那不现在的人都喜欢的确凉,我那可是纯绵线衣,一般人不肯要。”男人又说。 “总之东西我卖出去了,你的钱给你,咱俩的账两清了。”陈月牙说。 她掏钱的时候,因为是拿小手绢儿包着,一下子就把人参给带出来了,男人的眼睛顿时亮了一下:“你兜里那怕不是人参吧?” “是,但价格不好我可不出手。”陈月牙说。 她已经把人参拿出来了,当然也想卖掉换钱。 男人说:“这你放心,我在北京可是有老顾客的,要你这人参是真的,只要能卖出去,一根我给你100块,但我要先拿货,卖出去再给钱。” 要你想买一根人参回来,没有两三百块是不可能的,但是要往出卖,差不多也就一百来块钱。 陈月牙可记得这男人差点把超生拐走的事儿呢,而且,人参这东西可比几件衣服贵多了,所以她在犹豫,要不要把人参给这个男人。 就在这时,超生摇了一下她的胳膊,那意思是:给吧。 虽然超生也觉得这个男人黑黑的,看起来又凶又狠,但她下意识觉得,这虽然不是个好人,但是个重承诺的人。 在黑市上的时候,超生就发现了,大清早的,福妞带着何向阳,一直跟在她们屁股后面,一看那样子,就像是要抓投机倒把的。 俩个弟弟回城了,生活压力倍增,超生也不希望爸爸妈妈为了钱而愁。 但是,她也怕妈妈在卖人参的时候,被何向阳和福妞给举报成投机倒把呀。 唉,她是想把人参给爸爸吃的,但爸爸妈妈更看重钱,超生又张不了嘴巴,劝不了,就只能力所能及,让妈妈少损失一点了。 所以,把人参卖给这个叔叔,虽然冒险,但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相信这个叔叔当时不拐她,至少心就是正的。 “你叫啥名字,我还不认识呢。”给对方拿走了人参,陈月牙喊了一声。 男人停了停,回头说:“我叫付敞亮,但你最好别到处说我的名字,这对你们一家子都不好。” 陈月牙望着远去的男人,回头吻了吻超生的额头:“闺女呀,这回妈可是全听你的了,但愿那个付敞亮可别赖账。” 两根人参,就这么给还没见着钱儿的,卖掉啦。 …… “你不是说陈月牙到黑市上是来卖人参的吗?她咋穿过黑市,往钢厂去了?”何向阳大清早连早饭都没吃,跟着福妞一起出来逛了一早上,啥也没抓着,气急败坏的。 福妞哭丧着脸在前面走着,自已也疑惑啊。 在她梦里,分明陈月牙是把人参卖给了一个脸上长着大痦子的男人。 如果真的给抓了现形,虽然赚不到人参钱,但是,只要举报到治安办,就会有五十块钱的奖励,她还想拿那五十块钱的奖励,让她妈程春花高兴一下,然后把她也带到钢厂去住呢。 但第一次她的梦就没灵,这次咋又不灵了呢? 给何向阳一脚踢在屁股上,福妞摸着自己的屁股,毕竟也才五岁的孩子,也是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倒霉孩子,就你事儿多,赶紧跟我回去扫公厕,少在这儿丢人献眼的。”何向阳揪上福妞的耳朵说。